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打架的感觉 下

    ?在清冷的雪花中看见刀光闪烁，狄玄野其实也有些害怕了，但此时有一把刀已经劈到了他的面前，他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般地侧身让过刀锋，伸手抓住刀背，顺着刀势往下狠狠的一带，只听扑哧一下，刀是砍出去了，而且加力顺势向下砍中了那人自己的腿上。狄玄野还没等另外一个持刀者反应过来，已经冲过去挥手斩在了他的喉结上。那人没有发出惨叫，只是手捂咽喉发出咯咯声，仰面倒地抽搐不已。
    狄玄野对这几个歹徒下手都不重，还不至于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但也会引起短暂的缺氧和晕眩，腿上受伤的那个人更是直接丧失了战斗力。此时六名先后出手的歹徒已经全部被打倒。
    狄玄野这时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树下，顾准正双手插在大衣兜里，静静地注视着他。
    “又是意识干扰装置”，狄玄野悻悻然地想：“我当时怎么没有想到？”但是事实上他也知道，这种装置并不是隐身装置，如果已经被对方意识锁定了，即使马上开启装置对方还是会发现自己的。
    他迎着顾准走过去，第一句话脱口而出就是：“七叔，我刚才……怎么一下子这么厉害了？他们……有六个人哎……”
    除了这几天偶尔和顾准的对练，狄玄野根本没学过怎么打架，但早在这些天他打坐时候返观内照的修炼中，他开始渐渐对人的身体构造了解的越发透彻，那些模型上看到的各种肌肉骨骼关节，全部都了然于心，就连自己身上肌肉筋骨包括内脏的细微反应都能感觉到。所以他几乎不用思维就就清楚人的身体之中，什么部位遭受怎样的冲击会有什么反应？这是无师自通的。
    在和人对打的过程之中，能提前做出下意识的判断、能有快人一步的迅速反应、及时闪避开自己的要害、准确击打在对方的要害上、提高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增强出手的攻击力与爆发力——自古以来各种防卫攻击格斗之术，其原理无非如此。因为真正打架的时候不可能想着一招一式，也不可能有思考该如何应对的时间，做出的其实都是条件反射式的动作。
    刚才那几个歹徒想在黑暗中对付狄玄野，他们潜伏在大树和胡同的阴影之中，自以为很隐蔽的突然发动袭击，岂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就等于是上门送菜一般。这几个歹徒自己也看不太清楚，然而狄玄野在身体的自发反映之中，就对几个歹徒藏身的地方以及身形动作感应的一清二楚，所以刚才随手就能做出反应。一直到这几个人全部被击倒，狄玄野才开始冷静下来慢慢地回想刚才的动作。
    “你刚才的反应相当不错，这一段儿没有白练”，顾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报警了，大概过一会儿，警察们就会过来，在这几个倒霉蛋没有完全清醒之前把他们抓走。这几个小子，在这个胡同做了几次案了，今天终于被你撞上了，算他们倒霉。咱们回去吧，别和警察碰面，省得还要费口水解释。”
    狄玄野点点头，这时候他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顾准冲他抬了抬下巴，他就反应过来，开启了意识干扰装置，和顾准拐进了另一条胡同。
    还没走几步路，迎面就跑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人，狄玄野不以为意地慢慢走着，那个人却在他们前面停下，问道：“两位先生，你们刚路过的那条胡同，有什么人在打仗并且受伤了吗？”
    胡同里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狄玄野看到，对方穿着警服，是个年轻的女警察，她身材高挑，估计能有一米七，短短的娃娃头上并没有戴警察的帽子，在路灯下，她的眼睛显得又大又亮，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这名女警说话的声音清脆宛然，但响在狄玄野的耳畔，他却觉得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爆炸了，自从他得到了意识干扰装置，还从来没有在开启状态下被任何人“发现”，而这个女警察居然能够发现他们，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顾准却不为所动，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淡然，往后一指：“应该是隔壁那个胡同口吧，好像有几个人喝醉了在那儿拉拉扯扯，我们也喝多了没太注意。”
    女警察道了一声谢，就急匆匆地往那边跑过去，还在用对讲机呼唤同伴。
    顾准拉了一把狄玄野，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好在穿过这条胡同就到了繁华路段，虽然已经很晚了，周围的摊子还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吃夜宵的、逛夜市的、下象棋的什么都有，而前面，就是顾准的古董店了。
    两人进了古董店里，狄玄野这才把憋了许久的话问出来：“七叔，刚才那个女人，她怎么会看得见我们？”
    “事实上，人人都看得见我们”，顾准拿着电水壶去接了水，然后放在茶桌上开始烧水，“难道老谭没有给你讲过？人们不是没有看到我们，只是没有‘注意’到而已，人的眼睛会同时看到许多东西，但是大脑却只会处理其中的一部分，另外那些被认为不重要的，就会被忽略掉。听觉也是一样的。这个装置在启动的时候，对于别人的大脑来说，你的虽然站在那里，但是你的存在属于那部分‘不重要的信息’而被大脑选择忽略掉。”
    “这个我听过”，狄玄野挠挠头，“可是刚才那个女警官，怎么没有忽略掉我们？”
    顾准笑了起来，这时候水已经开了，他招呼狄玄野过去泡茶：“机器毕竟是机器，它有它的局限，比如那几个歹徒已经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身上，你再开启装置以及来不及了。至于那个女警，倒是有点意思。我认为她是属于天生意识专注力强的人，不要说意识干扰装置了，你那个可以给人看身份的信息干扰技术的调查员卡片，对她也未必好用。这种人，大概概率在万分之一二，你还是偶尔会遇到几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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