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立

    转眼，智果来到高氏也好几天了。对智果，高无邳自然摆出了高规格对待，举止上尊重，每天还必然找机会赠送一些东西。比如大串的珍珠，又比如更加直白的黄金。
    而智果则是来者不拒，送什么收什么，但表面上却一直摆着公事公办的架子。
    这天一早，高无邳又匆匆找到智果，刚一见面就说道：“果，大事，出大事了！”
    “嗯？”智果正在院子里晨练，听到这也赶忙说道：“何事？”
    高无邳几步走到跟前，指着北方说：“我刚收到的消息，因为燕国君位迟迟未定，几位公子已经打了起来。燕二公子发动政变占据了临易城，而燕三公子、燕四公子则成功逃脱，前往蓟城召集部属，如今的燕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哦？这是何时的消息？”智果连忙问道。
    “十日之前的，此消息应尽快传到智氏啊。”高无邳说道。
    “十日之前？”智果顺了顺胡须，嘀咕道：“太慢了。”
    高氏到临易，不到五百里，竟然要十天才传回消息。据他所知，即使是齐国的消息，传到智朗手中，所需时间多数也不超过二十天。当然，智氏是大量运用了信鸽的，而高无邳获取信息的速度才是正常状态。
    不过，许多话他也不便跟高无邳说，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说完了此事，高无邳却没有告辞的意思。犹豫片刻，他这才说道：“果，你我相识多年，如今重逢，我更是欣喜万分。只是，这几日我心中为一事所困，得请你解困啊。”
    智果听的一阵别扭，高无邳所谓的多年相识，还是智宣子活着的时候，曾派他出使了一趟齐国，也许就是那会跟高无邳聊了几句。但是，都几十年了啊，谁还记得？偏偏高无邳就揪着这一点了。
    “你且说吧，我若能帮，一定尽力。”
    高无邳连连点头，说道：“我只想问一句，你打算如何向智朗回报？”
    智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斜看着他，说道：“这些，也不该跟你说吧！”
    高无邳叹了口气，说道：“不怕你笑话，我这几日可是夜不能寐，你若顾及我们相识多年的旧情，就透个底吧，或者，你只需说这回复对我是好还是坏？”
    智果仍是摇头：“这我不能说，你这是害我！你孙女若是跟智朗结亲，那我倒是成外人了，你到时候把此事抖出来，我不是要倒霉吗？”
    高无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苦笑一声，说道：“我岂是那样的人，你多虑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罢了。但请你务必向智朗说明，我高氏可不止明面上的势力，若能联合国氏，是能跟田氏争一争的。”
    从一开始，这次结亲就是一次标准的政治联姻，而能不能成，不仅要看高无邳的孙女，更要看高氏对智氏的价值。
    对自己的孙女，高无邳并无担忧，毕竟是从小就认真培养的，相貌、礼仪、学识都无可挑剔。他真正担心的还是智朗对高氏实力的认知，若是智朗认为高氏不值得拉拢，那此事也难成。偏偏，高氏跟田氏相比，也确实弱了太多。
    智果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在信中说明的。”
    高无邳只好点了点头，也就顺势告辞了。
    ……
    燕国内乱的消息，传到智朗手中又是几天之后了。而他获知的内容，则要更加详细。
    如今的局势是，燕二公子占据燕都临易，也掌握了燕国多数兵马，而燕三公子、四公子一派，实力稍弱，占据北方大城蓟城。
    双方如今都在厉兵秣马，消息收到时，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燕国那几个公子也实在能忍，拖到了现在，出乎意料的慢啊。”拿着消息，智朗向一旁的杞仲说道。
    “这还算慢？总得先确认燕戴回不去，这才敢起兵争夺啊。况且，他们还要说服各自支持者，这已经很快了。”杞仲一手拿着扇子，一手端着杯茶水，热的汗流不止。
    智朗点点头，说道：“拟定一份命令吧。让智坦注意燕国的消息，只要分出胜负就立刻把燕戴放回去，俘虏的燕军也一并交给他。此事无需再汇报，免得贻误战机。”
    “知道了，我稍后就去写。”杞仲说道。
    接着，他又问道：“智果可传回来了消息？”
    “传回来了。”智朗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摊了摊手：“他认为高氏实力太弱，根本不能跟田氏相抗，加上国氏也不可能。”
    “这么说？跟高氏结亲之事……”
    智朗却摆了摆手：“我本就没指望高氏能对抗田氏。若双方势均力敌，我倒难以放心，更不会扶持其中一方了。我需要的，只是让其牵扯田盘的注意力，仅此而已。高氏，刚刚好。”
    看杞仲实在热的厉害，他朝门口喊道：“来人，再去取些冰块来。”
    每年冬天，城内的几处冰窖都存了不少冰块，以供应夏日。不过，冰窖挖一个也不容易，所以冰块仍然是稀缺物资。就算是这里，也只是工作时间才供应，此刻是午休。
    不久，门口的侍从提来了几桶冰块，放置在旁边，顿时一阵凉气扑面。
    “韩氏的户籍账册，可整理好了？”智朗说道。
    半个月前，随着韩氏最后一座城池被攻下，也标志着韩氏的彻底覆灭。现在，智氏已经彻底接管了韩氏各地。
    “还剩一部分，今天下午应该差不多了。”杞仲的手捧着一大块冰，说道。“宗主，我听说，国君听说韩氏覆灭后，当众大发脾气？还大骂了许多人。”
    智朗轻哼一声，说道：“随他去吧，也总不能把他的嘴封起来。”
    “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有国君在那压着，做事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如今智氏所拥之地远超各国，你却只是区区卿大夫，未免有些不合适。”杞仲劝道，“不如……”
    “不如什么？”智朗笑道。
    “不如去一趟洛邑，向天子请求自立，至少获封一个侯爵。”杞仲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