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亚瑟,我的弟子!

    ?房间较小，除了床铺就只有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便是昏暗房间中唯一的光源。
    床铺上靠坐着的张小花散落的银白长发垂落在肩头，在皎洁月光下泛起波澜一般的晶莹，精美而又柔和的面容，让她如同月光下的精灵。
    “那就麻烦你了。”窗户边的椅子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是一个打扮奇怪的老者，身上古朴式样的麻布长袍，头顶着三角高顶帽，和小说中所描述的巫师差不多的打扮，但在现代就算是魔术师也绝不会是这样的装束。
    老者的胡须很长，近乎拖到了地面，长长的胡须颜色很白，但却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整理过一般，显得非常杂乱邋遢，有的还打着分叉。
    旁边木桌上高高累着一叠书本，书本看起来很干净像新的一样，但古旧样式的皮革封面和内里一眼便能看出的羊皮纸张，却在显示着它们有着不短的历史年头。
    张小花（银发女子）朝老者点了点头，在应承着什么，看起来两者似乎在这间房间中交流了不短的时间。
    “那我就先告辞了。”踮了踮高三角帽，老者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房间中突然出现了除月光之外的五彩光点，这些光点逐渐汇集，最后化成一个人型。
    亮光消失，一个一身黑（黑服黑袍黑披风）的人站在原地。
    苍老的面容，精神奕奕的风貌，看起来健壮的身躯，苍白的头发在头上倒立竖起，如同擦了发蜡一般，浓密的短胡须被梳得整整齐齐，如无数的银针和耳旁的鬓角发髻连接在一起，挂在脸上，像是一头老当益壮的雄狮，气势逼人。
    “梅林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看到一旁的老者微微有些惊讶，他的声音粗狂有力，中气十足。
    “稍微有点事情。”被称呼为梅林的长须老者眯了眯眼，眼角边的沟壑加深，布满皱纹的脸庞似乎变得更加苍老，然而在两千年之前，时钟塔未建立，老人便是这幅模样，两千年后，身为时钟塔院长的老人，他的面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基修亚，你怎么会来？魔术协会那边的事务不是挺繁忙的么？”
    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世界仅存的魔法使之一，站在魔术师巅峰被称为‘魔道元帅’的强力存在。（魔法，那是与‘魔术’不同的‘神秘’。在该个时代中，魔术或科学技术不可能实现的事象，魔术师们称其为‘魔法’）
    与时钟塔的院长梅林神隐当甩手掌柜不管事务不同，基修亚作为强力的存在却意外地频繁涉足俗世的事务之中。
    “协会里的事我交给其他人去办了。”基修亚随意道，转头看向一边：“倒是圣杯那种无聊的争夺战又要开始了，参战者中有一个令我不放心的，所以就来看看。”
    基修亚那代表死徒二十七祖之一（曾战胜过最初的真祖‘朱月’，作为代价却被吸了血，变成了死徒。）（‘朱月’月球的意识体，真祖死徒的源头，地球为了恢复‘真世界’也就是‘清除残余神灵’而呼唤来的存在，因为不属于盖亚或者阿赖耶识，在被利用完后，也给两大抑制力修正掉了。）身份的红色眼瞳，包含着锐利的目光看向床铺上靠躺着人：“我很好奇，作为恶念阿赖耶诞生出来的你，想要获得圣杯，是要许什么愿望？”
    “圣杯的本质是作为通往‘第三法’根源之地的路而被创造出来的炼金产物，但其庞大的魔力却也能被当成许愿机器来使用。我想已经拥有‘第三法’又是恶念产物的你该不会是想许一些‘世界毁灭’或者是‘全人类自相残杀’的愿望吧。”这样的言语像是在开玩笑，但短须老者肃穆威严的面容表情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基修亚并非无的放矢，因为恶念的阿赖耶所代表的便是无序、混乱、毁灭、恐惧、死亡等等一切概念上是负面的东西。
    站在世界顶点达到根源之地的他，知晓两大抑制力的存在，更明白什么是阿赖耶识。
    阿赖耶识便如同一条命运的长河，贯穿于智慧生命的历史之中，小到一个人的命运，大到一个王朝的兴衰，世间一切皆在阴阳交替、善恶轮转有序的运行着。
    古代王朝兴盛，因兴盛的社会环境人们所产生的幸福感、满足感会化为代表正（善）的阿赖耶识。
    盛极而衰，在富足的生活中，满足的人们开始腐朽，逐渐堕落，越来越多的不公开始出现，王朝动荡，这便是负（恶）阿赖耶识的滋生。
    无序、混乱、恐惧、死亡、愤怒、绝望.......伴随着战争降临于世，恶性阿赖耶识就如借鸡生蛋一般，壮大着自身的恶念，引发战争的所有恶人即为‘鸡’，被恶人欺压的人产生的负面情绪思维即为‘蛋’。
    恶念达到极致便会开始轮转，正所谓乱世造英雄，社会苦难生灵有倒悬之急的时候往往更容易出现英雄一般的人物，他们便是善性阿赖耶识用时势所造就出来的英雄，即为善‘鸡’，英雄们将会平定乱世。
    秩序、安定、无畏、新生、欢乐、希望.......伴随着新朝代的重建孕育而出，善性阿赖耶识也会不断地壮大，直到下一个兴衰善恶轮转的到来。
    这就是阿赖耶识，善恶只代表着规则的运转，其真实目的便是维持属于灵长智慧生命自己世界的存续。
    然而原本属于无意识集合体的一种概念，恶性阿赖耶识却在意外中获得了个体的意志。
    ‘毁掉整个世界’或者‘让全世界的人类自相残杀’，对于其他人来说，就算是邪道魔术师，也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但基修亚相信，恶面阿赖耶有可能这么做。
    “宝石翁，有两大抑制力的存在，你认为我会许下这种自灭的愿望么？”托着下颚，张小花反问，清冷的目光看向基修亚。
    “这可说不定。”基修亚淡淡道，圣杯并非万能，有‘盖亚’和‘阿赖耶’两大抑制力压着，纵然是真的有人许下这种愿望，其结果也不会实现，许愿者绝对会被抑制力修正掉（灭杀），但世界却也得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是我的疏忽，没有提前察觉到那个异世界的微弱存在，才导致你这样的存在降生。”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人称‘宝石翁’是掌握‘第二法’（观察无数存在的平行世界，并任意在世界间往来的魔法）的魔法使，本身也是某个时代‘阿赖耶识’所挑选的代行者之一。（‘阿赖耶识’的代行者等于‘英雄’也为‘工具’，死掉的会被英灵殿回收转化为英灵。）
    人或者物，属不属于这个世界，基修亚很容易便能够分辨出来。
    “宝石翁泽尔里奇，注意你的用词，你口中的微弱存在，是我的‘父亲’。”床铺上娇美的银发女子语气中带着不快，月光下的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
    宝石翁基修亚没有在意，接着道：“我希望在这次圣杯战争结束前，你这样的存在能留在这里。”
    “如若不然？”
    “不答应？那么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留在这里。”基修亚手上出现璀璨的光芒，那是一柄由无数宝石构成的大剑。
    “有意思，你以为你打得过我？”银发女子站了起来，身后被黑暗所笼罩，银白的月光仿若进了黑洞，没有映射出任何东西。
    “你拥有无限的魔力，但我的魔术礼装宝石剑同样是。”
    “身为概念，无法被抹去，你无法被杀死，但同样的，有两大抑制力的存在，你敢动用真身和我打吗？不用正体的你战胜不了我，而我只需要拖住你就够了。”宝石翁基修亚淡淡道。
    当然，真的打起来的话，说不得会将这一整片地区给摧毁掉，但是造成人类的大量伤亡现象，同样会引得抑制力的注意。
    “那你试试能不能挡住我。”一柄黑色大枪被握住。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阵咳嗽声传来，正是还站在一旁看着的梅林。
    “都别这么冲动。”梅林手上出现一支法杖，人走到中间，将两人隔起来。
    “院长，你也是达到根源境界的存在，也应该知道这种存在的危险性。”
    “咳咳，她参加圣杯是老头子我拜托的，我为她作保如何？”拄着法杖，虽然是问话，但老者的语气却十分坚定，透露着一种‘你不答应，我便帮她’的态度。
    基修亚沉默，他的实力比恶面阿赖耶的现世体要强，但要是再多上一个和他同境界的梅林，那就未必能应对了。
    .........
    使用传送魔术，梅林和基修亚来到一座山顶，悬崖边上，两人并肩而立，相差距离不过隔了几步。
    “为什么？”宝石翁先开口。
    “亚瑟是我的弟子。”梅林道。
    “你打算用圣杯来改变命运？梅林，你和我都应当明白，命运无法改变，历史更无法变更。我们虽然超脱了阿赖耶识的命运长河，但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存在而已。”基修亚皱了皱眉头道。
    “基修亚，你知道么？亚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与她的父亲尤瑟王是友人，当时不列颠****，尤瑟将还在襁褓的她交给了我，让我给那个孩子平静的安详的生活.......”梅林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一些往事。
    “........但我从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便明白阿赖耶识的力量正在她的身上作用着，为此我将她带到了远离王都.......”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亚瑟的身上命运的力量变得淡薄，我本以为它会消失，但我错了，一柄所谓‘石中剑’出现.......”
    “........看到她拔起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命运根本就没有放过她，我仿佛可以看到她消陨的那一刻画面.......”
    “........十多年啊，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我，却感受到了未曾有过的真实，注入了情感，那个孩子，我把她当成了女儿，当成了孙女，尽管小的时候，调皮的她会来拔我可怜的胡子.......”老人脸上浮现出柔和的微笑。
    “.......命运无法躲过，只能迎击.......”
    “........我和精灵们有着友好的交情，去往阿瓦隆的秘境，我求得了精灵们所打造的圣剑‘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锻钢剑），那柄剑虽强大，但其剑鞘更为贵重，佩戴剑鞘者永不流血，近乎于规则的力量，我想亚瑟这个孩子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总能活下来......”
    “.......可笑的是，长大后严谨认真的那个孩子居然会把剑鞘给弄丢了，阿瓦隆的力量还存在于她的身上，然而剑鞘却没有了？？........”
    “.......背负着那本不应该属于那个孩子的东西，成为了在那无尽时间长河之中徘徊的亡灵。”
    魔杖狠狠地跺在地面上，脚底坚硬的岩石被击碎，佝偻的老人身上浮现一股强大的魔力，只有此刻才能让人明白这是一位传奇的魔术师。
    “所以你就寄托于异种？（异世界来客）”基修亚道。
    “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命运所掌控的人，才有可能撞破这个世界命运的可能，不是么？”梅林恢复成普通老者的模样。
    “力量太过微小了，而且就算改变了，你就不怕抑制力将所有的存在修正掉么？那样的话，连成为英灵的可能都没有。”
    “解脱也总好过一直痛苦的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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