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坏事变好事了

    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已经知道黄家只是一个普通生员家庭，所以毫不避讳，一番唇枪舌剑之后，黄胜弄清楚了原委。
    来人名字叫做徐知恩，是南京魏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去年年底小公爷徐文爵在扬州购买了几件‘神线衣’带回南京送给老公爷和几个夫人，他们都很喜欢，想着南京尚无此物很是不便，交代自己找来卖家给南京供货，以后‘神线衣’一切事宜都由徐府打理。
    并且强调，以后你们黄家有咱魏国公府撑腰，你们的营生才会做得长久，要做得长久就必须要让魏国公高兴，如何让魏国公高兴呢，当然是让魏国公多赚银子喽。所以徐知恩命令黄家以后所有‘神线衣’都得卖给徐家，每一件二两。徐家怎么卖，卖多少你们就不要管了。
    徐知恩这哪里是来谈生意的，分明是来抢劫的。孟楼红满头大汗，一下子就跪到了黄胜的面前，涕泪横流。黄胜知道这不能怪孟楼红，被惦记上了躲是躲不掉的，没有孟楼红的带领他们早晚也会找来。
    黄胜对孟楼红和颜悦色地说道：“老孟你做得很好，替黄家攀上了魏国公府，这是好事呀，你先去忙你的，我和徐管事谈好了再交与你去办理。”
    这时黄奕听说了此事，他带着包猛子和何水生来到了客厅，黄奕也不答话领着二人往黄胜背后一站。三人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盯着徐知恩一行，把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
    黄胜淡淡道：“来谈生意就好好谈，不要拿你主子吓人，我等是读书人，江南的读书人，你明白？想当年驱稅监逐县令，我辈读书人怕过谁来？魏国公为国之重臣，岂肯为此小事劳心，定是尔搬弄是非越俎代庖，来此讹诈！”
    说着一拍桌子大声喝到：“来人，把他绑了，明日到安定书院约几个同窗齐去南京找魏国公问个究竟。”
    这个徐知恩办这一类事情都是无往而不利的，那见过一言不合就要捆他的主，看见包猛子、何水生两个大汉就要扑来，连忙大叫：“慢来，慢来，有话好好说，不可动粗。”
    黄胜示意包猛子二人停手，对徐知恩笑道：“你确定要好好说话，不拿腔拿调？”
    徐知恩忙道：“确定，确定，好好说，好好说！”
    其实他们这些管事大都是扯个虎皮当大旗，魏国公府几百上千号人，这样的管事也有百十，他们干的什么魏国公知道个球啊。他们吓一吓明朝老百姓肯定一吓一个准，吓黄胜这个现代人就不靠谱了。
    在黄胜的时代，这些人应该是政府临时工的性质，平时狐假虎威，真的有不服气地顶起牛来，他们就是政府用来开除以平民愤的道具。黄胜真的把他绑了，邀请几个士子同去南京，说不定就不是开除了，被魏国公宰了都有可能。这可是封建社会没人权的！
    徐知恩吓人没有成功，反而被黄胜吓着了，也不想谈什么事情了，拔腿就要开溜。黄胜哪里肯放他走，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能够浪费。况且今日让他溜走了，他怀恨在心，万一憋出个什么坏来，黄胜防还是不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怎么能给这个家留下隐患！
    黄胜让黄奕招呼四个跟班，也不管徐知恩答不答应，拎起他的衣服，半拖着就进了里屋。也没有什么好多讲的，因为前世黄胜管理过乡镇企业的销售工作，对于管着央企的干部是了如指掌，他们对自己的主子一点点忠心也没有，他们可以让企业损失几十上百万，他们自己只不过为了贪了万把块而已。
    黄胜跟徐知恩谈好，除了给扬州的现有经销商供货外，以后南直隶的所有销售都由他负责，供货价依然是三两银子一件，销售价五两，但那是账面上的，暗里给徐知恩本人三钱一件的回扣。但是要求他回去想方设法把这一件事实实在在地汇报给魏国公或者小公爷，让他不要怕，这是一个赚钱的好买卖，魏国公知道你办理了此事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黄胜让徐知恩对徐家说，是他通过关系，至于什么关系，让他自己想。跟高邮吴家搭上线，把已经准备把经销权给苏州织造的黄家打动了，转而给了徐家，以后就等于是徐家的产业了。徐家可能每年要有近七千两的进账。
    徐知恩听得有替主子赚七千两的可能，“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艰难的问黄胜道：“真的会有这么多？你不会框我吧？”
    黄胜道：“只要你用心做肯定有，而且你也不会少，总得有一千两出头，来年还会更多。”黄胜再看徐知恩时，发现他已经傻了，愣愣的看着黄胜。
    其实他这样的徐府管事也不过月钱二两，因为级别不高能收到的孝敬银子也不多，现在自己不仅可能够挣到千两银子，还可能替徐家挣七千两之多，那么他在徐府可就风光了，就不是管事那么简单了，一个副总管是跑不掉的。
    黄胜在他脸上拍了拍他才醒悟过来，赶紧对黄胜恭敬行礼道：“公子，要在下如何做，尽管吩咐。”
    黄胜道：“没什么吩咐，此后我黄家不过是替魏国公徐家做工。赚一点糊口银子，魏国公拿的才是大头，如果有人刁难黄家想必你们知道怎么办？如果有人假冒我们的‘神线衣’你更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说着黄胜还拍了拍徐知恩的肩头。
    徐知恩把腰挺了挺傲然道：“我们徐家不去欺负别人就是烧高香了，有谁不开眼敢欺负徐家，还假冒我们，我到要看看，有谁敢！”
    黄胜随即叫来黄奕、王遥和孟楼红，五人一起商量细节，把如何让徐知恩获得魏国公抬爱的计划完善，听得徐知恩两眼直冒小星星。黄胜说好明天就由孟楼红带‘神线衣’三百件，随徐知恩去南京。徐家的商铺现成的，马上可以形成销售。
    这小子不愧叫知恩，在晚间的酒席上，当他听到黄胜因为准备去扬州小住才让孟楼红去寻房子的事情后，主动告知，他徐知恩在扬州就管着好几处徐家的别院，基本没有人来住，黄胜去扬州正好去住，一切物品一应俱全。他经过扬州时会让人做好准备，只等公子前来。
    黄胜也只能答应给南京三百件，因为是手工出品，女工们对质量都不敢马虎，现在又强调精品，所以产量一个月也不过四百件，每个月虽然可能有百分之七的递增，但是受原材料和人工的影响，要大干快上是不可能的。附近的乡亲都来打工或者在家里纺棉毛线了，不知根知底的，或者太远的女工黄家又不愿意要，主要是怕泄密。
    王遥告诉黄胜今年如果能积余七八千两银子就不错了，这还是在黄胜不扩招小弟的情况下，据说还准备买装备，买官身，因为他听见黄胜向徐知恩打听百户武官的时价，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银子啊，银子，一定要赚银子。”黄胜心底在狂吼。黄胜知道这是王遥给他的年费预算，要是透支了可没有银行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