第三十二章 血道帝王

    自一百五十多年前，修炼界中一凌姓武者破碎虚空而去之后。就仿佛耗尽了修炼者们的灵气，从此之后，再无人走上这条道路。
    尤其是而今的修炼界，五阶寥寥无几已经是绝世高手，六阶隐匿不出可称无敌。没想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还有一个少年异军突起。以十五岁之身，汇聚西方魔法东方武道于一炉，出道不过短短数个月时间，便打破了仙、人之隔，迈入了永生之境。
    更加让人骇然的是，在雷劫过后，此人拖着自己的重伤之躯，硬是斩仙灭神，一连毙掉了两尊天界下来对他出手的强者，最后更是惹出了一尊无法想象的存在出手。一掌拍落而下，在山地之中留下百丈深坑，不过即使如此也未能干掉他。
    神风学院乔家乔安，乔武神之名，名动天下。已经成了东西方大陆如今最热门的话题，上至各大势力，下至普通的江湖儿女，都在费劲心思打听着他的点点滴滴。
    内中最受人争议地莫过于乔武神的外貌，有人说他天赋异禀，体魄若蛮龙，高大魁梧。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渡劫时看到的乔安身材修长，但体态纤细，男生女相，犹若菩萨临尘。但无一例外的，都承认这个少年武神有倾尽天下的皮囊。加上他冲冠一怒为红颜，替南宫仙儿连杀数个绝世强者的事件，一时间引得不少闺中女子遐思。
    少年成名，莫过于此。
    而乔安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一向深居简出，深谙苟住的王道。怎奈何，世事多变，风波不断，他这只小蝴蝶已经在这片天元大陆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无尽因果缠身，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时候。
    大幕也即将开启拉开，轮回也将由此而启。
    不过，他无意在人前露脸，不代表别人就无法找上门来。
    屠神一战后养伤的第三天，就有一个老人找上了门来。其实，只要乔安不愿意见，当今的修炼界应该还没有一个人能见到他。
    但是今日却不得不见，主要是这个老人带来了一个让他不得不见的理由。
    一把造型古朴近丈许长、黝黑发亮的长弓被摆在了乔安的眼前。
    后羿弓。
    一把传承了万载岁月的至尊之弓。
    面对它，谁又能够拒绝呢？
    况且，乔安已经从上面扫到了二维码。
    他有些激动，眸光中跳动着一丝炽热，看着眼前这个苍老得不像话的老人：“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就是楚国玄祖。不知道，您想用这把神弓，和我换什么？”
    老人闻言笑了，脸上的皱纹堆积，足以夹死一只苍蝇，凹陷的眼眶里跳动着一抹绿色的火光：“乔武神慧眼如炬，正是老朽，这把弓......我想要用来换一个机会......一个成神的机会！”
    原来如此！这个简单！
    乔安松了口气：“好说，好说，没问题！”
    但在看到楚国玄祖身后的明艳少女时，他又迟疑了片刻，再次问道：“这位......姑娘，一起吗？”
    一起？这东西还能再带人的吗？！
    楚国玄祖的脸色在这一刻精彩到了极点：“还能，还能一起的啊？！”
    奶奶的，是老子跟不上时代了，还是这小子飘了。成神这样的大事情，在他嘴里，怎么和到按摩店请客似的……
    让他有一种贱卖了后羿弓的不真实感。
    乔安笑了笑：“当然可以，二位值这个价！”
    听到这句话，活了一百多年，苦求长生的楚国玄祖这一刻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那就拜托公子了，另外，我这孙女，名叫楚月。是我楚国的长公主，一向对您敬佩有加，希望能够留在公子身边侍奉。”
    送女人？还这么漂亮？！
    这倒叫乔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合适吗？”
    边上一身宫装如仙妃的楚月心中轻轻叹息，莹白的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这时候款款莲步上前，行礼道：“还望公子收留。”
    虽然刚刚开始不大情愿，但是此时此刻，在见到这个强大到永生的男人后，她也不得不承认，或许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乔安点头：“好，那日后就劳烦公主了。”
    虽然原着里此女心机深沉，醉心于权谋，甚至为此不惜出卖朋友。但她也同样疼爱妹妹，爱惜家人，总得来说，乔安对她没有恶感。对方既然要送过来，他也就顺势手下，日后说不准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楚前辈，请跟我来......”
    既是收下后羿弓，又收下了这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乔安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代价在双方来说都是值得的，楚国玄祖用每年只能用一次的后羿弓和一个普通女子，换来自己一身神力、长存不朽，日后坐镇楚国，江山永固。
    而乔安用成熟的技术花费几天时间，塑造出一个强大一些的人造神，换来能够射杀神王的顶级仙宝，无疑也是稳赚不赔。
    ......
    在乔安为着楚国玄祖的成神努力时，遥远的楚国皇宫之中，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
    楚国皇帝楚翰在御极多年后，终于在老祖宗的威逼痛失爱女下觉悟，真正无拘无束，绝顶至尊的权力来自自身的伟力。
    所谓的拳即是权。
    于是他不惜荒废朝政，每日醉心于武道，屈尊降贵地向诸葛乘风等人请教。如今已经有部分有风骨的文人在朝会上公然指着他的鼻子喊昏君了。
    饶是如此，他的武道进度依旧很慢，如今不过堪堪步入三阶，剑气出体之境。这还多亏了皇宫之中丰厚的天材地宝，因为他实在是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
    不过这一切都会改变，他一定会像自由之城那个名动天下的武神一样，迅速崛起。他有这个信心，因为老天爷都在帮他！
    两个月前，楚翰进入皇宫底下五十米处的一座地宫，那座原本是玄祖居住的地宫。他在玄祖的收藏里面找到了一本有关于修炼的古籍，源自于两位强大的血修道人，但是他看不懂，连翰林苑里的大学士也没人能够看得懂。
    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民间发布了皇榜，结果不到三天，老天爷就送来了一个奇人，此人年逾半百，精通上古文字，替楚翰从头到尾翻译出了那本血修之法。玄祖花了几十年时间都得不到的修行之法，他花了几天时间就得到了。
    你说，他能不认为老天爷都在帮他吗？
    今天楚翰才第一次尝试进行修炼，所用的鲜血来自御膳房宰杀的禽类。但这种饱饮生命精华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满足，连带着力量也在迅速增长，远远超过了他苦修的武道。
    所以他已经在着手废弃自己的武道真气了，有了这样神妙的修行之路，连诸葛乘风他们都已经不再重要！
    第二日，楚翰亲自下旨，让御膳房宰杀了晋国进贡上来的两头三色鹿，开始以灵兽的鲜血进行修炼。
    第三日，楚翰秘密进入楚国天牢之中，以三个死囚的生命开始练功。
    第四日，在皇帝的暗中授意下，有宗室中人开始插手人贩子的买卖，为楚翰的修行提供美妙、新鲜的资粮。
    第五日......
    ......
    不加节制的欲望如高山滚雪球，越滚越大。
    很快，大臣们发现皇帝的身影重新活跃在了朝堂之上，而且将诸葛乘风这些粗鄙武夫挨个打发进了奇士府，无诏不得入宫。这一情况让他们大为欢喜，觉得前些日子措辞严厉的劝谏当真起了作用，楚翰已经幡然醒悟，那个英明神武、体恤民情的大楚帝王又回来了。
    唯有被贬入奇士府的诸葛乘风等人忧心忡忡，尤其是身为五阶绝世高手的诸葛乘风，他隔着十几丈都能够闻到皇帝身上的那股血腥味。根据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那是人血的味道，再联系到皇帝频繁出入天牢，两鬓斑白转黑，原本带着暮气的血气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连体内的真气都变成了修道者的真元，狂暴增长……
    不难推测出，皇帝在修炼一种妖法！还是以牺牲他人生命为代价的邪术……
    诸葛乘风想要劝谏，诸葛家历代效忠于大楚，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个本来英明过人的君主走上歧路。可惜，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更让他心寒的是，临走前皇帝看着他的眼神，忌惮中带着几分贪婪。
    那是一种野兽捕猎前的眼神......
    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其实诸葛乘风如今最想做的事情莫过于离开这里，去找楚国玄祖回来，如今或许只有他六阶的无敌力量能够阻止皇帝的疯狂行为。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武者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
    入夜之后，皓月当空。
    这样明亮的一轮月亮足以给整个皇宫披上一层银纱，但它依旧有照不到的阴影。
    尤其是后宫之中，这里是全天下男人都向往的地方，也是皇帝尊贵的象征，从来都是严防死守，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这一日，楚翰破天荒地没有去最宠爱的皇后寝宫，而是在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屋子里下榻。
    漆黑的夜色里，光线朦胧，这座院落显得格外阴冷，唯一能见的光就是窗子里透出的一点橘红色烛火，轻轻摇曳，倒映出屋子里的两个人。
    男子高大雄壮，女子纤细娇小。女子为今日忽得君王垂怜而激动、兴奋，发出低低的私语，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男子更加兴奋，他双目赤红地张开了血盆大口，进食地欲、望吞没了最后一丝理智……
    “啪！”
    一捧赤红的热血洒在了窗纸上，血珠自上而下滚落，留下一道道红印子。屋子里二人的黑影完全交融在了一起，如同热烈的情人，期间还夹杂着有力地咀嚼声。
    恐怖而疯狂。
    守在门前的几个老太监哆嗦着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这如水的凉风还是因为屋子里正在发生的惨剧。
    第二天一早，小太监们就会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抬出一具苍白的尸体，不知道何时，陛下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早就不满足于那些送进宫的童子。更渴望那些强者的鲜血，譬如这个有一阶魔法修为的妃子。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是楚翰有心隐瞒，事情也很快传开，一时间后宫之中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抬出去的人。
    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原本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楚钰也无法再快乐起来了。原本漆黑如宝石的大眼睛此刻麻木失神，呆呆地在公主府的花园里看着墙角的天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母后每日都会哭，夜里甚至不敢睡觉，她也害怕极了，因为有一回不小心看到了一具被宫人抬出去的尸体。本来是一个极美的人儿，一夜之后却四肢分离死无全尸......
    父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钰儿，钰儿......”
    花园的角落里传来了几声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十二岁少女的思绪。
    “师傅......”
    聪明的楚钰瞬间听出了是谁，她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低低地开口：“师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父皇贬进奇士府了吗？”
    暗处的诸葛乘风没有回答，他化作一道炽白的电光冲出，五阶的绝世功力尽力内敛，瞬间解决了埋伏在花园四周的暗哨，才松了口气，跃至小公主面前叹道：“我是专门为你而来，你父皇修习邪术，性格大变，已经完全不再是他了。我要去自由之城，将皇室的老祖宗请回来，但是放心不下你，另外，你母后也求我带你一起离开，去寻你姐姐。”
    “啊......”
    “那，那我们带母后一起走吧。”
    她天资聪颖，自然知道师傅说得都是正确的实话，所以并没有拒绝。
    诸葛乘风摇头苦叹道：“不可，钰儿，我知道你担忧自己的母后，但若是带走一国皇后动静太大。势必会惊动许多人，到时楚国动荡，天下难安，而且，你父皇今非昔比，我带走你，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带一人，能不能出宫也未可知。”
    楚钰不由大悲：“那，那，我们就把母后一个人扔在这随时可能丧命的深宫大院吗？”
    诸葛乘风急忙解释道：“好钰儿，不要哭。你父皇虽然性情大变，但他几十年来如一日和你母后恩爱有加，应当还存留着一些感情，势必不会这么快加害于她。你看这几日，他可有去过你母后寝宫？我们先走，找回玄祖之后，一定可以救出你母后的。”
    小公主闻言，晶莹的贝齿紧咬红唇，犹豫了片刻点头道：“那这一切都拜托师傅了。”
    诸葛乘风点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说着他一把提起小公主，抱在怀里，施展轻功如飞而去。
    以宗师级的功力，二人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宫墙边缘，一路上畅通无阻，胜利在望！
    被诸葛乘风抱在怀里的小公主探头时已经可以看到宫外人来人往、此起彼伏的热闹场面。
    还是孩子心性的小公主美目中泛起一丝雀跃，连多日来积压在心中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
    但是五阶绝世高手诸葛乘风却在此时止住了自己如飞的脚步，迟迟不愿意迈出离开宫门的一步，仿佛前头不是宫外闹市，而是修罗沙场。
    楚钰奇怪地仰起脑袋，额前青丝流泄开来，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师傅，我们怎么不走了？”
    “自然是因为......父皇没有让你们走！”
    略带沙哑的声音飘来，在二人前方，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道血色身影，如山屹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正是他让诸葛乘风却步。
    感受着那一丝熟悉，他面色难看，从牙齿里蹦出两个字：“陛下......”
    站在二人身前的血色身影周身浓稠的光芒消散，露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二十余岁男子，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散披，剑眉修长，鼻梁高挺，五官俊朗，带着几分邪气，依稀可以看到几分朝堂上曾经衰老的模样，再加上一身金丝龙袍，实在贵不可言，浑身涌动着一股邪异的魅力。
    楚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惊呼：“父皇......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她这样养在深宫之中的十二岁小萝莉也知道，返老还童，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楚翰哈哈一笑：“怎么？钰儿，这么快就不认得父皇了吗？其实，我也没想到，仅仅一个月就会有这样的变化。这东西方结合的血道修行之法，实在是人世间最厉害的法门。不但给了我力量，还给了我一副年轻的身体！”
    诸葛乘风露出一丝痛惜道：“陛下，你已经入魔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楚翰眸中射出两道寒光：“诸葛乘风，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你父亲就是教你这么和君父说话的吗？！私入宫中，劫掠公主，其罪当诛！！”
    诸葛乘风再无一丝侥幸心理摇头道：“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楚翰闻言怒极而笑：“哈哈哈，好一个乱臣贼子！居然还想弑君！今日留你不得，钰儿，你还不快过来。”
    “我不要，你，你不是我的父皇！”
    在诸葛乘风的怀里，小公主已经被二人的对话吓得俏脸惨白，此时听到楚翰的话，柔弱且坚定地摇头。
    楚翰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笑了：“好，朕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居然如此忤逆不孝，那你就和你的好师傅一起死吧！”
    说话间一把飞剑如流星斩来，其力量居然也已经步入了五阶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