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哒哒。”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
    左手夹着黑键，三柄长刀凭空凝结。
    光洁刀面，映射男子一张冷脸，毫无表情。
    “破坏魔术回路的子弹，用令咒做为源头的黑键去抵挡，普通的子弹衣服也能够抵挡，问题是那个阻击手。如果我被打中脑袋，毫无疑问会死，以那个女人的训练水准，想要打偏估计也不可能。还好吉尔伽美什的强大毋庸置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解决掉saber。现在对面已经开始着急了，而这里正好是那个女人的射击死角。”言峰绮礼后背紧贴着石柱，判断着现在的形势，脚步声在渐渐逼近。
    “如果敢靠近，那就扔出自身魔力形成的黑键作为佯攻，用令咒形成的黑键阻挡破魔子弹，再欺身而上用八极拳法打碎他的脑袋。”脑海中想象出进攻画面，右手已然再抽出四把刀身较为细长的黑键，身体紧绷其来，蓄势待发。
    然而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到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奇怪声音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
    滋滋，仿若熔岩，黑色泥浆在地面流淌，发出类似腐蚀一样的声响。
    这些黑泥从圣杯中流淌而出，顺着地面逐渐蔓延过来。
    地下停车场的角落处，生死一瞬的战斗，精神专注，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地面的黑色泥浆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了。
    “这是？”黑色泥浆，上面充斥着一股不详的魔力气息。
    卫宫切嗣被逼到墙柱边，再无躲避的可能，黑泥刚一触碰身体，顿时他便感觉眼前一片昏暗，意识开始模糊，仿若陷入这黑色泥浆中。
    “砰。”卫宫切嗣身体倒在地上。
    很快，柱子后面的黑服男子也有了同样的遭遇，倒在了地上。
    一个恍惚，回过神，卫宫切嗣发现自己来到了海边。
    “这里是？”有点熟悉的景象让卫宫切嗣回忆起来，这里赫然就是曾经他居住过的小岛屿。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到这里，我就相信你一定可以来到这里。”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从其身边响起。
    卫宫切嗣警觉回过头，却是看到自己的妻子，爱丽丝菲尔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轻声念道：“爱丽.......”
    “这里是实现你心愿的地方，是你追求的圣杯的内部。”爱丽丝菲尔说道。
    天空下着雨，卫宫切嗣张开手，接住雨滴，雨滴漆黑如墨，抬头向上看，一个漆黑散发着猩红微光的球体取代了月亮的位置，黑色的雨点正是从里面滴落出来。
    “你看到的就是圣杯，虽然还没得到形状，但容器已经满了，接下来只要说出心愿就行了。”爱丽丝菲尔解释道。
    顿了顿，望着天空上的黑色球体，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兴奋：“如此一来，它就可以到外面去了。好了，切嗣快许下愿望吧，你是最为适合给它‘内容’的人，许下你的愿望，它能替你实现。”
    这里的诡异，卫宫切嗣没有说出自己的愿望，他将目光放到眼前与爱丽丝菲尔相貌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问道：“你是谁？”
    “我是爱丽丝菲尔。”女人回答道。
    “不对，你绝不是爱丽，如果圣杯已经准备妥当的话，那就表示她已经......回答我，你到底是谁？”卫宫切嗣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女人。
    “也对，我不否认这只是假面。因为我不在既定人格上装一个‘壳’的话，就无法与他人进行意念沟通。”女人说道，话语一转：“不过，我记录下来的爱丽丝菲尔的人格却是真的。所以我也继承了爱丽丝菲尔最后的愿望：她想要你获得圣杯，所以圣杯选择了你。”
    “那你就是圣杯的意念吗？”卫宫切嗣问道。
    “是的，这样解释也没错。我有意识，有心愿，‘想出生在这世上’的意念。说出你的愿望吧。”
    女人的回答，对卫宫切嗣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代表奇迹的圣杯有自己的意识，并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我问你，圣杯打算如何实现我的愿望？”男人问道。
    “这还用问么？切嗣，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了解。”代表圣杯意识，以爱丽丝菲尔形态出现的女人说道。
    “你说什么？”
    “拯救世界的方法，你不是一直都很明白吗？所以我会照着你一直以来做的那样，用你的方法使你一直祈祷的愿望成真。”女人面对面站在男人身前，手搭在男人的肩膀，说着话，面上表情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的方法？”男人不解疑惑道。
    “接下来的去问你自己的内心吧。”女人捧住男人的脸，笑着道。
    话音一落，下一瞬间，男人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正是不久之前，与久远舞弥秘密会面的地方。
    “这是？”男人发出了疑问。
    身前的电视机突然自动打开，他转头看去，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从高空拍摄两艘轮船的画面，喇叭传出了一道播音员般的男声：“一艘船上有300人，另外一艘船有200人，乘员乘客加上卫宫切嗣总共501人，假设这是最后的人类，两艘船的船底同时出现足以令船沉没的大洞，有修复船底能力只有卫宫切嗣一个，但在船沉没的时间内，卫宫切嗣只能修复一艘，那么，你会修复哪一艘船呢？”
    “当然是载了300人的船。”房间中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回答了电视机里的问题。
    男声继续说道：“听到你这么说，另一艘船上的200人抓了你，提出要求，要你想修理他们的船，那么该如何？”
    “........”男人沉默，这个问题.......
    哒哒哒，此时窗外面传来枪声。
    男人走近，拉开窗帘，下一刻他站在甲板上。
    这是一艘船，眼前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由抢眼的尸体，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重新回到了房间，身后的床铺上摆放着枪支，电视机里的男声也变成了他声音：“把200人全部屠杀掉。这就是卫宫切嗣的答案。”
    滴滴滴，男人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支手机，手机铃声响起，男人接通它。
    “接下来，活着的300人抛弃受损的船，继续分乘两艘新船继续航行，这次有一艘船载了200人，另一艘100人，然而这两艘船的船底又同时破了洞，你被少数，只载了100人的船抓去，逼迫你先修复这边的船，那你怎么办？”手机里的声音如同恶魔般提出了问题。
    “那种情况当然......但是这.......”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拨号声，滴。“no，signal。（收不到信号）”这只手机正是他用来引爆大楼炸弹的那一部。
    “砰。”他出现在一个停车场里，后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高楼上，向远处眺望正好能看见海港，在海港码头不远的海面上，一艘轮船化为了火光，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
    “没错，你是对的。”‘卫宫切嗣’的声音回荡在卫宫切嗣的耳边。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这算什么对？活下来的是200人，为此而死的却有300人。天秤的指针一定跑错了方向。”卫宫切嗣语气激动，朝四周大喊道。
    “不，计算没有错。拯救多数而牺牲少数，你总是将天秤上的少数牺牲掉，即使累积起来的尸体数量惊人，但是只要有生命因此得救那就好，对你来说，能够守护住的数字大小才是最重要的。”‘卫宫切嗣’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吗？”
    “没错，这就是你的内心，卫宫切嗣脑海里的答案，也是许愿器的圣杯应该实现的心愿。”
    “不对，这种东西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除此之外的方法，所以我才争夺圣杯，才只能依靠奇迹。”卫宫切嗣的声音很大。
    “连你都不知道的方法不能当做你的愿望，如果你的心愿是拯救世界，那就只能用你知道的方法去实现。”‘卫宫切嗣’的声音回答。
    “别开玩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还算是什么奇迹？”男人大声地质问。
    “当然是奇迹，过去你立下的目标并且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的那些，现在却可以用人力绝对不可能做到的规模来实现，如果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声音反问。
    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警觉转过身，举起枪对准身后。
    小木屋，熟悉的摆设，以及出现的人，卫宫切嗣叫出声来：“爸爸。”
    “砰。”没有扣动扳机，手中的枪却喷射出子弹，他的父亲胸口出现血花，身体倒了下去。
    曾经的记忆，却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转过身，身后果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卫宫切嗣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那塔利亚。”
    再回过神来，却是发现自己坐在一艘游艇上，正是他用导弹将载着那塔利亚乘坐的航班机炸掉所开的那一艘。
    声音再度传来，就仿若在心底响起：“卫宫切嗣，你就像是安格拉.曼纽（阿里曼），很适合承担世上一切的恶。”
    “好了，这是最后一题了。剩下三个人，你要救两个人，还是选一个人？”一边久远舞弥，一边爱丽丝菲尔、伊莉雅，都是最为亲近的人。
    “卫宫切嗣，选择吧。”声音说道。
    手中出现一把匕首，拿着它，卫宫切嗣木讷地走向久远舞弥，脖颈被划开，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温热。
    “切嗣爸爸，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房间中，伊莉雅扑进他的怀里。
    “这样你懂了吗？这就是圣杯让你实现的愿望，接下来只要祈祷就好了，祈祷让妻子回来，让女儿回来。”床上，爱丽丝菲尔温柔看向卫宫切嗣说道。
    男人转头望向玻璃窗外呼啸的暴风雪，道：“现在就连去找核桃的新芽也不行了吧。”
    “没关系，伊莉雅只要能够和切嗣和妈妈在一起就行了。”小伊莉雅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你，爸爸也最喜欢伊莉雅，我发誓，这是真的。”卫宫切嗣抱住女儿轻柔说道。
    手枪保险的机廓被打开，枪口抵住女孩的下颚，小家伙不明所以抬起小脑袋，男人轻轻说道：“再见了，伊莉雅。”
    “砰。”小女孩的身体掉落在地上，鲜血溅射到卫宫切嗣的脸上。
    “不，伊莉雅，伊莉雅......”床上的爱丽丝菲尔尖声痛哭扑向女孩的身体。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基于卫宫切嗣的记忆所产生的幻想，但是爱丽丝菲尔的人格、记忆以及情感却是真的，看到女儿的惨死，真实中的反应是怎么样，这里就会怎么样。
    男人重新装弹，枪口对准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女人拍飞了他手中的枪，流着眼泪，朝他质问。
    “你把我们的伊莉雅.....”跪在地上，拉住男人的衣服，此刻的爱丽丝菲尔不是某个存在，而真正的处于人格情感爆发的爱丽丝菲尔。
    但一只手却捏住了她的脖颈。
    “呃......亲爱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拒绝圣杯，拒绝我们.......”女人艰难开口说话。
    “和60亿的人类....”卫宫切嗣蹲下身与她对视。
    “你.....我要杀...了你...卫宫...切嗣。”女人听懂了卫宫切嗣的话，她仇恨地看着男人。
    “家族二人...”
    “阿里曼...诅咒你...折磨你...”
    “我.....我要将你杀死.....”卫宫切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两行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了出来。
    “让你到死都后悔...绝对...饶不了你....”
    “咔擦。”爱丽丝菲尔双手垂落下来。
    .........
    “为什么要拒绝？”言峰绮礼放下手中武器，做投降的姿势，身后的人已经举枪对准了他。
    “你也看得到么？”卫宫切嗣表情淡漠。
    “你应该是舍弃一切牺牲一切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做了这么多才能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却舍得现在放弃？你愚蠢得让我难以理解。”言峰绮礼道。
    “与其说那是结果，不如说是一种牺牲更为正确，就只是这样而已，那并不是万能的许愿器。”
    “那就把它让给我。”言峰绮礼语气激动。
    “它对你没有作用，但对我却是很有用的。如果那个会产生那种东西的话，一定也能为我解答所有迷惑，那个东西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够诞生，它一定能够告诉我生命的意义。拜托你，别杀我。至少让我知道我为什么而活着，那个.......”
    “砰。”言峰绮礼的话哑然而止，子弹穿过了他的心脏。
    “那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你，才是愚蠢得让我难以理解。”
    “还活着，真是万幸。”卫宫切嗣抱起倒在黑泥中的舞弥，试了试鼻息，还有脉搏，松了口气。
    .......
    魔力链接的断开，让吉尔伽美什的身形出现了破绽。
    金色的光芒在面前骤然炸开，他只来得及将盾牌搁在胸前，整个躯体便被轰了下去。
    excalibur所造成的冲击波直接将剩下的半座楼给劈成了两半。
    “发生了什么？这是神迹吗？”金色光芒使得大楼渐渐崩塌，躲在远处眺望大楼的群众中有人发出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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