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是万民

    此时，几位管教正向江禾躬身。
    “见过圣子殿下。”他们纷纷抱拳说道。
    这是见到圣子的基本礼仪。
    “见过几位管教。”江禾同样抱拳回礼。
    “殿下，宗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一位管教做出了请的手势，说道。
    江禾单手背负，扇着折扇：“那便带我进去吧。”
    宗主殿要比圣子殿大得多，偶尔还可以见得几位长老进进出出。
    这里，便是整个宗门的中心。
    此时，宗主正在书房里欣赏字画。
    “宗主，圣子殿下已到。”书房外传来声音。
    宗主放下字画，说道：“带他进来。”
    “见过宗主大人。”江禾躬身说道。
    “江圣子，进来实力又精进了？”宗主一见江禾，突然很是高兴：“我能感受到你精血的气息，不错。现如今，怕是真正的心火境强者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吧？”
    “宗主谬赞了。”江禾说道：“小小进步，何足挂齿。”
    “坐。”宗主道。
    江禾便坐在了那里，不知道宗主找他是为什么。
    这时，宗主却是再次拿起了先前欣赏的那副画卷。
    “江圣子，你可知，真正的天下之主，是谁？”宗主笑着问道。
    “人族，人类。”江禾答道。
    宗主点了点头，又道：“不错，那你可知，人族之主，又是谁？”
    听见宗主的问话，江禾有些犹豫。
    宗主这是想争天下？
    若是如此，岂不是要发动一场旷古之战？
    天下何曾统一过一天？
    有这样野心的人不少，每次大战都是血流漂杵，民不聊生的大战。
    绝大多数有记载的强者地貌，都是因此而生。
    见到江禾没有回答，宗主却是说道：“是万民。”
    他那副字画，在宗主灵力的托举之下，漂浮起来，画卷完全展开，这幅画很长，几乎占据了江禾的全部视线：“这是万年前，一位人族顶尖强者所书的字画，画得，便是万民。”
    江禾看向那副画，这幅画很像前世的清明上河图，上面亭台楼阁，河流桥梁，乃是一副繁荣景象。
    街上车马喧嚣，可以见得，商贾店铺，酒楼摊贩，似是在街道两排叫卖，一副芸芸众生的样子。
    “这幅画，意境非凡，本座把它赐给你。”缓缓的，那副画卷再次卷起，飘到了江禾的手上。
    江禾接过画卷，说道：“谢宗主。”
    “江圣子，本座知道你很疑惑，不知道本座找你究竟为何。”宗主笑道：“倒不如，我先给你讲个故事，真事。”
    江禾说道：“弟子洗耳恭听。”
    “历史上，有一个宗派，名为冲虚派。在那时，属于横霸一方，不可一世的大宗门。不同于现在，在那时，几乎所有宗门都要臣服于冲虚派，每年也都要给冲虚派门主进献朝贡。有不从者，尽数灭亡。”
    “冲虚派门主同样不可一世，但最后却沉溺于万宗臣服的权势之中，无法无天。”
    “他认为，实力强者，便是全能之神，弱者，皆是猪狗蝼蚁。他整日荒淫无度，曾强掳数万平民女子为他歌舞，凡有作舞不美者，一律满门抄斩。”
    “他也曾为一位妾室，烧了城池粮仓，只为见到妾室因看人慌忙救火时的笑容。”
    “后来，因为一次出行走在城池街道之上，被不长眼之人侮辱，一怒之下便杀光了全城百姓，可以说，他已经无法无天。没人胆敢悖逆于他，也没人胆敢反抗于他，你说，他最终的结局又是如何？”宗主问道。
    “被某个天才后来居上，复仇斩杀了？”江禾问道。
    宗主摇了摇头：“纵使天纵之资，也毫无作用，最终，他败给了万民。”
    “上梁不正下梁歪，门主如此，长老弟子亦是如此，他们当百姓为猪狗蝼蚁，丝毫不在乎百姓之死活。那个年代，冲虚派民不聊生，万民又无力反抗，只得出逃迁移。”
    “当有人带头，便有更多的人跟随，迁移潮发生了。冲虚派门主下令阻拦，甚至不惜屠杀大批出逃百姓，妄图以儆效尤，他们本以为，这样就没人敢跑了。”
    “可越是如此，万民就越是逃亡，到后来，甚至连冲虚派的弟子也出逃了大半，几年内，冲虚派满派皆是空城。”
    “灵脉无人挖掘，药田无人照料。”
    “最可怕的是，冲虚派甚至无法招揽到天赋合适的弟子。”
    “整个冲虚派，彻底断层，再无百姓支持他们。”
    “你可知，最终结果如何？”
    宗主再次问道。
    江禾答道：“败于外宗入侵？”
    “不错。”宗主点了点头：“冲虚派门主实力高强，数百年寿命，可他的冲虚派，却连二十年都没坚持下去。”
    “冲虚派门主甚至没有足够多的灵石作为俸禄提供给长老以及弟子，这又造成了更多的逃亡，所有人，都不想留在这里。”
    “反之，倒是其他宗门为这些长老和弟子们开出了不错的条件招揽他们。”
    “最终，整个冲虚派的山门，就只剩下门主以及他为数不多的心腹。没了手脚的冲虚派，却要受到天下宗门的群起围攻。”
    “任他实力再强，也是不敌。”
    “最终，摧毁冲虚派的不是另一个强大的宗门，也不是另一个后起之秀，天之骄子。打败他的，就是毫无修为的万民百姓。”
    “二十年内，天下第一大宗门轻易覆灭，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真正的天下之主，究竟是谁？”
    江禾沉默了一会。
    在修士界，二十年，犹如眨眼之间。
    短短二十年，天下第一大宗门覆灭，这让他有些恍然。
    宗主接着说道：“天下之主，就是最不起眼的普通百姓。”
    “宗主，弟子明白了。”江禾说道：“任是实力再强，也要抱着谦卑之心，普通百姓不是蝼蚁猪狗，不可肆意妄为。”
    “不错。”宗主点了点头：“之前，你斩杀卫家满门的事情，我都清楚。虽然卫家罪有应得，但依旧是天玄宗百姓，有时，法不责众。”
    “你的行为，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屠了卫家，这没什么，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未来，你要注意。”
    天玄宗宗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