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和平永远在剑锋之上

    玄律中部第一军区，会议室。
    赤龙旗下，一个个身穿黑色军服或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坐在长桌前，手里各自拿着一叠资料，不断翻看着。
    他们肩膀上的军衔最高的是上将，最低的也是一个上校，那些身穿西装革履的则是纪委。
    咚咚咚。
    敲门声从大门传来，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资料，目光焦距门口。
    紧接着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军服，身材高大的男子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
    肩膀上是一刀一星，军衔少校。
    立正，抬手行军礼。
    “报告！”
    时隔多年，重新穿上军服，让秦乐有些激动，眼眸神采奕奕。
    坐在主位上的上将申屠回了一个军礼，道：“秦乐少校，关于你的申请，我还是无法同意。你应该清楚，你现在是共和国最宝贵的珍宝，是玄律复兴的希望。国家是不会让你冒如此大的风险，哪怕牺牲无数士兵的性命。”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玄律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堵枪眼的人，世界所有国家的枪口都对准过来。
    不过既然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么就会有第二个。
    人是会反抗的，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国内频繁爆发革命，最后成功的颠覆了整个帝国。
    国内尚且如此，更何况国外。
    压迫，反抗，压迫，反抗……周而复始，宛如逐渐陷入疯狂的猛兽，最终吞噬所有人。
    而且到了工业革命末期，殖民地完全被瓜分，世界市场也逐渐饱和。继续这种落后血腥的殖民统治是没办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生产力，以及大量的工人劳动力，需要开拓新的市场。最大的市场就是处于末端的，占据绝大部分的殖民地。
    想要提升市场，想要更多优质的劳动力就需要给予他们知识，让他们成为工人。可人一旦有了知识就不再愚昧，会为自己争取利益，会反抗。
    可以预见的未来，殖民统治必将崩溃，而这个崩溃的契机极有可能就是帝国主义进一步压迫而爆发的革命。
    本来按照计划经济，共和国应该进行几十年的韬光养晦，为未来有可能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做准备，迎接那个殖民时代孕育的猛兽。
    究竟是共和国被围堵至死，还是列国被革命掉。
    而秦乐突如其来的神奇变化，让这个四面楚歌的境地多了一抹希望。
    一个‘门’，能够瞬间到达另一个地方的门。
    ‘门’的后面极有可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个新世界！最初看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决策层以为科学院那些人是不是光喝酒没吃菜，醉成这样。
    如此胡闹的东西都敢上报，就不怕处分革职吗？
    然而当报告被确认是真实的时候，这件事情瞬间被列为了最高绝密，只有少部分人能够知道，知道的人都要签署保密条例。
    一份史上最严厉的保密条例，泄密者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且知道的人也将有可能面临刑罚。同时秦乐也成了玄律有史以来第一个活着的绝密，二十四小时受到国安局保护，级别堪比国家领导人。
    新时代已经到来，旧时代的君主制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废墟中，新时代应该由人民来主导。
    正所谓向前半步是进步，向前一步是疯子，此时的玄律正是向前迈进一步的疯子。
    不疯魔，不成活。
    既然他们都要新玄律死，那么共和国就踏平他们。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只是时间的问题，同时这也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除非共和国承认帝国主义和贵族制度对民众的剥削是合法的，亦或者其他国家承认剥削民众是违法的。
    否定自身的存在，对于双方来说显然都是不可能的。
    这已经无关利益，这是一场意识形态之间的争斗，在这里只有胜者和败者没有第三种可能。
    秦乐身上超乎常理的变化，就是共和国赢得这场战争，踏平所有的帝国，将所有的贵族送上断头台，解放世界人民的契机。
    而如此重要的人物，玄律复兴的关键竟然申请参加探索行动，没有人会同意的。
    秦乐对于上将的拒绝并没有意外，换做他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而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说服这些人。
    “将军，我开启的门，在另一边每一次位置都不是固定的，您应该知道吧？”
    申屠点了点头：“这个我清楚，报告里有写。”
    特殊实验组通过对另一边投放无线电台的方法，先让人进去安装一个无线电台让其运行着。随后人撤出来关闭门，再开启门，来到另一个地方，试图连接上一个无线电台。
    经过几次实验，都没有办法连接之前投放的无线电台。而这些便携无线电台的范围是二十公里，这也意味着每一次门开启所在的地方偏差超过二十公里，甚至更大。
    周而复始进行了十次实验，一共投放了十台无线电台，都没办法连接到其他电台。
    假设对面是一个新世界，门重新出现的地方随机性，范围可能是整个世界。
    秦乐继续说道：“门出现的随机性覆盖范围极有可能是整个世界，至少也超过了两百公里。如此大的范围，哪怕投入一个连的士兵，在没有任何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下场只有全军覆没。”
    “而且门只有两米宽三米高，每次开启门和维持门的存在都需要消耗我的体力，根本不足以传送一个连的人进去。就算派遣尖兵小队，如果无法联系到我们，无法将情报送回来，派再多人进去也没有用。”
    不管是开启门或者是维持门的存在，都会消耗秦乐的体力，长久下来他的体力会变得越来越差。这种消耗不只是简单作用在身体上，更多是在精神上，需要长达一两个月的休息才能恢复。
    想要以人海战术，不断派士兵进去，建立无线电台，用数量叠几率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被派进去的士兵，哪怕真的用数量堆积起来，成功联络到国家，也很难获得有效的补给。
    如果单纯只留无线电站，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各种生物给破坏掉。把人留在那里，又得让士兵来场原始生存，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生存率可想而知。
    “我们需要的是新世界的情报，物资，亦或者特有的技术，所以由我带头最为合适。我可以随时开启门，传回收集到的情报，遇到危险也可以通过门逃回来。”
    说完，在座所有的军方要领都陷入了沉思，秦乐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由他带队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用士兵的命去不断建立无线电台，用数量拼几率这个方法的确太异想天开了。而且无线电台可不是永久运行的，以目前的电池储存水平，最多维持电台运转半个月。
    但是让秦乐这个掌握门的人去探索，还是太冒险了。
    “驳回，秦乐少校，你应该明白自己的重要性。”申屠目光锐利的看着秦乐，独属于军人的铁血气质散发出来。
    “现在你是整个玄律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哪怕是我也不及你的百分之一。”
    面对一个从战争年代一路升上来的上将，一般人早就退缩了，但对于秦乐这种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请问首长，你们能确定要付出多少士兵的性命，才能取得情报吗？”秦乐问道。
    “不知道，不过国家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至少现在不会，你先回去继续准备实验吧。”
    “是。”秦乐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开的会议室。
    静！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让士兵用命去叠建立短暂的通讯是否能起到效果？这是他们所有人苦恼的问题。
    “还真是头疼，难道真的要用士兵的命去叠？我并不认为这种方法是正确的，共和国可不能走帝国的老路啊。”
    “可是总不能让秦乐少校去冒险吧？他可是玄律复兴的希望。”
    “但是也不能因此而用士兵的命，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几率。而且秦乐少校身为尖刀部队第一执行队长，经历了这么多战争，换做正常人都能死上几百次了，我认为进行探索任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探索又不是打仗，面对没有进行过任何开发的原始环境，各种毒虫或者其他未知生物足够让人瞬间暴毙了。”
    “那怎么办，难道要让那些瘦胳膊瘦腿的生物学家去？就算不是打仗，个体作战能力特化的尖兵也比其他所有人强。要知道当年打南大陆战争时，面对茂密的原始森林，玄律也是依靠尖刀部队的斩首行动，才得以击败其他国家，这种环境他们应该非常有经验。”
    “咳。”申屠轻咳一声，刚才激烈的讨论立马消失，所有人的目光一下焦距的过来。
    “将这份申请交给元首，让上面的人来决定。秦乐少校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单独决定的。”
    ……
    夜晚，秦乐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军事基地里的指挥部。
    走进有些昏暗的指挥部内，申屠站在一个圆桌旁圆桌上是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世界地图上插着各种不同颜色和图案的旗子。
    秦乐来到申屠旁，行了一个军礼：“报告。”
    申屠放下手中的赤龙旗，指的指自己右侧办公桌上的座机，道：“你的电话。”
    “是。”秦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放到耳旁。
    【秦乐，最近过得怎么样？】
    有些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秦乐微微吸气，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师，我希望带队探索新世界。”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紧接着声音有些责怪的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么怼直，连基本的寒暄都不懂，唉，罢了，老师我也明说了吧，你的请求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目前限制于传送门附近的情报收集已经达到了极限，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进行一场深入的探索。我能保证探索期间能时刻得到有效的补给和兵力，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快速增员一个连的兵力。”
    【不错的理由，那你是怎么想的。对门，对新世界？】
    “我觉得新世界是共和国存活下来的契机，我们可以通过这个世界获得新资源，或者新技术……”
    【不是你觉得，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回到军队？不是说要好好的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吗？不用跟我说门的特殊性，就算你持有门，也不必再次回到军队。】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严厉，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秦乐沉默的足足十几秒，深吸一口气，道：“共和国是个很好的国家，虽然民众的生活并不比以前好多少，但所有人都可以笑出声来，不会再有人因为左脚先入门而被砍头。”
    “我很喜欢现在的玄律，我喜欢这种所有人放声大笑的和平。所以我想去新世界寻找踏平旧世界，让赤龙旗在所有人类城市徐徐升起的方法。”秦乐说出的话宛如一个极端帝国主义者，一个****者。
    前半生的经历让他不相信有岁月静好的和平，和平从来都是打出来的。想要真正的和平，就把所有的敌人杀死，就像战场上一样，杀死敌人你就安全了。
    和平永远在剑锋之上。
    他们这一代人要做的就是杀人，祈望和平与美好就让后人来吧。
    【你还是这么激进，记住不是踏平世界，而是解放。推翻那些充满罪恶，落后的帝国主义，资本主义，解放最广大的底层民众。让人民过上吃饱穿暖，能放声大笑的日子。】
    “是。”
    【去做你想做的吧，秦乐同志，最后我还要再重复第一百六十二次，你不是一个人，共和国与你同在。】
    “是。”
    电话挂断，秦乐放下手中的电话。
    这时沉默许久的申屠才开口说道：“秦乐少校，你的探索任务在一个月后，这段时间你做好准备。”
    “是。”秦乐应了一声，随后侧头看了看位于房间中央的世界地图。
    红色的旗子被其他各式各样的旗帜团团包围，南洋海面上插着几面军旗正与赤龙旗对峙着。
    “将军，南凌郡要打仗了？”
    秦乐虽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功赫赫，只有死人才能拿到的一等功都拿了几个，但他终究只是个扛枪的兵。让他执行一个任务，哪怕是刺杀敌国首领都没问题，但让他看清国际形势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申屠微微摇头，回答道：“还没有那么快，至少十年内他们无法掀起战争，没有民众的支持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单独发动战争。他们现在只是在做做样子，恐吓我们，同时告诉自己他们的制度依旧是最强大的，纸老虎罢了。”
    还没有那么快，也就是说会打，但不是现在。
    秦乐继续问道：“能赢吗？”
    “牺牲一代人的命，不会输。”申屠面色平静，再一次答非所问。
    秦乐没有再提出问题，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直径离开了指挥室。
    刚才他说的很响亮，仿佛玄律有能力踏平整个旧世界，但实际上现在他们才是即将要被踏平的一方。
    共和的道路过于困难，困难到让人窒息。他太理想了，就仿佛神话中的天堂，歌谣中的理想乡，让人一听就嗤之以鼻。
    宛如一个稚童，瞪着那纯净无知的眼神，说着让人发笑的梦想。
    然奇迹诞生了，玄律真的走向了那令人发笑，不可能完成的共和。并且玄律在这条不可能的道路上，从开始的跌跌撞撞，到小心翼翼的走路。
    玄律在这条不可能道路上站起来了，走起来了，这是让其他人恐惧的。他们所不屑的，嗤之以鼻的，觉得不可能实现的，有人正在一步一步把它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