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周道的剑意

    弥觉罗！？
    放眼天下，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号。
    龙虎山当代掌教，被誉为龙虎山五百年来第一高手，神威之盛，几乎堪称道门第一人。
    这个男人年少时也曾入【隐院】，在这灵剑山上留下了属于他的剑痕。
    那不朽的印记在周道剑气的激发下焕然如活。
    一道虚影缓缓走来，尽显弥觉罗少年时代的风采。
    他一声道袍，步履云袖，踏着漫天金光而至，眼眸空灵。红尘滚滚，也难以侵染分毫。
    “弥觉罗……龙虎山的掌教……那个老怪物……”周道喃喃轻语，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曾经听李藏锋提过此人。
    龙虎山掌教秘觉罗，他的辈分极大，老一辈强者之中，风头犹在的顶尖角色。
    哪怕是放眼天下道境高手，弥觉罗都堪称最强，乃是真正的老怪物，也是龙虎山的支柱。
    当日，周道曾经问过李藏锋，他和弥觉罗谁强谁弱。
    李藏锋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再过十年，或许他便可以压过对方一头。”
    如今天下，有资格跟弥觉罗叫板的人屈指可数，妖族之中，恐怕也只有那尊无冕之王【黑帝】。
    至于人类强者中，能够与弥觉罗比肩的存在，不过一手之数。
    “你那位不靠谱的师傅……跟他算是老对手了。”李藏锋曾经无意间提及。
    落日宗凋零至此，只剩下三五人而已，其中最强莫过于周道那位不靠谱的师傅。
    弥觉罗少年时便与之相遇，一生大战无数。
    然而，天下知者，不过寥寥而已。
    “老酒鬼的对头，龙虎山的魁首……”
    周道咬牙，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
    那年轻的道士不过一道烙印，仅仅站在身前，便带给了他难以想象的压迫感。
    金光垂落，如浪涛席卷，在少年弥觉罗的身旁泛起涟漪。
    他眼神空灵，徐徐往来，将周道锁定。
    轰隆隆……
    突然，那少年道士动了，身形骤闪，好似暗夜中的奔雷，转瞬之间，便到了周道身前。
    雄浑的一拳，如龙虎山印，裹挟天地崩塌之势砸向了周道。
    周道本能反应，肉身轰鸣不止，反手也是一拳，似山河浩荡，永无止歇。
    砰……
    两道身影撞击在一起，迸发出炫目的火光。
    这一拳，盖压八荒，天地间的金光都随之爆碎。
    周道手臂颤动，恐怖的余波沿着拳锋逆袭而来，震荡着他的血肉。
    “少年时便有如此气象！？”周道惊疑不定。
    这是弥觉罗少年时留下的烙印，凝聚其精气神，在灵剑山的催化下，重现了当年全部的风采。
    一拳之下，鬼神惊泣。
    仅凭肉身，弥觉罗便不在周道之下，甚至可以平分秋色。
    嗡……
    突然，那少年道士衣袍炸裂，身上竟然浮现出一道虎纹来。
    风从龙，云从虎。
    刹那间，罡风骤起，破开八百金光。
    少年道士身形飘忽，随风而动，竟然贴着周道，抬手便是一掌，直取天灵。
    “金光咒！”
    周道一声暴喝，如惊雷乍起。
    霎时间，万道金光从周道体内透出，泛起无量光明，涟漪道道，如日降临，普照九天十地。
    金光咒，乃是太乙门中的无上神通。
    所谓，入我门中释金光，上天入地见玉皇。千重万劫身犹在，诵念太乙莫彷徨。
    此术一成，金光护体，如神相助，可消一切灾劫，灭度十方邪魔。
    周道踏入成罡境之后，术法大成，终于法会出金光咒的真正威力。
    轰隆隆……
    金光大盛，破开猎猎虎风，将少年道士震退开来。
    与此同时，周道一指点出，金光如剑，无往不破，径直斩向那后退的道士。
    嗡……
    突然，那少年道士盘旋落地，轻轻顿足，身上浮现龙纹，周身云雾腾起，好似真龙降世，变化无常。
    风雷异象之中，他猛地杀来，利爪藏凶，竟然凭借这血肉之躯将漫漫金光给撕裂开来。
    周道陷入苦战，他自出道以来，除了当日元王法会，面对叶空，从未像现在这般，同辈厮杀，竟然平分秋色。
    甚至于，对方要隐隐压过自己。
    那若隐若现的压迫感终于让他感知到了一丝危险。
    难怪隐院高手将灵剑山视为禁地，只可远观，却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这座灵山蕴藏机缘，却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万道剑痕，神通烙印，足以将任何高手从这世上抹除，万难存一。
    真炉身！
    金光咒！
    周道的身体有真火腾然，每一道都宛若血肉，相互交织，将身躯覆盖。
    与此同时，金光冲天，光明无量，与真炉神融合为一，交相辉映。
    砰砰砰……
    龙虎气息转身即至，周道的身体化为一道璀璨光华，与之碰撞在一起。
    漫天金光如狂潮汹涌，震荡着巍峨的灵剑山。
    无尽符文飞出，好似一道黑线，连通天地。
    “那……那是什么？”
    众人惊疑，被眼前这可怕的异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苏瑶吉心头狂跳，血液流动越来越快，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那是一种面对至强的无力和绝望。
    很显然，灵剑山中似乎觉醒了一尊极为可怕的力量。
    如今，周道在与之大战。
    “初生牛犊不怕虎，古往今来十万年，盖世天骄三千客，能够留名于此，其实范范？”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叹息声在灵剑山前悠悠化开。
    众人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老者踏空而来，鹤发童颜，仙姿飘飘。
    “见过大长老。”所有人都恭身行礼，不敢怠慢。
    隐院大长老恍若未曾听见，径直走到了灵剑山前，眯着眼睛，看着天地间的异象。
    “剑柱，你这小徒弟气魄太大，竟然想要在这山上留名。”隐院大长老沉声喝道。
    轰隆隆……
    突然，虚空破碎，一道剑光纵来，立地化形。
    磅礴浩瀚的剑海中，一位男人迈步走来，虎啸龙吟，神威盖世，不是剑柱又是谁？
    “剑柱……九神柱之一……他竟然都来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对于世间的修士而言，剑柱高高在上，乃是后辈永远追赶的丰碑。
    如此传奇人物出现在这里，谁又能保持淡定？
    “剑柱啊……那可是剑柱……这么牛逼的强者竟然都来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达到这等境界，死也值了。”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沈浪言和孟知白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炽热的光彩。
    他们双手紧握，迸发出兄弟情义的火花，对未来充满着向往。
    “到了他这等境界，若是连这点心气都没有，那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李藏锋眸光斜睨，淡淡道。
    “古来圣贤皆寂寞……他们之所以独立巅峰，是因为前方的敌业已杀尽，后来者却追不上他们的脚步，举世茫茫，天下无敌……”
    隐院大长老咧嘴冷笑：“你那小徒弟想要见识他们的风采……恐怕要付出代价。”
    “那又如何？又不是没有见过。”李藏锋淡淡道。
    他年少时也曾入隐院，登临灵剑山，留下一道剑痕。
    “当世元王……他做得到吗？”隐院大长老喃喃轻语。
    想要在灵剑山上留下剑痕，除了实力，更重要的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那些惊艳者，他们一路走来，过往皆是灿烂，一路征伐，血火交织，诸强伏尸，成就了他们现在的无敌盖世，也开启了他们未来登临绝巅之路。
    如今，元王来了，他这一路同样灿烂无比。
    可是……他能够如先辈般，登山留印吗？
    轰隆隆……
    突然，灵剑山猛地震荡，一道恐怖的剑光冲天而起，如龙虎交泰，将漫天金光都绞杀破碎。
    “龙虎剑印……弥觉罗……”隐院大长老面色微变，眸子里涌起一丝冷意，紧接着，他看向李藏锋，有些惋惜。
    “剑柱，你这小徒弟运气不好，竟然遇见了弥觉罗。”
    “龙虎山……”
    李藏锋眉头微皱，口中喃喃。
    灵剑山中。
    漫天剑光破碎，无数的符文也随之凋零。
    少年道士周身剑光奔腾。
    性化龙，命化虎，性命双修，如阴阳交泰，演化出无上剑意。
    这可怕的剑意好似天地自然，包藏万物。
    天地万物，莫不出其中。
    “弥觉罗……这便是龙虎山掌教少年时的风采吗？”
    周道喃喃轻语，他的周身泛起至暗弧光，落于深渊，天地如坠，诸法末日。
    咒日印出，灵剑山上的符文凋零，金光黯然，却也挡不住那龙虎相交的无上剑意。
    轰隆隆……
    突然，少年道士迈步走来，他一往无前，似乎茫茫天地，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龙虎剑形相交，好似阴阳流转，化为黑白二色，在其掌中流转。
    这一刻，少年道士的身形都被这无上剑意同化。
    隐隐剑，他化为了一道剑痕，就如同留存在灵剑山上的烙印一般。
    最原始！
    最纯粹！
    也最无敌！
    轰隆隆……
    金光破碎，真火寂灭。
    就连咒日印的至暗弧光也摇摇欲坠，天下道门第一人少年时代的风采的确太惊艳了。
    正因为有着如此恐怖的过去，才有那至高至上的现在。
    “跨不过去了吗？”周道喃喃轻语，神色有些恍惚。
    这一战，几乎可以称为他出道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身前那道烙印，保持着少年时代的姿态，与他一般，境界相当，却给周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生死之间，恐怖顿生，他忽地觉着，这一战，太过漫长，如同沧海桑田，似乎看不到尽头。
    然而，少年道士走来，无上剑意之下，一切也将要终结。
    “别着急，你还有远大的未来，寻到那条路……”
    突然，一阵亲和的声音在周道的耳畔乍起，如空谷深潭中的一丝涟漪，层层叠叠，扩散无边。
    “谁？”周道惊疑。
    诺大的灵剑山上，金光遍地，眼前唯有那铺天盖地的龙虎剑意。
    “寻到属于你的路……”
    那亲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突然，灵剑山猛地震荡，无尽符文跳脱而出。
    灵山深处，又一道剑痕浮现，煌煌巍巍，天地皆惊，天空中竟然浮现出一道异象来。
    风雷交织中，一座古老的大墓虚影浮现，古老沧桑，透着万古的神秘与寂寥。
    “那是……中央大墓……”
    “谁……谁的剑痕能够引起如此异象！？”
    众人望着天空，惊疑不定，神色说不出的骇人。
    他们记得，前不久，山海大宴，京城上空，也曾出现过如此异象。
    那是剑柱的小徒弟以身化气，突破境界所引发的异象。
    然而，如今这可怕的异象与当日有些相似，却也有不同。
    隐院大长老抬头望去，猎猎罡风中，他须发皆动，深邃的眸子里涌起深深的凝重之色。
    “周玄……”
    “上代元王！”
    轰隆隆……
    灵剑山中，弥觉罗化为的剑痕稍稍顿了一下。
    遍地剑光中，一位男人缓缓走来，他眉宇张扬，背负长剑，嘴角噙着一丝玩弄人世的轻笑。
    “老爹！？”周道惊疑不定。
    这个男人的气息，不用多问，他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便是上代元王，周玄留下的烙印。
    “若是找不到那条路，可是要死了。”
    亲和的话语在周道耳畔响起，周玄的身影缓缓消散，横档在周道面前，稍稍挡住了弥觉罗那无上剑意的步伐。
    “那条路……那条路……”周道咬牙。
    与这些历代惊艳者相比，他的力量，境界，神通，手段，经验，意识……等等都毫不逊色。
    如今，周道所欠缺的是他自己的意志，或者说是……
    “执念！”
    “每个人都有执念……生而在世，便为执念而活……”
    周道的脑海一阵轰鸣。
    他一路走来，有太多人陪伴在他的身边，小黑猫，王小乙，王玄之，马应龙，姜玄……这些人，生死相随，陪着他一同成长，一起变强。
    也有太多人为他挡风遮雨，在前方铺路，老酒鬼，李藏锋，许大爷，陆总司……
    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周道的身上。
    同时，周道的前方亦有大敌……叶空，吕先阳，王通……甚至是渊祖。
    不负过去，开拓未来，斩灭一切敌。
    周道所承载的不仅仅只有自己，还有所有人。
    “我的执念……”
    周道喃喃轻语：“便是无敌吧！”
    话音落下，周道的身后突然浮现出一座古朴的道观，神秘悠悠，贯通古今。
    那上面赫然写着平安观三个古老的道文。
    轰隆隆……
    突然，平安观的虚影之中，一道恐怖的剑意缓缓升腾，与周道的肉身产生了共鸣。
    混元罡炁冲天而起，第一次横现世间。
    这恐怖的罡炁与平安观中的剑意融为一体，化为一道无上剑痕。
    砰砰砰……
    金光破碎，龙虎剑意于瞬间湮灭无形，少年道士的身形亦被磨灭。
    这一刻，灵剑山上豪光大盛。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一道凌厉的剑痕浮现，刻印在那万道剑痕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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