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老相识

    辞别了徐世昌，来到了段祺瑞的家中，相比较徐世昌的住宅，段祺瑞的房子就要简朴的许多，段祺瑞为官医生，毁誉参半，可有一点甚是与众不同，不抽、不喝、不嫖、不贪、不占、不赌，人送外号“六不
    总理”。
    驰骋政坛几十年，曾经权倾一时，可一生积蓄不多，因此，下野之后，住在天津租界，也是租的房子。
    段祺瑞可是少有的廉洁官员，袁兆龙也是如此一人，对钱不太感兴趣，从未侵占过一分钱公款，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务必要分明。
    虽说袁兆龙他是鄂系大佬，鄂系军阀是他一手成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把钱花完也不是问题，也不会有有人质疑袁兆龙贪腐，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袁兆龙从政十多年，愣是一分钱的公款都没有动过，但日子也不像段祺瑞过得这么拮据，其原因在于，袁兆龙有个开银行的好丈人……单靠袁兆龙的薪水自然不足以养过一家人的日常开销，戴成祥每个月都要拿出来一部分钱来贴补女婿一家，更何况，二夫人沐云曦也是个富家小姐，嫁妆丰厚，因此足够袁兆龙一家人挥霍，日子过得舒坦
    。
    袁兆龙站在门口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里居然会是堂堂一代枭雄段祺瑞的住所，房子略显老旧，站在门口，依稀的可以嗅到缕缕清香之气。
    “两位客人，里边请。”
    段祺瑞的夫人将门打开，将袁兆龙与柏天赐让了进来。
    引到正堂里，段祺瑞正盘腿坐在一块蒲团前，静心打坐。
    有传言，说这位大名鼎鼎的“六不总理”喜好吃斋念佛，如今看来，着实不假。
    “来了。”
    段祺瑞闭着眼睛，也不回头看，口中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就好似习以为常一样。
    袁兆龙微微一笑，脱掉皮鞋，在一块蒲团上也是盘腿坐下。“是啊，好久不见了，来看看段老，段老一向可好？”
    这个时候，段祺瑞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看着袁兆龙。他们两个人，都在打量着彼此。
    “段老，您老了，也憔悴了，这日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过的样子。”
    段祺瑞淡然一笑。“心境变了，追求也变了，一千块大洋有一千块的花法，一块大洋自有一块大洋的花法，我又不是神仙，更不会长生不老，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呵呵，段老倒是看得开呀。”
    看似洒脱，超然物外的心态，却不足以让袁兆龙认为他已经丧失了重新回归政坛的念头，以退为进，也是弯道回归的策略之一。
    虽然段祺瑞在天津吃斋念佛，可他的得力干将徐树铮却始终没有放弃令皖系重新崛起的念头，依然动作不停。
    袁兆龙一直认为，这是得到了段祺瑞的授意而为之。
    “正好赶上了饭点，一起吃顿午饭吧。”袁兆龙点头。“那敢情好，叨扰了。”
    说是午饭，吃的是相当简朴，四菜一汤，全都是素菜，真的见不到一丁点儿肉丁，袁兆龙可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一顿饭吃的是索然无味。
    因为有客人到来，段祺瑞的姨太太们均没有上桌，途中柏天赐借口离席，去了厨房看了一眼，真的都是素菜，没有大鱼大肉。看来段祺瑞真的是已经做到了吃素。
    吃饭的时候，袁兆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段祺瑞不仅把碗中的米饭吃的干干净净，就连粘在桌面上的几个米粒也被他用手指黏起来吃掉。
    是简朴呢，还是穷呢？可能两者原因都有吧。
    午饭过后，来一杯茶水消食，依旧是坐在蒲团上，关起门来，房间里只有佛祖和他们两个。
    袁兆龙说道“段公，早闻你暗示徐树铮联合孙先生以及张作霖，共同成立了反直系三角同盟，为的是联合三家之力，将曹锟赶下台，可为何直奉战争都已经开始了，您的皖军却丝毫没有动静呢？”袁兆龙知道皖军与直军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差距，可也并非一边倒的局势，毕竟以浙江皖军的实力完全可以抗衡孙传芳与齐协元所主导的江苏直军，更何况，战争的胜利与否，指挥官是决定一切的先决
    因素，孙传芳这个后起之秀来势汹汹，徐树铮的战神神话虽说早已经破灭，可是以他的经验未必会真的输给孙传芳。
    可为何皖军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这倒是个问题。
    袁兆龙猜测是段祺瑞下令制止了徐树铮策划已久的军事行动。
    除了他，没人能指挥的动徐树铮。
    “呵呵，难道说，袁司令怀疑是我在暗中搞鬼？”段祺瑞笑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正在吃斋念佛的虔诚信徒而已，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更何况，我这里连电台都没有，难道你以为我是当年的袁世凯吗？在家里就能够遥控北洋军。老了，
    败了，也不想再斗了。”
    徐世昌说这话，袁兆龙可以相信，但是段祺瑞这么说的话，袁兆龙肯定是信不过的。
    “段老，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藏着掖着，之所以按兵不动，您是在等机会吧？”
    “哈哈哈。”段祺瑞大笑，没有否认袁兆龙的话。
    虽然都是下野，但是他段祺瑞的处境与冯国璋却大不相同，甚至是天壤之别。冯国璋下野再也没能重新崛起的原因不仅是命短的缘故，主要诱因是因为二号头目曹锟夺了他的军权。成了直系的大当家。但他段祺瑞可就不同了，虽说与曹锟一战惨败，皖系军阀的统治政权崩溃，但是
    依然在江浙地区维持了存在，皖系的将领们依然是服从段祺瑞的指挥，保留了根基。虽然东山再起的希望甚是渺茫，但多少还是留存了几分复苏的火种。
    ……段祺瑞换了一副冷笑的姿态“呵呵，以当时的情况下，你觉得反直系三角同盟就算是同时起事，一起向直系发起反攻，会有几成的胜算呢？更何况，你这个幕后的黑手，会坐视直系崩盘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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