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联邦的乌云

    一阵只有兽巢能够接受到的消息，开始席卷整个联邦大地。
    如同一场电磁风暴一般，无尽的精密仪器受到了干扰。联邦各处，哪怕没有被兽巢天幕影响到的州城，也同样开始感觉到了兽巢天幕下的恐慌。
    “嘟嘟嘟嘟嘟…”
    处处警声大作，所有部门都如临大敌，脸色一阵难看。
    “发现异常编码！发现异常编码！”
    “请注意，请注意！异常电波经过，数据库中暂时没有发现匹配数据…”
    “联邦没有编码记录，没有解析信息…”
    “头儿，这是他们新的编码方式，无法破解。换而言之，我们变成了瞎子！”
    轰的一声，这个晚上，沉重的轰鸣声也不知到底在多少个地方或者隐秘的角落里响起。
    …
    同样的。
    这股异常的电波信息流，也惊动了不少潜藏于联邦各大巨城里面的老古董、老人物。
    一处巨城的贫民窟中。
    一个摆着卜卦摊位的正在休憩的老头儿，眉毛徐徐一跳，眼睛微微睁开。
    其中好似有星光璀璨，转眼即逝，像是幻觉般又恢复的平平无奇，慈眉善目。
    他望了望四周，楼房好像在眸子中遁形，距离好像在视线内消失，最终尽皆化作了无声一笑，微微叹息，低声道。
    “一代不如一代啊…好在杀敌之心未死，联邦还有希望…”
    一处高档休闲的住宅区内，有间小小的古色古香的书屋。
    开了这件书屋的白发长眉老头，本来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上的闲文逸事，志怪小说。
    忽地，垂落在脸颊两侧的长长的白色眉毛微微一颤，眉头有些紧皱。
    徐徐合上了手里的书，只见那老旧到透着一股沧桑的书页上写着一道书名。
    《战斗就变强》！
    “能打能杀能抗揍，本事儿倒是不错，和这本书的主角也有点像…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悄然打开了一处密室的小门，弯下腰肢钻了进去，只见另成一片天地，原来是出庞大的图书馆，上面分门别类，统统都是带着些许荧芒的书籍。
    终于，老人在一个书架上止步，扭过头来望着这个书架上面一本泛着红色，浸透着血腥的小小本子，探手拿下。
    《兽巢母语音素基础教学》！
    看上去倒是个普通族群的小学教材资料，但老头却一下子沉浸了下去。
    身体一动不动，除了书本翻页声外，差点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去，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其他各处，无一例外，诸多察觉到空气之中诡谲的联邦真正的底蕴们，纷纷睁开了自己的眼。
    或搜寻，或张望，或闭眼，或哀怨…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无一不深爱着联邦，愿意用自己老朽的躯体，永镇地球。
    然而，却不知什么原因，即便兽巢天幕再次到来的一幕幕惨剧之下，他们也没有出手，只是安静的观看着联邦的日月。
    …
    就在有人不明所以，有人为了谜底全力以赴的时候。
    楚州城内，黑市区。
    一个耳朵尖而广的胖子，却猛地惊叫了一声，也不理会四周怪异的眼神，只是仿佛逃命一般往黑市区外奔跑。
    “不…不要，不要…”
    “我不想知道，我真的不想知道！你们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胖子一边跑，脸色变得扭曲狰狞，好似满身的痛苦，等他刚刚跑到一条巷子里的时候，双腿却是一软，整个人踉跄倒地，真正的屁滚尿流。
    只有如同呓语一般，疯狂而断断续续的言语，才能让他发泄身体不断颤抖的畏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也不知是一语成殛，还是有人正在守株待兔。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有些玲珑娇俏的少女，优雅而矜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只是微微高举着头颅，如同一同骄傲的凤凰。
    “死胖子，我师父想要见你，跟我来吧！”
    少女娇俏的声音仿佛黄莺。
    落在胖子的心理却是一阵如同面对着地狱，沉沦着黑色火焰的畏惧，当即眼珠子都有些泛白，白的映着少女白色的丝袜，还有那清透如胭脂一般的肤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在我…”
    少女微微垂头，瞄了他一眼。
    “好吧。”
    她好像要放弃了，却直接拿出了一道绳索圈在了胖子的脖子上，向拉着一狗一般离开。
    胖子嗯嗯啊啊地叫唤着，差点没被绳子勒断了呼吸，双眼愈发泛白，只能挣扎着艰难说道。
    “我…我想见王战！见不到王战，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消息的！”
    他是联邦内神的一员忠实信徒，按图索骥跑到了楚州，想要寻找神明的足迹。
    在造神运动的背景下，王战就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明。
    却不成想，就这么轻轻一迈步，他就进入了猎人的视野范围。只不过是稍稍动用了几次自己的血脉天赋，就直接闯进了危险的视线。
    娇俏的少女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王战？你认识他吗？”
    胖子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匍匐在地上，手上脚上脸上都是擦痕，心中的畏惧却好像随着吟诵起王战的名号后，徐徐消散。
    当即抬起头来，眼神坚定而凝重地说道。
    “我是他的信徒，来到楚州就是为了追寻他的脚步，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真相的话，那就让他来到我的面前吧，我会将一切都转告给他。
    当然，前提是你们不能骗我，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他死了呢？”
    “…他死了我也会死，我们这些拥有血脉传承的人不是生来就注定会是联邦实验室的实验品吗。既然我都要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胖子不再害怕了，越来越占据主动。
    他快被自己的听力给逼疯了，可以听到任意一处角落哪怕是蚂蚁的声音，只要有波动，就会在他如同湖水一般的耳畔上泛起波澜。
    刚刚那个刹那，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道波涛虽然寻常人听不见，却好像在自己的耳畔卷起了一片海。
    一片汹涌地、泛白的，整体的翡翠和粉身碎骨的碎末融合交织在一切的海，要将他的意识都给淹没过去。
    …
    王战想必不会知道，有人为了见他。
    已经跑到了楚州，甚至跑到了他生活了十几年的虽陈旧但洁净的家。
    如今的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多杀几头凶兽，顺便突破一下系统的限制。面板停滞在3599点已经太久了，就到他差点以为那只是一个摆设。
    “杀杀杀！”
    “畜生们，给老子死！”
    “你杀我兄弟，老子这辈子都和你们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杀杀杀，去死吧！有本事儿就拉着老子上路！”
    不仅王战疯了，他身边的人也疯了。
    一个个都疯了，不要命地朝着一个方向闯，试图突出凶兽的包围圈。
    可是，凶兽们也疯了，兴许它们的意识仍旧保持清醒，但身体的本能却随同着来自兽巢的命令，一起发疯。
    任由人族的刀兵、拳脚，如同哗啦啦一般从天上瓢泼而下的雨落在自己身上，也要将王战等人的脚步拦住。
    “死吧！”
    王战手腕一阵扭动，微微颤抖，却又一次沉重而稳当地落在了一头领主级凶兽的头颅，不偏不倚。
    就在这时，一阵心悸忽然涌上王战的心头，好似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窥觑的味道，虽然转眼即逝，却让王战紧绷的气机差点跌落下来。
    “这是？”
    他脸色一变，当即扭头望向四象大阵之处，只见各大武皇还有四位联邦四大的糟老头，随着那阵波动的出现，身上气势暴涨。
    无他，兽巢的气势也开始暴涨，白光如同一轮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越来越亮，表面甚至凝聚了白色半透明的火焰，好似来自地狱的某种古怪神祗。
    “我说过很多次，你们拦不住我的。与其送死，还不如趁早归去。”
    兽巢哈哈大笑，言语将带着一股桀骜，睥睨天地。
    它身上的光越重，四象大阵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强，尤其是主持大阵之人，云天一、爱德华、卫道明、穆东君等等四个老不死。
    更是直接被气势碾压的脸色募地变化，愈发苍白发黑，这是精气神已经到了极致的状态。可仍旧没有半点停留，不考虑任何长久，源源不断将精元和精神力灌注进四象大阵，稳固这一道他们唯一能够保持些许主动优势的局面。
    可是，只有王战知道，他们行将面临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仅仅只是一眼，强烈的危机和全身无法动弹的窒息，好似水牢一般深深将他困住。
    与四周的世面埋伏想必，王战在四象大阵方向感受到的，是真正的绝望与死寂，让他被畏缩的危机自觉再次恢复了正常。
    可是，他有办法在兽潮的眼皮子底下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