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淹死的鱼

    ?直到天再次黑了下来，蓝缘才终于在两小腿处形成了两条灵气回路。
    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一人一兽坐在洞口眺望远方。
    进入永夜森林的一年半以来，蓝缘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眺望远方，这大概成了进入永夜森林里的人类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
    未进入永夜森林以前，天空大部分时间都是蓝色的。渴了随处买水喝，饿了花几十个铜币便可以填饱肚子；白天可以看太阳，看白云，看乌云；晚上可以看月亮，看星星，听风声；夏天热了可以肆无忌惮地跳进河里洗澡，冬天冷了可以窝在被窝里赖床；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一天不洗澡就会受不了，一觉可以睡到大天亮。
    而在这里，这一切都成了幻想。
    脑袋时时提在裤袋上的感觉是不好受的，身上比屎尿味还难闻的味道更是受不了，最可怕的，还当属一个人的孤独寂寞。说不定哪个时候死了，变成了妖兽腹中的排泄物，而远方的家人或者朋友还在为你祈祷。
    然而，这最困难的一项，却不在蓝缘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附近探查过了吗？”蓝缘站起身，脚步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小腿处的灵气回路很不适应，感觉像是漏风一般。
    冷凝见状，就要来搀扶，蓝缘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搞定。
    “往东两千米处，有一个小小的水坑。”冷凝颇为担心地看着蓝缘，他现在的状况很让人不安。
    蓝缘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就要爬出洞去，脚下却用不到力，仰面朝着树下摔了下去。
    这一下，两个人都吓蒙了！
    蓝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十米高的距离，这要是摔下去，不成肉饼才怪！
    好在冷凝眼疾手快，左手将猫头鹰妖兽幼崽握在手里，右手提着蓝缘的裤子。
    蓝缘的裤子此刻被拉得很长，里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在冷凝的眼中。虽然两个人已经做过男女之事很多次，可是就这样看着，冷凝脸上依然火辣辣地，直达耳根。
    将蓝缘拉回了树洞内，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无语，没有了话说。
    过了片刻，只听冷凝道：“我背你去吧，你现在行动不方便。”
    蓝缘刚想拒绝，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人背自己。
    十一冷笑道：“小子，你身上的味道连猪闻了都受不了！”
    蓝缘一阵语塞，过了许久，见冷凝弯下腰，蹲在自己身前，才趴在她的背上。
    这三个月的逃亡旅途，蓝缘倒是背过冷凝无数次，但是，被冷凝背，还数第一次。
    这种状况，在任何男人眼里，都是一个放不下面子，过不下去的坎儿。
    蓝缘趴在她的背上，猫头鹰妖兽幼崽趴在蓝缘的头上，两人一兽快速地自大树上滑了下来。
    冷凝的身材虽然很高挑，但是她的背很纤细。蓝缘一时之间不知道将手放到哪里去，很是尴尬。
    永夜森林里，两个人都没有话说。冷凝是话少，蓝缘是尴尬。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到了那个水坑，冷凝又帮蓝缘脱去衣服和裤子，而后将他放入水坑中。
    永夜森林里的夜色很暗，即使两人眼力和普通人不一样，依然只能在夜色中看见对方淡淡的影子。
    感受着冷凝纤细的手在自己身上擦过，蓝缘眼圈微微一红，将她搂入怀里。经历过三个多月的艰难岁月，冷凝在蓝缘的眼里，既是老婆又是母亲的角色，心里面，娶妻当如此的想法让他莫名感动。
    两个人拥抱了许久，冷凝帮蓝缘擦完身体，洗完衣服裤子，而后又背着蓝缘回到树洞中。
    两个人都睡不着，于是并肩坐在洞口，看着树洞外的永夜森林，看着密密麻麻地大树。
    时不时地有一两只低级妖兽的影子从他们身下的大树里经过，两个人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而后看着对方又坐在洞口不肯进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冷凝笑。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笑容，但是，却很开心。
    蓝缘将她的脑袋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你的笑声真好听。”
    冷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两个人一起相处了三个多月，但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却不曾出现过。
    大多数时候，都在亡命奔逃中，两个人总有一个人必须留下来把风，另一个人休息。
    蓝缘摸着冷凝的秀发，想起了二十一世纪，那个时候，直到穿越前，自己都是孤单一人。虽然生活很安逸，却总觉得缺少什么。
    此刻，感受着指尖流过的发丝，才有些醒悟，缺少的是一颗心，彼此相爱的心。
    “凝儿——”
    “嗯。”
    蓝缘这个时候想说，我会让你一辈子开心幸福，不受半点伤害，然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口。
    冷凝很想告诉他，这份感情，太出乎自己的意料，当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蓝缘怨恨自己实力低微，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冷凝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一天两个人会就此分离，因此，格外的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们，这几天在这里休养吧？”蓝缘无话可说，又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面对，比如，现在？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两级零星，虽然离冷凝的三级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自己却必须努力。
    他在默默地打算，这几天，要让冷凝在洞内养伤，而自己却要出去寻找猎物，同时熟练掌握二级灵技。下一次战斗，不是拖她的后腿，而是时时刻刻做到有效出击，减轻她的负担。
    冷凝想着，他大概是累了，而且，他的脚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需要休养。虽然自己比较着急锻炼，却不差这几天，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蓝缘见到冷凝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如何找借口出去提升实力的问题了。
    两个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猫头鹰妖兽幼崽在蓝缘的头顶站着，小嘴巴不停地整理着那乌黑的羽毛。
    蓝缘想找话说，总觉得这样子两人缺少什么。感受着头顶猫头鹰妖兽幼崽的动静，对冷凝道：“凝儿，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冷凝抬起头，看了一眼猫头鹰妖兽幼崽那乌黑的眸子在黑夜里，如两个宝石一般闪亮，道：“叫做黑猫吧？”
    蓝缘忍不住笑了出来。
    冷凝皱了皱琼鼻。
    蓝缘道：“它是猫头鹰妖兽，不是猫。”
    冷凝摇了摇头，疑惑道：“猫是什么？”
    蓝缘此时才有些恍然，自己经常将这个梦幻大陆和二十一世纪搞混淆了，这个世界没有猫，也没有那些飞机，没有普通的人，没有公交车，也没有那些故事，小说和成语。
    想到成语，蓝缘突然想到“相濡以沫”，心里有些幸福地想道，现在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样子，应该也是相濡以沫吧。
    于是问道：“凝儿，你知道相濡以沫的意思吗？”
    冷凝果然疑惑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蓝缘轻柔地抚摸着她半边脸颊道：“相濡以沫，就是说，一男一女，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相依相偎，在一起生活，一直到老。”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有些凑巧的是，梦幻大陆也有这个成语。
    冷凝摇头道：“不对，我知道的相濡以沫不是这个意思。”
    蓝缘好奇道：“那是什么意思？”
    冷凝的脸蛋在黑夜中微微发红，过了许久，才说道：“相濡以沫，说的是两只小鱼，在水中互相吐泡泡，公鱼将泡泡吐了出来，被母鱼吞下，母鱼又吐出泡泡，被公鱼吞下。”
    蓝缘低头看着冷凝模糊的脸蛋，腹下火热起来，声音有些急促，道：“那我们就叫她‘淹死的鱼’好了。”
    冷凝不解道：“为什么？”
    蓝缘道：“因为它见证了我们互相吐泡泡。”
    说完，低头咬上那湿润的红唇，两个人抱着跌进树洞里面。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蓝缘让冷凝在树洞里休息，肩膀上挂着十一便跳出了树洞。
    经过一夜的休息，小腿处的灵气回路已经开始习惯。
    走到树洞一千米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身法。刚开始的时候，灵气刚刚注入小腿处的灵气回路，一股大力瞬间将蓝缘带出了几米开外，没有丝毫准备的蓝缘摔了个屁股朝天。
    接下来的大半天，都在习惯这种速度和身法，直到临近中午，才慢慢适应。小腿处的灵气回路灵气的操纵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彻底熟练，想到这里，蓝缘迫切需要战斗。
    脑海里不断地回顾着传承影像里的灵气回路图，直到倒背顺背都不会将这些灵气回路图记错，蓝缘才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往更深处走去。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不断战斗中熟悉这些灵气回路图的运用，还有灵气的精密操纵。
    等级太高的妖兽自己吃不消，等级太低的妖兽经不起自己一两下，只能找和自己等级差不多甚至高一级的妖兽了。
    蓝缘此刻心里有些紧张，遇到冷凝前，自己奉行的原则是“欺软怕硬”，打得过就跑，打不过就逃。
    而现在，他却必须“欺硬”！能够轻而易举取胜的不打，完全浪费时间，他就是需要打那些“硬骨头”！将自己逼到生死存亡之境！
    他已经能够想象自己满身伤痕的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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