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灰雾古路

    雷海深处弥漫着朦胧仙雾。
    秦牧的眸子泛着紫色雷芒，他看穿朦胧仙雾，在雷海深处有座高耸入云的山岳。
    那座山岳横亘天地，如刀削过般，荒芜死寂，山巅有柄银剑。
    那柄仙剑，那座仙山，若隐若现，大道泛起涟漪，然而它矗立在时间长河中，岿然不动。
    秦牧踏着光剑向前。
    走到这里，他无路可退，就算前路坎坷，也必须走下去。
    规则光剑直达仙山。
    姜洛神她们屏住呼吸，全都注视着秦牧，为他默默祈祷。
    孔耀神情震惊，“那是只有真仙才能碰到的恐怖雷劫。”
    他看向仙雷阵中的孔怡。
    孔怡并没有受伤，只是被仙雷阵困住，秦牧没有杀她。
    孔耀只能希望秦牧成功，他不想妹妹为秦牧陪葬。
    秦牧踏过光剑，当眼前的仙雾消散时，巍峨的山岳扑面而来，可怕的威压席卷天地。
    方圆千里都是肃杀。
    夏九幽的眸子里带着寒芒。
    遥远的东方，叶芊芊站在青莲上，她注视着西方，俏脸凝重，清幽道：“诸天这么多怪物？居然又有渡生死劫的怪物。”
    叶芊芊以前没注意。
    现在接二连三的冒出绝世天骄，她已经感觉到压力，害怕不能像哥哥那样镇压同辈天骄。
    叶芊芊是渡过阴阳劫的真仙，现在仍有不安，感觉有天骄走在自己前面，她需要奋起直追。
    雷海里。
    恒古的山岳迎面而来。
    秦牧衣袍飘荡，他面无表情，负手向着雷海走去，身上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魄力。
    仙山停在不远处。
    山巅有苍白的雷霆落下。
    那道雷霆足以撕裂寻常天仙。
    轰隆！
    秦牧周身遍布雷霆。
    他肉身秘境全开，在用吞噬规则，炼化这股苍白雷霆。
    狂暴的雷霆被他炼化吸收。
    这举动貌似激怒雷海，银剑在山巅震动，有缕仙光脱离剑刃，它轻易划破空间。
    秦牧身前的光剑呼啸而出，它们组成绚烂的剑阵。
    仙光和光剑碰撞。
    天上燃起绚烂的烟火。
    景色唯美，大家都明白，美只是刹那的错觉，雷劫是恐怖的。
    秦牧置身剑意的海洋，仙光斩去成百上千的剑意规则，最后彻底被秦牧的光剑磨灭。
    同样，秦牧脚下的规则之路被斩断，他没有停，而是凭虚御风，踏空而行。
    如今。
    他无所畏惧。
    那柄银白的仙剑腾空。
    银剑轻易斩开空间，时间，斩开大道，斩开所有，它不受束缚，顷刻间来到秦牧眼前。
    秦牧看着锋利的银剑，眉心隐隐作痛，他想捂住眉心，但已经没有机会。
    银剑刺进秦牧的眉心。
    那瞬间，秦牧失去所有的意识，他张开双臂，静静的漂浮在雷海里，仙雾缓缓把他包裹。
    周围的天骄神情各异，他们都看到仙剑进入秦牧的眉心。
    就算再强大的天骄，识海被仙剑洞穿，也很难活下来。
    姜洛神捂着嘴，眼里泛着泪花，凤神曦的眸子里荡着波浪，她们不相信秦牧会失败。
    南宫雪已经泣不成声。
    凤倾仙有些难过，她现在只能安慰姜洛神，让她不要犯傻。
    夏九幽和鬼巫笑的格外狰狞。
    “可惜。”
    “没能成功。”
    夏九幽笑着说道。
    孔耀连忙看向妹妹，孔怡还活着，她眼里也有些遗憾，没能看到绝世天骄的诞生。
    藏生躬身，“我佛慈悲。”
    秦牧金色识海里。
    银剑透穿秦牧的元神。
    秦牧神魂完全萎靡，刚凝聚出元神，再次遭劫，好在天火庇护，神魂没有消散。
    渡劫。
    一波三折。
    秦牧的元神没有彻底消散，他眉心仙纹弥漫，各种规则凝聚，古老的纹路相继浮现。
    识海中有道印记，这是银剑没有洞穿识海的主要原因，这是秦牧最后的底牌。
    那是秦牧领悟出的法。
    丹田里，有株小树释放出无穷无尽的光辉，无数纹路溢出，有的通往过去，有的连接未来。
    秦牧在生死关头，对自己使用他所感悟出的最强法。
    姜洛神看着天空，仙雾在消散，那柄银剑在后退，那里的时间在逆流。
    周围的天骄无不震惊。
    他们没有感应到时间的变化，但雷海中却出现不应该出现的画面，时间在倒流。
    秦牧对自己使用时间规则，他把这道秘法称为小轮回术。
    这是他从诸天星斗大阵和时间道种里感悟到的，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效果很不错。
    秦牧看着不断倒退的银剑，他抓住剑柄，纵身站上山巅，他回头望去，却没有看见上古仙宫。
    凤神曦和姜洛神却能看见他。
    “这是过去？”
    “还是未来？”
    秦牧看到满目疮痍的世界，手中的剑开始风化，有银光洒落，他眼前的世界在消失。
    他脚底的山岳消失不见。
    秦牧看到漫天流沙。
    “他成功了？”
    鬼巫瞪大眼珠，他刚看到不可置信的画面，时间倒流。
    夏九幽的眼神逐渐阴沉，冷漠道：“造化出现时。”
    “你拦住孔耀，我去猎杀他。”
    不多时，附近又有三位圣魔族天骄到场，姜洛神和凤神曦皱着眉头，凤倾仙站起身来，“圣魔族的这些家伙真可恶。”
    孔耀皱眉，他看着不远处，有强者踏空而来，满身金鳞甲，天纵神武，颇为不凡。
    “圣龙族，敖乾坤。”
    凤倾仙的眸子带着凝重。
    夏九幽和敖乾坤，两位天骄榜前五的顶尖天骄在这里碰面。
    他们肯定包藏祸心。
    共有三位圣龙族天骄出现在仙宫附近，圣子敖乾坤，神子敖星云和神子敖苍穹。
    他们都是可怕的威胁。
    敖乾坤满身甲胄，看不清容貌，他的眸子盯着雷海深处，“居然能渡过逆天劫数。”
    “是他！”
    敖星云眼神微凝，惊恐道：“这家伙居然真的来了！”
    敖乾坤轻笑道：“五弟，害怕什么，你们认识？”
    “他就是秦寿！”
    敖星云眼神带着忌惮。
    当初他和叶辰联手都没能杀死秦牧，还差点被反杀。
    他原本想复仇，如今秦牧渡过惊天雷劫，敖星云有自知之明，恐怕以后都不是秦牧的对手。
    秦牧看着那个世界远去，眼前就是雷海，仙山和银剑消失，雷海中的苍白雷霆都不敢靠近他。
    秦牧走到雷海深处。
    这里什么也没有，他记得之前雷劫结束时，还有雷劫液形成的河流，然而这里空荡荡的。
    “区别对待？”
    秦牧有些疑惑。
    附近只有苍白的雷霆，死寂，枯燥，“难道雷劫没结束？”
    但雷霆逐渐停歇。
    秦牧明白，雷劫已经结束。
    虽然没有获得雷劫液的洗礼，但他已经没有遗憾，肉身在雷劫中变强，还掌握大量剑意，甚至把仙纹规则融进血肉。
    他现在拥有仙躯，脱胎换骨，能使用各种规则力量。
    他还领悟出属于自己的神通。
    秦牧面带微笑，他已经满足，转身想要回到仙宫，然而身后却有通往未知之地的古路。
    那条道路。
    神魂无法感应。
    连鸿蒙紫眸都看不到穿。
    古路通往弥漫灰雾的天穹。
    灰雾之上或许有造化，秦牧的状态正值巅峰，他现在无所畏惧，毅然踏上遍布灰尘的古路。
    仙宫广场，南宫雪惊呼道：“神秘古路，那是什么？”
    藏生看着那道质朴的古路，沉声道：“我曾听闻，有天大造化者，能寻到古神的宫殿，脱离人世苦海，获得解脱。”
    凤神曦很激动，“那里应该是雷劫地，拥有大帝之姿的天骄，得到雷劫认可的证明。”
    鬼巫疑惑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他的造化？”??
    “很难解释。”
    夏九幽眼眸微眯，幽幽道：“我在古老石刻上看到某段记载，我们的世界之外既没有黑，也没有白，只有无垠的灰。”
    “灰雾之上，是古神的恩赐，古神为什么会选中他，为什么？”敖乾坤的眼里带着嫉妒。
    作为圣龙族的圣子，他没有得到古神的眷顾，凭什么有人能得到古神的眷顾。
    如果是叶芊芊，敖乾坤不会有怨言，可秦牧不是。
    姜洛神和凤神曦腾空而起，南宫雪和凤倾仙紧随其后。
    周围足足有八位顶尖天骄虎视眈眈，她们几个完全不够看。
    夏九幽声音冷漠道：“不能让他前往灰雾之上，阻止他。”
    敖乾坤甚至没有等夏九幽发号施令，他手里的战矛已经冲上云霄，直指雷海深处。
    轰！
    战矛被火凤挡住。
    凤神曦紧紧握着凤骨弓。
    然而战矛更强，它撕裂火凤，直到幽暗的彼岸花将它镇压。
    黑色死海笼罩天穹，姜洛神催动死亡道种，她在为秦牧前往灰雾之上争取时间。
    凤神曦美眸微凝，轻喝道：“你会被道种反噬的。”
    她离开姜洛神的身体后，姜洛神的生命本源所剩无几，她继续这样肆意催动死亡道种，最后肯定会被死亡道种反噬。
    “洛神，我来帮你。”凤倾仙催动生命道种，身后出现生命树，磅礴的生命能量涌进姜洛神的体内。
    秦牧停下脚步。
    他原本察觉到危机。
    危机感忽然消失，他微微皱眉，看着脚下的灰色古路。
    四周弥漫着灰雾，秦牧无法察觉姜洛神她们的情况。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缥缈的声音响起，“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
    那道声音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在身前，秦牧看着灰雾之上。
    那道声音很熟悉，总感觉认识，但他又想不起是谁。
    “你是谁？”
    秦牧站在古路上问道。
    “我们见过，只要来到我的身前，你会知道答案。”
    秦牧陷入犹豫，什么时候见过？雷海中有活着的生灵？
    这是他从未遇见过诡异，灰雾之上充满未知，他充满好奇。
    灰雾之上也许是造化，也许是劫数，秦牧忽然犹豫起来。
    “机会在你眼前。”
    “优柔寡断只会拖累你。”
    灰雾之中有生灵在指引秦牧。
    但秦牧却想回头。
    灰雾之上有点亮光出现。
    哒！哒！哒！
    那脚步声吸引秦牧的注意，高跟鞋，应该是女人。
    难道我们真的认识。
    秦牧有些期待她的出现。
    圣魔族和圣龙族的天骄看着死海出现，他们没有贸然攻击。
    夏九幽体外出现幽暗的铠甲，他冷笑道：“这幅甲胄能挡住真仙的致命一击，你拿什么阻拦？”
    幽光冲进死海。
    敖乾坤也化为金光冲上去，他们不想秦牧前往灰雾之上，或者说他们也想去灰雾之上。
    孔耀想要拦截他们，但敖星云和鬼巫等圣族天骄把他死死缠住，他根本没机会脱身。
    凤神曦和姜洛神同时冲出去。
    凤神曦眉心的圣族印记发出璀璨光芒，她催动族纹，肉身力量疯狂提升，堪比天仙。
    然而她要面对的天骄不是寻常天仙能比的，那是圣族圣子。
    “圣龙法身！”
    敖乾坤身后出现八百丈的庞大法身，人身龙头的金色法身，足以镇压天地。
    那道法身对着灰色古路轰去，他想把秦牧打下来。
    凤神曦催动火凤法身，火凤和圣龙根本没有可比性，她没有办法反击，只能用肉身硬抗。
    轰！
    火凤被撕裂。
    凤神曦被可怖的能量震退。
    同样的境界，凤神曦绝不可能这般狼狈，然而她还不是地仙。
    姜洛神手持青锋阻拦夏九幽，幽甲上出现好几道口子，血流不止，若非凤倾仙为她输送生命能量，她已经扛不住。
    生命树上的花朵在枯萎。
    生命道种不能毫无限制的提供生命能量，它拥有的生命能量耗尽，就会吸收宿主的生命本源。
    夏九幽剑法霸道，姜洛神没有丝毫退让，她眼瞳中出现黑色彼岸花，力量隐隐超越凡境，那股力量蕴含着些许仙力。
    “有意思，这枚道种更适合我。”夏九幽眼里带着贪婪，他忽然对姜洛神的道种感兴趣，死亡道种和他的杀戮之剑是绝配。
    两股剑意碰撞，姜洛神勉强抗住，凤倾仙反而在咳血，她在献祭自身本源帮助姜洛神。
    南宫雪眉心出现金色纹路，她催动体内的黄金血脉，然后用冰雪道种构建领域。
    她想封锁敖乾坤。
    “冰封万里！”
    风雪袭来。
    敖乾坤和圣龙法身被冻结。
    刹那的功夫。
    玄冰就出现裂痕。
    咔嚓！咔嚓！
    不断有破裂声响起。
    南宫雪拼命想要阻拦。
    然而她太弱，坚持不住几秒。
    凤神曦看着无能无力的小姨妈，又看着天穹陷入迷茫的秦牧，也许再也不能和他相见。
    南宫雪看着凤神曦化为血光融进姜洛神的身体。
    可怖的神力冲击波把夏九幽都震退出去，姜洛神身上交织着红与黑，光与暗融合。
    夏九幽皱眉：“现在融合？”
    传闻修炼身外身，想要融合都是很麻烦的，一旦出现很小的变故都会走火入魔。
    他没有给姜洛神机会，再次杀过去，凤倾仙施展圣凤族的禁忌神通，火凤燎原，夏九幽一剑破之，凤倾仙不惜催动血脉硬碰夏九幽。
    夺目的剑光划过苍穹，凤倾仙被拦腰斩断，她的下半身还被夏九幽残忍拍碎。
    好在夏九幽的目标是姜洛神，没时间和凤倾仙浪费时间。
    凤倾仙侥幸带着残躯逃脱。
    她是地仙，神魂不灭，死到不会，但这样的重伤，就算有生命道种，都要很久才能恢复。
    死海中，姜洛神仙颜绝世，两股力量完美融合，她不惹尘埃，身着精致的甲胄，彼岸花和古凤纹路交织，身后有双庞大的羽翼，一半是黑色，缭绕着幽光，一半是红色，缭绕着火光。
    她完全掌握体内的力量，这股力量远超姜洛神的想象，她右手拿着比太阳还耀眼的火剑，左手握着拥抱死亡的幽剑。
    夏九幽迎面已经杀到近前。
    姜洛神挥舞火剑，夏九幽手中的仙剑轻易斩断。
    那股力量异常可怕，姜洛神宛如女武神，当她抬起手中的幽剑时，夏九幽眼里出现忌惮，他闻到死亡的味道。
    然而姜洛神手里的幽剑不是给夏九幽准备的，幽剑破空而去。
    震碎玄冰的敖乾坤猛地回头，圣龙法身如佛陀合上双手。
    轰隆！
    敖乾坤嘴角上扬，圣龙法身成功禁锢幽剑，忽然，圣龙法身的手臂开始燃烧，幽雾弥漫。
    他闻到死亡的味道。
    “邪术？”
    敖乾坤立即自断双臂，如果不阻止，整座法身都会被毁，他眼里带着浓浓的忌惮。
    噗呲！
    姜洛神咳血倒飞。
    她浪费重创夏九幽的机会，她要保护秦牧和小姨妈。
    然而夏九幽没有给她机会，可怖的幽光洞穿姜洛神的胸膛。
    “洛神！”
    南宫雪失声呐喊。
    古路上。
    秦牧感应到什么。
    他猛地皱眉，灰雾之上，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回头，我能让你不朽，让你登上绝巅。”
    那声音直达灵魂深处，摄魂夺魄，权利与力量近在眼前，秦牧必须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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