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听懂了吗

    白起对早餐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执着。皖星一边吃着他递来的包子，一边暗自揣测着。
    前世韩野经常带来给自己吃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早餐，都是白起买好了让他转交的。自己当时也就没心没肺地吃了，现在正主天天送到自己手上，皖星也挺不好意思的。说要把买早餐的费用给他，白起直接瞪了自己一眼，皖星这才想起白起父亲的官职，即使不受父亲喜爱，但他手头也应该充裕得很。
    算了算了，皖星索性就继续厚着脸皮天天蹭着人家的免费早餐，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她就想方设法地从别的方面“回馈”一下他。
    虽然……
    这个“回馈”白起不是特别感兴趣。
    “学长，你们高三现在是不是学习很紧张了？”大概白吃白喝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早上，皖星问道。
    白起实话实说：“他们是挺忙的，我还好。”
    “你这种态度怎么行呢！”皖星灵光一闪，“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你还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估计学长你都没认认真真复习过吧……”
    被偷偷暗恋的女孩这样批评，白起脸色不太好：“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皖星不敢说自己高中成绩很好的事实，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学习嘛，估计得两个人互相鼓励才有动力。要不我们周末休息的时候一起出来自习？”
    到时候再根据他实际的情况，给他查漏补缺一下好了……皖星默默想着，虽然白起是理科生，但最起码语文和英语自己还是可以帮他看看。
    以为皖星要约自己周末约会，白起干脆地答应了：“好。”
    真到了休息的周末，白起在家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出门，结果在约好的广场门口见面时，背着书包的女孩惊讶地指着自己问：“说好的去自习，你怎么一本书都不带！”
    原来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自习啊……白起将女孩背着看起来很重的书包接了过来，打算将错就错：“既然我没带，要不今天就算了？”
    以为白起要把自己送回家，然后一个人打道回府，皖星顿时就急了：“不行不行，我陪你回家里拿书！”
    “去我家吗？”白起挑眉看面前只到自己穴口的女孩。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皖星只觉得百口莫辩，她真的只是纯洁地想陪他去把自习的书拿上啊，才不是……才不是要登门拜访呢！
    女孩慌乱的样子虽然很可爱，但白起也不想让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就在我家自习？我一个人在外面住的，你不用担心。”
    什么叫做“你不用担心”？仿佛白起像是会吃人的怪兽吗？估计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还真是恨不得被他吃掉……
    心里虽然是一百个愿意，面上还是要有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矜持，皖星犹犹豫豫地答：“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
    “想太多了，”白起走在她左侧带路，“我家离这不远，走吧。”
    “你怎么一个人住呢？”沉默了一路，直到走到小区楼下，皖星才忍不住问道。
    白起掏出钥匙刷了一下门禁，拉开门让她先进去，随后向女孩伸出了手：“这两天楼道灯坏了，有点黑，我牵你走。”
    皖星看着黑漆漆的楼道，毫不犹豫的把手放在少年的手掌上。以为他只是简单地牵着，结果少年大掌一翻，手劲轻巧地撬开女孩的手指，十指紧扣。
    “学长……”皖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连声音都带着抖。
    借着黑暗的优势，白起只需要保持声音的冷静就行。他将女孩柔软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怕你摔倒，这样更保险。”
    人家给出的理由这么义正严辞，皖星也就不再矜持下去，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知道啦。”
    楼道确实挺黑的，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白起知道自己对皖星说的话都是些幌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他低头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这些哄骗小姑娘的手段？明明不用牵着也可以走的……
    “我爸不在恋语，房子是妈妈留给我的。”想起女孩刚才的问话，白起答道。
    听出了那个“留”字的含义，皖星觉得牵着自己的手都稍稍多了一些力度，她轻声问道：“一个人住，会不会很孤独啊？”
    “孤独？”白起笑了，“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皖星只听得到他的轻笑声，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想，白起应该是孤独的吧。因为纵使人群熙熙攘攘，只要那个自己在乎的人不在身旁，心底也是孤独的。
    就像前世他离开后，自己的世界……就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到了。”白起轻轻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打开了大门。
    刚才紧紧牵着手突然松开了，皖星心底倒是空落落的。她有些大胆地想着，如果现在自己耍赖去牵他的手，他是选择继续还是松开呢……皖星没有继续想下去，视线落到了室内的布局。
    房子是个简单的二居室，却没有年轻男孩房间几乎都有的杂乱感。看着玄关处摆着整整齐齐的鞋子，皖星小声感叹着：“你家好整洁啊……”
    “是吗？我以为这是常态，”白起把一双新的男士拖鞋递给她，“家里没有女生来过，你先穿这个。”
    “谢谢，”皖星弯腰换上拖鞋，娇笑着开玩笑，“我的房间都没你家整洁呢。”
    白起现在住的这个家，皖星前世是没有来过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好像看这些东西就能更了解这个人一样。
    厨房里的油盐酱醋基本都是满的。证明他很少在家做饭。
    玄关处放置最靠外的是一双蓝色的篮球鞋。证明他有晚上出门打球的习惯。
    至于在餐桌上放着的最显眼的烧水壶……皖星在心底猜测，估计是他用来泡泡面吧。
    “来这个房间。”白起打开房门，让她进来。
    皖星乖乖走进去，看起来好像是他的卧室，床上铺着的白色床品看起来软绵绵的，不知道躺在上面是不是也一样舒服呢……皖星赶紧打住了自己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今天来认真、严肃的学习的！
    白起给她从客厅搬了一个凳子进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了，皖星同学，你可以开始了。”
    “那你呢？”皖星扭头看身边坐着的少年。
    “我看你自习啊。”
    皖星被气了个半死，气冲冲地站起身：“把你们最近联考的卷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头一次看到小姑娘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样子，白起坐着看她瞪得大大的眼睛，说道：“难不成学妹你要教我做题？”
    皖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中生智，想了个理由：“我爸给我请了个家教，高中的很多课程我已经提前学过了。”
    看她铁了心要辅导自己学习的样子，白起只能从抽屉里拿出前几天全市第一次联考的英语试卷：“给。”
    “怎么卷子是空白的呀？”皖星把英语试卷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看到有人在上面动过笔的痕迹。
    白起侧过脸，没有看她：“我没去考。”
    这会儿皖星才知道白起高三的时候到底有多不热爱学习，她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就现在开始，学长你要把学习这个事放在心上。”
    见白起没什么反应，皖星继续说道：“很简单的，b打架简单多了。”
    女孩脸上认真的表情让白起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点了点头：“好吧。”
    听到白起肯定的回答，皖星才笑了，她拿起铅笔，将凳子往白起坐的那边拉了一点，人也靠了过来：“那我们从完形填空开始哈。”
    白起英语并不算差，女孩讲的语法和单词他都听了个半懂。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根本没认真听。娇小的少女几乎是靠在自己怀里讲着，因为今天不用上学，她并没有梳马尾，而是把长发随意地拨到一边，露出细腻的后颈。白起不用用力呼吸，都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甜香。
    那不是人工制造的香水味儿，而是年轻女孩身上自带的一种体香。白起早在运动会抱她的时候就已经闻过一次了，但那次急着要把昏迷的女孩送去医务室，没仔细感受。而现在这个机会，更是让少年的理智急速地崩溃。
    是什么味道呢？
    是春天花蕊的芬芳，是嫩绿的枝丫上长出的新叶。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中遇到的一抹亮色，更是他想努力去抓住的，朦朦胧胧的，爱情。
    “所以，这道题选c，”皖星用笔点住c选项，侧头问身侧的少年，“学长，你听懂了吗？”
    “嗯，听懂了。”白起答非所问。
    他只听到了自己狂跳的心跳，和心底对她真正的心意。
    “那我们继续下一题吧。”皖星没想那么多，扭头继续讲着下一道题。发丝柔柔地垂了下来，一缕头发划过白起的侧脸，激得他身体轻颤了一下。
    她对自己……也会有那种感觉吗？
    这样想着，白起抬手将那缕头发别到女孩耳后，看着她光速泛红的耳朵尖，若有所思的笑了。
    看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yǔsんǔщǔьīz.cοм(yushuwubi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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