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僧多粥少

    新年刚过，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长安城又恢复了一派生机。
    距离四年一度的武道大会只有三个月了，各地有志习武青年都提前来到长安，熟悉环境，结识朋友，或是暗中观察一下潜在的对手。
    首先热闹起来的就是东西两市。
    东西两市客栈酒楼妓院林立，各种店铺兵器铺子也不少，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此刻，三人组走在西市的大街上，走走停停，欣赏着街道上的繁华热闹。
    “逊哥儿，明伦，你们觉不觉得我们三个人很像一个组合？”李无常随口问起了身边的赵逊和姜明伦，听语气心情非常不错。
    今天逛西市是李无常的主意，放松一下心情，顺便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发财可是他不久前立下的一个小志向。
    听到李无常的问题，赵姜二人有些奇怪。
    李无常呵呵一笑，道：“我，典型的二世祖，明伦哪，像个二世祖身边的金牌打手，至于逊哥儿，见多识广，又古灵精怪的，倒像个狗头军师。”
    得，三个人都被他嘲讽了一番。
    赵逊哈哈一笑，道：“你自认二世祖，估计长安城里很多人都不会反对，你说我是个狗头军师，我也深感荣幸，不过明伦当个什么金牌打手倒是有些屈才了，他可是要在武道大会中大放异彩的。”
    姜明伦正经道：“金牌打手，不错……跟江洋大盗有的一拼！”
    此言一出，李无常和赵逊皆捧腹大笑。
    李无常和赵逊两人本来就是喜欢整蛊作怪的人，而姜明伦却是个颇重规矩的人，有时候会显得一板一眼，不过多日相处下来，他倒是被李无常和赵逊两人给影响了，偶尔也会蹦出一两句笑话。
    赵逊笑道：“对了，明伦，西市你熟，有什么好酒楼值得我们这位二世祖去光顾。”
    赵逊和李无常都住城东，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多在东市附近，对西市不熟。
    姜明伦想了一下，道：“有个龙门酒楼不错，是郭家开的，格局不错，酒菜也过得去，很多书生、侠士都喜欢光顾，去那儿吧，今次由我请客。”
    龙门酒楼？唉，怎么不叫龙门客栈呢，真是失败。
    李无常默默念叨着酒楼的名字，心中笑了起来。
    赵逊琢磨一下，道：“鲤鱼跃龙门，好名字！”
    龙门酒楼果然格局不凡，中间有一张大舞台，用于说书或者各种表演，四周是都是桌子，
    干净优雅。
    也有布局精致的隔间，坐在里面喝酒聊天不虞被外人打扰，又可观看中间的表演。
    李无常三人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一个隔间，赵逊随手打赏了伙计，让他尽快将好酒好菜端上来。
    中间的台子上有个年轻人正在说着长安城公子哥的事情。
    “……刚刚咱们详细说完了长安五公子，接下来就说说其他出名的公子哥……”
    说话的是龙门酒楼的名人，郭家的下人胡二牛，自称“长安通”，意味着长安城的事情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郭家人看他机灵，就安排他到西市的龙门酒楼当伙计，这家伙偶尔客串一下说书人，讲一些长安城的奇闻异事，倒也很受欢迎。
    近些日子，外地的青年侠士经常结伴来酒楼喝酒，胡二牛就趁机说起长安城里将要参加武道大会的名人。
    刚刚说完“长安五公子”，前来喝酒的少年侠士都觉大涨见识，让胡二牛说一些其他名人。
    “……除了五公子之外，首推韩公爷家的大公子，韩大德，这位公子哥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但是他为人低调，像极了韩老公爷，大家都知道吧，这次灾民的安置都是韩老公爷亲自盯的，他实在是天大的好官……”
    众人听到此处，皆纷纷感慨，嘴中说着敬佩的话语。
    “这位韩大德公子的武功可不低，据说不在五公子之下，大家心里该有个谱！”
    听到韩大德的武功如此之高，众人又是一番惊呼，五公子那种程度，那这个韩大公子，岂不是也有接近七品的实力？
    五品就能被称为一流高手了，走出去能拉个小帮派了，六品巅峰甚至七品那就更不得了了。
    天哪，长安城果然是卧虎藏龙，这个韩大德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在长安城里没有什么名气，却有如此能耐。
    说不定还有什么牛人隐藏在暗处，准备在武道大会上下大家一跳，这是众青年侠士心中的想法，同时也倍感压力。
    胡二牛见自己一番言论镇住了大家，心中得意，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等待着胡二牛继续。
    “武功高明的公子哥不在少数，都是长安城各个大家族的精英子弟，我就不多说了，众位少侠这次都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见识到，现在我来说说不会武功的公子哥。”
    “不会武功有什么好说的啊？”马上有人提出反对，毕竟他们来长安是为了参加武道大会，当然想多了解一下长安城的水有多深。
    胡二牛瞪了他们一眼，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有个不会武功的公子哥，得到了陛下的赏赐，你们说他有没有本事？”
    哦，还有这等事？众人心中疑惑。
    “他是谁呀？”有人发问。
    胡二牛继续道：“他的名声可比刚才所说的韩大德大得多，众位可能听说过，他就是禁卫统领府的四公子李无常。”
    轰！
    场面一下炸了。
    “你说什么，李无常？我虽来长安城没多久，但也听过他的大名，听说他是个专门捣乱的二世祖。”
    “是呀，听说他是个愣头青，外号李二愣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得到陛下的赏赐，你没说错吧。”
    “就是那个前不久得罪了三殿下，被三殿下打了一顿的李家庶子？”
    “哼，这种仗着家里权势，横行霸道的人，早晚会有人收拾他，除了他，还有个诨号叫韩大傻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
    包间里，李无常目瞪口呆，看着沸沸扬扬的场面，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赵逊肚子都笑疼了，端起酒杯冲李无常眨眨眼，道：“来，二世祖，小弟敬你一杯。”
    姜明伦听到这些言论，看了一眼李无常，发现李无常根本毫不在乎，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佩服不已。
    李无常这种宠辱不惊的性子，就比不少所谓的公子哥强上许多。
    胡二牛看着乱糟糟的场面，笑道：“各位先听小弟一言，话说这个李无常公子，在不久前治好了周胜大将军的病，你们说算不算大本事，陛下该不该赏赐？”
    李无常治好周胜的病，从而得到陛下赏赐一事本来仅限于少数人知道，胡二牛也是无意间听自家公子哥郭云雷提过一句，所以今天就拿来吹牛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发出来更大的议论声。
    “什么，你说周将军的病是他治好的？”
    “不是说是宋神医治好的吗，怎么是他？”
    “宋神医好像云游去了……但是也不可能是他呀？”
    “若真是他治好了周将军的病，得到陛下的赏赐也算名正言顺。”
    “我可听说他字都认不全，怎么会医术？学医可是要看很多书的。”
    ……
    “大家别猜了，苏某人可以作证，这位小哥说的都是真的，周将军确实是那位李无常公子给治好的。”
    大家闹了半天，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起身，轻声说了一句，声音准确地传到了酒楼的每个角落。
    此言一出，大厅里马上安静下来，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算有些威望。
    姜明伦皱皱眉，道：“好深的内功！”
    赵逊道：“江南苏家的子弟，苏铭。”
    苏家乃江南武林世家，现任掌舵人苏寒，九品初阶高手，绝代剑客，苏铭正是苏寒的侄子，这次来参加武道大会，被视为“长安五公子”的最强敌手之一。
    “既然苏兄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我倒是像见识一下那个李公子，看看他的医术是否真的那么神奇。”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自楼上，一个蓝衣青年。
    声音软绵绵的，但是听起来耳朵隐隐刺痛，可知此人的内力同样不容小视。
    李无常感慨道：“又一个高手，逊哥儿，认识吗？”
    赵逊仔细看了一下蓝衣青年，道：“应该是襄阳汉水帮的精英子弟，你看他肩上有个小船的标志，那是汉水帮的标志。”
    姜明伦插口道：“汉水帮帮主的小儿子祝长兴，最近在城西一带风头正盛，听说武功达六品中阶，擅长使毒辨毒。”
    襄阳城帮派势力雄厚，汉水帮乃是一等一的大帮派。
    李无常笑道：“用毒的？都说汉水帮人才济济，看来所言非虚，随便来了个少帮主，就这么拽，要是来个长老堂主之类的那还得了？”
    赵逊叹道：“这一届的武道大会确实比以往更有吸引力，除了长安本地公子哥外，还有以苏铭为首的江南派，以汉水帮和天罗帮等帮派为主的襄阳派，太原和洛阳的驻军区也来了不少精英，蜀王世子所代表的蜀地派，另外九大州有名的大家族都派出了家族的精英子弟。”
    顿了顿，续道：“应该是武道阁吸引了他们，据说这次朝廷会增加进入武道阁的名额，大约会有三十名，看来不是假消息。”
    李无常来了兴致，道：“武道阁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当如此大动干戈？”
    赵逊道：“听我师傅说过，里面有大量的神兵利器，还有武功秘笈，这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听说里面还有数量极少的丹药，跟经脉有关，价值千金。”
    “拓经丹吗？”李无常问道。
    拓经丹可是专门拓展经脉的，一种被证明是揠苗助长的药物，非常坑爹。
    赵逊解释道：“不是拓经丹，应该叫护经丹，一颗就需要十万两上下。”
    这么贵？
    李无常皱了皱眉。
    赵逊继续道：“自五品起，每一品每一阶都是一个瓶颈，如果经脉不够强韧的话，每次突破的时候都凶险万分，一旦经脉无法承受真气冲击的话就会走火入魔，你想想看，这时候有一颗丹药护着你的经脉，是什么概念。”
    姜明伦动容道：“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六品之前，我每次突破的时候，只是全身上下非常疼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突破第六品的时候，身体却差点爆炸，看来我也是经脉不够强韧，承受能力不够。”
    原来是这样。
    李无常心里倒是对这个护经丹没什么期待，因为他的经脉已经足够强韧。都是因为那个怪梦，梦中的自己全身爆裂，持续了几个时辰，经脉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扩充。
    李无常从一品到四品，每次突破的时候都异于常人，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李无常喃喃道：“这么多势力，三十个名额也不够分呀？”
    赵逊倒是很坦然，道：“哈哈，明伦应该有点机会，他毕竟是六品中阶实力，到时候我们给他助威，如果能进入武道阁，无论得到了什么，也是我们的荣幸呀。”
    顿了顿，续道：“还好朝廷有严格规定，由武道大会栓选进入武道阁的必须是潜力惊人的年轻人，年纪要在二十五岁以下，否则明伦都没有任何机会。”
    这情况，还真是僧多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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