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慌

    ?“老张，最近的收获怎么样？看你油光满面的，不会是找到什么好勾当了吧？”一个姓李的修士指着老张笑骂道。
    “狗屁！”老张唾了一口，“也不知道那些个妖兽是犯了什么毛病，要不是老子运气好，这回就回不来了！你说，我能不来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安慰安慰自己么？”
    李姓修士喝了口酒，将酒葫芦往桌子上一顿，不少酒水从中洒了出来，“店小二，来两斤酒，今天我请客！”
    “我去！老李你今儿个是发了什么疯了？老张运气好保住命了，就算要请客，也得是老张请，大伙儿说是不是啊！你小子掺和个什么劲！”
    “是啊！老李你小子掺和什么，老张，今儿个你得请客！好歹请我们大伙儿喝碗酒不是？”
    “哈哈！”几张桌子上的客人，纷纷笑着调侃道。
    “嘿！老张我别的不说，下次捕猎回来，绝对请大伙儿请一次，让你们喝个痛快。不过今天么，老李请客，我就沾个光，占个便宜了。”
    “老张，是没钱了吧？”
    “就是！”有人叫嚷道，“没钱就直说，我们不会看不起你的！”
    “滚！”老张灌了口酒，酒气冲天张口就来，“你们不知道啊，这次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你们可不知道当时那凶险……”
    ……
    几个时辰后，几张桌子上的客人，全趴下了。他们都是在这个世界底层的修士，实力不怎么样，只能每间隔一段时间，组成一个队伍，外出捕猎，将分配后得到的收获贩卖掉，来维持日常的生活，以及小小的修炼。
    更多的时间，他们会花在就像现在一样的，一个小小的酒肆里，耍耍酒疯，发发脾气，吹吹牛皮，然后醉倒。
    酒肆的掌柜摇摇头，他已经看习惯了。店小二没有等掌柜开口，就主动地开始清理这些酒客弄出来的一团糟。
    掌柜和这些人一样，也是修士，只是，他也是那种修炼不起立的修士，所以，他很明白这些人的感受。更何况……他这小小的酒肆，位置偏僻，有的，其实也就是这十几个顾客了。
    当店小二将擦拭着桌子，擦到最后一桌，也就是那李姓修士和张姓修士对桌坐着的那一桌的时候，他的眼睛眨了眨，“张老哥，您没醉呢？”
    在店小二惊恐……以及讶然的表情中，张姓修士伸出了他的右手，捏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抓紧。
    “噗……”当张姓修士的手松开的时候，店小二整个人软绵绵地滑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张老哥，这位一直以来，在众多修士中脾气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位，竟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我做错了……什么？这是店小二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情。
    正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猛地抬头，停下了手中的算盘……打算盘，只是他闲暇时候的一种娱乐而已。
    “老张，你这是做什么？！”掌柜将算盘往台子上一摔，只见木框立时破碎，而其中的算盘珠，则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蹦了出来。
    掌柜神色一凛，左手按着柜面，右手在蹦动的算盘珠中如同幻影那般舞动，他捏起一粒粒算盘珠，轻轻一弹。
    算盘珠如同那拉满弦的弓射出去的利箭一般，准确而又无误地朝着张姓修士飞射而去。
    张姓修士此刻正在几张桌子之间游走，毫不留情地将一个又一个，之前还在和他一起喝酒的朋友，将他们的脖子一一拗断，或者是，捏爆，这个词语更加合适？
    当第一粒算盘珠来到张姓修士的身边的时候，他就仿若没有看到一般——掌柜的实力，和他是差不多的，可他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在杀人，而没有无抵挡算盘珠的攻击。
    算盘珠虽小，材质也一般，但是附加了掌柜的灵力，其力道和杀伤力，对于张姓修士来说，虽然不致死，可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可是，他就这么承受了，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他的双脚不断移动，双手也在挥舞，每一次，都带走一个人的姓名。
    说起来很长，可时间上只是几息的时间，整个酒肆里活着的人，只剩下两个距离比较远的修士，以及掌柜。
    数十粒算盘珠，尽数打在了张姓修士的身上，将他的衣服打破，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算盘珠那般大小的洞。
    掌柜也听到了张姓修士的几声闷哼，可是却没有看到他的伤势有多严重。他翻手抓出一只金色的算盘，摆在了面前，单手挥弹。
    这金色的算盘，便是掌柜养了多年的法宝，只是，当惯了掌柜的掌柜，已经有很多年没拿出过这件，曾经在一场战斗之中，杀死了十七个人的法宝。
    趁着掌柜取出法宝的功夫，最后的两个人，也被张姓修士杀死了。
    张姓修士将染血的一只手伸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露出一副享受的，却又是不满意的神色。
    是享受鲜血的味道，还是不满意鲜血的质量？
    掌柜没有思考那么多，一粒粒算盘珠飞射出去。每一粒算盘珠在飞射的过程中，都出现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它们，裂开了，在中部裂开的那一圈缝隙之中露出了一片片小而锋利的刀片，一环二十一片，组成了一个刀环。
    每一片刀片上，都淬着剧毒，这种剧毒是掌柜在一次交易中，从其他修士手里得到的。当时那个修士是把这东西当成了废物，凭借自己的强势逼着掌柜接受下来的。只是后来，掌柜才发现，自己是赚大了！
    掌柜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将所有的毒淬炼出来，然后给自己的算盘珠之中嵌入了机关，淬上了毒。
    当初，他就是凭着这算盘珠的飞射，依靠那刀片的锋利，和那毒，杀死那十七个实力和他差不多的修士的。他很有信心，能杀死张姓修士。
    原本掌柜只是打算制止张姓修士的，可是见张姓修士如今的模样，他已然察觉，这一次张姓修士的幸存，也许，并不是意外。
    张姓修士看到算盘珠，同样不闪不避，任由那些金算盘珠打到他的身上。
    所有的算盘珠，都是朝着张姓修士的要害而去的。
    当张姓修士上身体的衣物碎碎得飘洒下来的时候，掌柜一惊，竟然，毫发无损！他的左手飞快地朝着身边的烟袋子伸去。
    在常人看来，那就是个烟袋子，哪怕是和掌柜的熟识的人，也一直都认为，那是个烟袋子，因为掌柜只从那袋子里，取出烟丝过。
    可实际上，这里面，存放着掌柜这辈子的所有的财产。
    掌柜已经做好打算，用掉那件东西了！哪怕当初面对那十七个人，他都不舍得用的东西。
    只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瞬息之间张姓修士就冲到了掌柜的身前，冲破了那柜台的阻遏，轻轻地，只见他的手一晃，掌柜的两只手掌就从他的手臂上脱落了。
    再下一刻，飞出了四截手臂，又是……两只脚掌，两截小腿，两只大腿……最后……是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张姓修士像是在笑，可是更像是装出来的，而不是真的再笑。他笑着退了几步，准备离去。
    可是他没想到，掌柜要用的东西，其实，并不在袋子里……而是……
    酒肆化作一片火海……整座城池，在几日几夜不灭的大火之中，大半变成了废墟。
    火海出现，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无数的无辜者，没有逃出来，因为，逃不掉！
    至于那张姓修士，作为处于火海最中心的一人，自然是……和掌柜去了同一个地方。
    ……
    “陈大哥，你在做什么？！”一个少女尖叫道。她亲眼看见，一路以来，一直照顾着自己的温和的陈大哥，一路保护着自己的陈大哥，竟然在与妖兽的搏斗中，朝着队友出手了！而那位被他杀死的队友，是陈大哥一直以来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为什么？！”她质问，但是没有得到答案。
    少女最后看到的，是她的陈大哥那邪邪的笑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
    “师傅。”
    “你来做什么……”老者端坐着，睁开眼睛，沙哑着问道。他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徒弟，甚至将自己这辈子的所有本事，几乎都交给了这个徒弟。
    这是他最喜欢的徒弟，也是……如今唯一的徒弟。
    “师傅，我……”少年忽得抬头，一只手从老者的身体里穿过。
    在老者的背后，露出了那只手，手里抓着一个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少年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手掌轻轻地用力……爆开了……
    ……
    “阿菜，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这次结束后，一半的收获都是你的么？！”一个中年男子问道，虽然前几次因为各种的原因，都只是将一点点的收获分给了阿菜，不过那只是意外，他答应过阿菜的，从来没有失信过。
    阿菜的实力不弱，在队伍里是中上游，中年男子很看好他。
    “不，我要的不是收获，而是……”阿菜溅血的脸庞占满了中年男子的视野，“你们的性命！”
    ……
    这是一片荒地，或许说，这里是坟墓，但是没有墓碑，这里，曾经是一片战场，死去了无数的人，冤魂无数……
    一个小土堆，忽得隆起，裂开，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
    先是手掌，然后是前臂，前臂一弯，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小土堆里，爬出了一个人……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他的身上，穿透着一根长矛。
    长矛自他的心脏处一穿而过，心脏碎了。他原来只是个普通人，心脏碎了，必死无疑。
    他的脸上，身体上，到处都是黑色的伤痕，有些伤痕细窄，有些伤痕宽大，而那些宽大的伤痕之中，却是流出了肠子之类的东西……这，是一具腐尸。
    腐尸从土堆里爬了出来，站在地上，很久很久……
    忽得，腐尸抬起头，仰望天空，看向了那悬挂在高空中的烈日，“我……不是死了么？我……为什么又活了……我……是谁……哦……”
    荒地里，又是一处土堆，裂开了。又是一具……腐尸……站了起来。
    “杀……戮……杀……”
    ……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萧白拄着头，不断地思考着，他心慌。
    以他的实力，又因为演算的能力，心慌，不可能是没有来由的。萧白感觉，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究竟忽略了什么东西？他想不出来。
    “创！检查所有武器是否正常，检查白龙卫星状况是否正常，检查基地内外各类防御是否完善，检查基地内所有人是否安全，检查基地内所有人是否是本人，检查……”萧白有条不紊地将一道道命令发布给了萧创，他心慌，他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是他忽略的，一个……会致命的错误！
    “一切正常！”只是一会儿，萧创就回复了。以他的能力，做完这些事，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只是为了让萧白安心，他重复检查了好几遍。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萧白坐不住了，他起身在房间里不停地走着，“创，我知道你能感受到我心里的不安，你能计算出什么来么？！”
    “我是感受到了，但是……小白，你演算过了么？”
    “哦对，演算……”萧白暂时冷静了下来，不过没过多久，他更慌了，因为演算的结果，同样是一切正常。
    “怎么会这么正常。不对……创！敌人来犯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除了一些不稳定因素。不过那些作为不稳定因素的人，都已经在我的看管之下，一旦出现异常，可以立即制止，甚至是杀死。”
    “小白，你究竟是怎么了？！”
    “这么会这么正常？不对……太正常了，正常得让我感觉不正常……不对……”萧白猛地惊醒，“最大的正常，就是这一切太过正常了！创！对基地内所有地方进行多层剖析！”
    “明白！”
    “小白，还是没问题！”萧创有些无奈，他也被萧白的心慌，带着有点慌了，可是再怎么检查，都找不出一点点的问题。
    是的，萧白想的的确没错，敌人来犯，的确应该会有慌张，可是也可能会，慌张到了极点，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据他所查，就是这样子的情况。
    在他和萧白，还有狮狂回来之前，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如此……麻木了。
    对了，狮狂？！
    “小白，狮狂呢？狮狂哪里去了？”
    “狮狂？他不是应该……对了……狮狂哪里去了？！”萧白也吓了一跳，好像，自从……他就再也没看见过狮狂？
    “不对……小白，出问题了！基地内我没找到狮狂，也没找到当初华山的那些幸存者！”
    “找！快找！我有预感，一定是这里出了问题！”萧白叫嚷着，同时从他的身体里，跑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分身，无数的分身从萧白身体中分离出去，然后隐身，开始在基地内四处搜查起来。瞒着所有人的搜查！
    时间，一点一点地临近，距离敌军和己方相遇，只剩下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只是萧白和萧创，依旧没有发现狮狂和华山的那群幸存者的身影。
    当初安排给那些幸存者的房间，早已给了其他人住，而萧白的分身，凭借那庞大的精神力，以及庞大的数量，搜索，同样是一无所获！
    基地里，有一些地方，甚至是只有萧白知道存在的，可是，那些地方也没有生命的存在。
    而基地外……靠的是萧创，是白龙卫星……可是，也没有！
    整片华夏大陆，找了个一干二净，彻彻底底，就是没有找到狮狂和那些人的存在！他们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一分钟……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蓝琳来叫萧白了。
    萧白整整衣服，深呼吸了几口气，打开门，笑着应对着火姐姐，表情淡然而自信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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