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祝贺《士兵》

    剧集开播，林风恐怕是最坦然的人。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去关心这部剧的播出情况，也没有去看一看网友对于这部剧的反应。
    这只是第一集而已，真正的大戏还没有上演呢。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陈慧欣打来电话，告诉他收视破一，黄金时间夺冠，比第二名多了一倍还要多的数据。
    他对收视率没有什么概念，问她破一算是多好的成绩。
    陈慧欣想了想，说这几年的大剧成绩最好的是18%，除了《亮剑》外，而且只是最精彩的那一两集才有这个高度。
    林风了然，挂了电话，继续拍摄。
    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一天至少要拍一集，可以多，但不能少。
    虽然现在有三天多时间的缓冲，但转场需要时间，还有下周他回奇迹视频录节目也需要时间，他不敢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许三多马上要去钢七连，演习部队、坦克大阵以及直升机这些高级装都还没有着落，他不知道落实这些事情需要耽搁多少时间。
    他不敢去惊忧张国忠，只能焦急的等待。
    “老马，李梦，准备好了吗？”
    “李梦，你别演得这么浮夸，务实一点。”
    “看着这条路，表情稍稍复杂一点，对对，好，过。”
    拍摄还在继续。
    林风只负责剧本、拍摄以及后期。
    陈海负责安排各种工作以及整体调度，保证这个剧组能够正常运转。
    一老一少的搭档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总的来说，整个剧组除了林风以外，其他人的工作虽然强度有点大，但都还能接受，没到透支的地步。
    陈海也不算很忙，所以他有很多时间看林风拍摄，在看已经有五集的剧本。
    可就算是已经看了五集，他还是没有看出这部剧有什么不一样的闪光点，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个叫许三多的角色好像……只有一根筋。
    第一集的收视率很好，但并未刺激到他。他很清楚这里面有不小的水份。
    第二集才是真正考验成绩的，要是第二集成绩太差，第一集的成绩就算是上了天也同样会被沦为笑柄。
    考验成绩的时刻很快到了。
    跟昨天一样，第二集在播出的前几分钟才拿到放映间。
    拿剧的人看到台长桌上已经空空如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的紧张。
    这个晚上，有无数双目光在盯着魔都东方卫视，有无数人想知道这一集的收视情况。
    第二集很快结束。
    技术区那边传来消息，这一集的收视好像有点复杂，起起伏伏的很难预测。
    短短两句话，把魔都东方卫视很多工作人员的心都揪了起来。
    剧集他们看了，渐入佳境。但他们都不敢保证收视率。
    微博上，讨论剧情的声音比昨天多了一些。
    “把那破坦克给我开走！”
    “那个兵！”
    “把《保密守则》抄三遍。”
    类似这种有意思的台词也被网友们津津乐道，运用到了日常的聊天当中。
    林风仍然没有关注播出情况，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关注。他在剪辑室忙着指导后期制作。
    第二天一大早，林风把第三第四集交给了陈海，让他安排送到魔都东方卫视。
    第五集昨天已经拍好并剪好，但后期配乐以及字幕这些还没有加上。
    九点多，陈慧欣再次打来电话。
    收视率降了，降到了10%。
    成绩降了，陈慧欣的声音却是听不到丝毫的沮丧，相反的，她的语气极为兴奋。
    不仅是她，整个魔都东方卫视在看到这个数据都沸腾了！
    整个业内都被惊呆了！
    虽然明面上的数据确实是降了1%，但谁也不敢说这部剧的成绩真的下降了。不但不能说下降了，他们还必须得承认它的成绩在上涨。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第二集还能破一？
    我们承认这部剧看上去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连着破一吧？
    很多人想不明白，很多电视台都难以接受。
    第一集的收视有网络在推波助澜，但第二集没有啊。
    昨天看了这部剧的人不可能全部都会看第二集啊。
    至少，一部分带着批评指责去的那批人不应该会再继续看下去吧？
    很大一部分挤出时间来看的人不会再看了吧？
    更关键的是，这种没有大牌没有任何商业元素的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
    观众的口味变了？可这变得也太快太喜怒无常了吧？
    如果不是这数据是官方出来的，他们肯定会怀疑魔都东方卫视在造假。
    很多同行也无法接受，他这样一天一集赶出来的制作，怎么可以保持这样的质量？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怎么可以拍出来这样的质量？
    一些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演员，怎么会演出这样的质量？
    各大影视公司开始通过自己的各种渠道打听这部戏的制作班底，他们必须要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运筹。
    听着陈慧欣那不敢相信的语气，林风嘴角也弯了起来，带着一丝欣慰。
    “喂，我想不通啊。”陈慧欣在电话里嚷嚷，“就算第二集比第一集精彩，但也不能一直直接破一啊，你能解释一下吗？”
    “口碑。”林风扔出两个字，挂了电话。
    人都忘了口碑这两个字。就连陈慧欣也忘了。
    一部好的影视剧，在亲朋好友之间是会互相推荐的啊，这是一条不容小觑的传播渠道。
    他又投入到了拍摄当中。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肩上带着两杠一星的军人找到了他。
    这是张国忠派来的人。
    听到张国忠派来的，林风一阵激动，以为那些高级装备的事有着落了。
    可惜的是，对方没有带来什么消息。
    他拿走了后面三集的拷贝以及第六第七集的剧本。
    整个过程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东西到手，转身就走。
    林风很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来干嘛的？”陈海溜了过来。
    林风回道：“估计是上面想看看后面几集的剧情发展。”
    “不是来给你送坦克飞机的啊？”
    林风苦笑摇头。
    “你认识那人靠不靠谱啊？”陈海满脸怀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点信都没有。”
    “那个人是肯定靠谱的，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部剧值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你觉得有戏吗？”
    林风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他们既然过来拿后面的剧情，应该是开始动摇了。”
    “有戏就好。”陈海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第二集的收视率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陈海感到费解，“我也算是老江湖了，我怎么没看出前两集能达到这个高度？”
    “你应该多谢那些批评指责我的声音。”林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想不通，就去看看我微博那几十万条评论，全是骂我的。这么大的关注量，能不高吗？”
    陈海哈哈大笑。
    “不过说实话，这成绩比我预想得高了一点。主要是我没想到消息曝光后会让大家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又是没剧本又是没大牌又是没女色的，这么多引信靠在一起，能不燃吗？”
    “对了，《一步沧海》的收视率怎么样？”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陈海的脸色就变了。叹道：“第一集的收视率是0.27%，后面渐渐走高，最高的时候达到了0.43%。”
    林风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陈海咬牙切齿道：“前天那集才16%，昨天那集19%。满意吗？”
    “也挺不错。”林风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走了。
    “你以为你能气得到我啊？”陈海不服气的在后面喊，“我的是电视剧，又不是电影，签完订购合同我们就收到钱了。没有人看我的钱都进口袋了。”
    “呵呵。”
    “有本事你后面继续保持1.0以上的收视啊。”
    林风不理他了。
    陈海无奈的叹口气。
    虽说《一步沧海》的收视大降，但他还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方面是钱已经到帐，另一方面也是所有人都知道收视下降并不是剧不行。
    谁知道会遇上林风这朵奇葩啊？
    只要不是剧不行引起的收视下滑，他都不用担心会影响到自己公司的名誉。
    再说，林风这部剧要是真能这么逆天下去，他还用担心以后自己的剧卖不出去？
    这不是开玩笑吗？
    反正这两部剧他都是大股东，哪部赢都是赢了，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林风知道他这想法的话，肯定会不怀好意的给他出一道选择题。
    你希望哪一部的成绩更好一点呢？
    陈海肯定会很纠结。
    ……
    某部。
    张国忠独自坐在房间，看着前方屏幕上的剧集。
    现在播的是林风刚剪好的第五集，还没有做好后期，甚至连字幕都还没加上。
    这些细节并不影响他观剧。
    剧集播完后，张国忠又拿起了桌上两集剧本。
    一字一句的看完，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又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
    这是林风跟他要的装备和人员清单。
    几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从桌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签了字交给了警卫员。
    “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下去，全力配合《士兵突击》的拍摄工作。”
    “是！”
    “另外再通知一下各连队，让他们黄金时间关注一下魔都东方卫视。”
    “是。”
    消息传到荒原的时候，五班的份戏刚好拍完。
    看着红纸黑字的文件，林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马上就要去钢七连了，如果消息再不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拍接下来的戏。
    边上的陈海偷偷的瞥了一眼文件，眼神中带着点惊叹。
    因为他看到了全力配合这四个字。
    能让上面下达这样的命令，林风拍的这部剧应该算是得张了上面的认可。
    这可是一个荣誉，前所未有的荣誉。
    因为这份文件的落款不是第八制片厂。也就是说，这是直接由军部下达的命令。
    军部下达命令配合一部电视剧的拍摄，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你需要的人员和装备将会在两天内抵达17号训练场，在未来的二十天内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的拍摄。”送文件的军官说道。
    “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林风忙感谢，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现在就需要坦克，能安排吗？”
    “需要多少，在哪个位置？”
    “最好能有个七八辆十几辆，如果实在不行，三五辆也行。在前面找个训练场就可以。”
    “可以，给我两个小时。”军官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离开。
    “你现在要坦克干吗？”陈海在边上不解的问道。
    “重头戏要上场了，第五集我要补镜头！”林风急急忙忙进了后期的车队。
    “什么？补镜头？你在开玩笑吗？”陈海吓了一跳，忙追了过去，“我们时间本来就不多，你干什么？”
    ……
    补镜头花了大半天时间，转场又花了半天时间。
    一天时间，就这样被消耗了。
    刚到新驻地，林风就急急忙忙的带着人马补拍了前两集团队和指导员在连队的戏。
    在五班的时候没有合适的景，又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回跑，他索性留着一起补拍。
    补完几个镜头，林风一头扎进了后期房。
    夜。
    《士兵》第三集播出。
    剧情的开始是大巴不停的开，走着各种各样的道路。
    关键是车里只剩下许三多一个兵。
    这个镜头一出来，很多人就已经知道了许三多悲惨的下场。
    果然。
    打牌的战友，凌乱的内务，输牌的班长……
    红三连二排五班。
    只有四个人的班。
    一切看着都不怎么靠谱。
    看着这不靠谱的地方，观众已经开始替许三多捏一把汗。
    同时，很多人也想不通，林风这是要干嘛，把一个主角扔在这种地方算怎么回事？
    不管观众怎么想不通，这一集还是在让人心生绝望的荒原上结束了。
    片尾，有心人发现回头微笑的面孔多了四张。
    那是五班的四个人。
    这一集，收视率10。3%。
    周六，第四集。
    收视率10。1%。
    这一集，许三多跟五班显得格格不入。
    正常的作息时间，正常的训练以及合格的内务。跟新兵连的生活没有区别。
    五班的人想把他带偏，许三多想纠正这些人。
    他想做有意义的事。
    于是，他开始修路了。
    最后，五班的人站在他新修的路上，神色复杂。
    值得一提的是，这天是《万万没想到》今年的第五期。
    这档点击率已经破千万的节目在上线时点击率低得吓人，连百万都没破。但是，九点过后，点击猛增。
    奇迹视频的工作人员起初是一头雾水，后来猛然醒悟，他们是去看《士兵》了。
    看完这期节目后，很多人又惊讶又惊喜的发现后面居然有彩蛋。
    林风问了一个问题。
    在《士兵突击》的这几集里，最吸引你的地方是哪个片断。
    随着节目的结束，奇迹视频也及时开通了投票通道。
    答案全由网友提供，暂时不显示投票结果，因为这道题会出现在下一期的《万万没想到》里。
    因为这个投票，奇迹视频的流量猛增。比平时多了十倍不止，把公司的技术人员都吓坏了，一度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左上华办公室。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技术部送来的流量报告，嘴角带着一丝浓郁的自嘲之色。
    上周录制这期节目的时候她曾问过林风，有用吗？
    林风回答很简单，有用，到时候会给公司引来大量的流量。等《士兵》播完后，奇迹视频就不是一家小视频网站了。
    现在，前半句真的实现了。
    她突然觉得很恐怖。
    一周前预测到了《士兵突击》的火爆，然后用一个问题吸引大量的流量，然后又把这一题的揭晓放在了《你正不正常？》，为这档节目增加流量的同时也是为奇迹视频抓住了这些观众。
    这环环相扣，扣得她都有些心惊胆颤。
    这是需要多大的自信和多好的头脑才能这般的运筹帷幄啊？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对手，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幸好，他们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她开始期待，期待他后半句话的实现。然后，她打开投票后台，看到了排名最高的前三个投票。
    跟他们前期发布的话题只有几万个投票不同，仅仅才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话题的投票数就已经高达三百万！
    排在第一的是班长在半醉情况下跟许百顺说这是我的兵那一幕。
    排在第二的是连长、班长以及班副在办公室相爱相杀的片断。
    第三名是五班的人站在那里看许三多铺路时的镜头。
    三个片断的票数非常接近，相差不过才五六百票。
    后面还有“那个谁。”、“把那破坦克给开走！”之类的经典镜头。
    奇迹视频猛的流量引起了同行的注意，纷纷派人去调查。最后当他们得知结果的时候，那表情就像是吃苹果时发现了半只虫……
    网络上，关于《士兵突击》的讨论越来越多。
    追剧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部剧就这样在所有同行瞠目结舌的表情下被观众们接受并热捧！
    尽管有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但已经没有人能阻挡这部起初谁也不看好的剧集。
    林风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同行。
    边拍边播，在国内行得通。
    没有完善的剧本，没有大牌明星，没有男女感情戏，观众一样买帐！
    他当初没有用言语回复网上的质疑，他用实际行动和漂亮的成绩单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时间很快到了周日的黄金时间。
    去拿剧的工作人员看到台上办公桌上又有了两份剧集。
    第五集在很多人的期待下开场。
    许三多已经在五班呆了半年，他要请一天假去团部看看，顺便买点花籽。
    路途遥远，却只能靠步行。
    路途遇到一个老乡，搭上一辆牛车。
    走在路上的时候，背景音乐突然变得激昂起来。
    所有观众都感到莫名其妙，坐个牛车，需要配这样的音乐吗？
    就在他们感到纳闷的时候。
    轰隆隆隆隆……
    尘土飞扬。
    一辆坦克出现了。
    然后又一辆……
    又一辆……
    坦克大阵！
    “哇~”
    这一瞬间，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发出了惊叹声。
    你……你居然搞到了这些东西？
    我以为你最多也只是摆拍一下啊！
    我的天呐！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牛叉到了动用这些装备？
    在这一刻，网上炸了！
    “啊……我要疯！”
    “我怎么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谁做的背景音乐，这是谁做的？”
    “怎么可以这么突然？怎么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啊？”
    “这太燃了，我快要受不了了，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士兵突击》开播以来，观众对这部剧的反响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高峰！
    同一时间。
    因为到了新的驻地，条件好了很多，《士兵》的工作人员也坐在电视机前，跟连队的士兵们一起在看魔都东方卫视。
    在看到这一幕时，他们的嘴也大得可以放下一枚鸡蛋。
    这个镜头就是昨天补拍的，很多工作人员都有参与，但拍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啊。怎么配上激昂的音乐，会让他们这么的热血沸腾？
    陈海的嘴也张成了“o”形，一脸惊愕。
    白岩、国庆、陈成、这些主创也都惊呆了。
    边上那些士兵都是一脸惊叹，然后望向这些剧组人员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电视还在继续，赶牛车的老乡像是被吓到了，惊疑不定的停下来。
    坦克似乎为他们让道，也停了下来。
    牛车。
    坦克。
    面对面。
    相隔不到十米。
    在坦克面前，牛车是何其的渺小。
    坦克上有人，人的手里握着机枪！一个个对这些装备的特写画面快速在屏幕上闪过。
    老乡回过神来，轻轻的挥了挥牛绳。
    牛车从坦克边上走过，许三多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些高级装备，目光就再没有离开过。
    镜头毫不吝啬的给了好几个特写。
    回到团部，许三多甚至不敢进去，让很多观众看得心酸。
    进入团部，他看到了成才，看到了作战车，也看到了差距。
    最后，看到了班长。
    班长的一句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让观众感受到了他的内疚。
    回去的路上，许三多再次搭到了顺风车。
    这一次，是坦克！
    许三多回来了，他还要修路。
    但是，五班，好像变得有点不同了。
    老马，好像被许三多影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