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思维障碍

    “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嗯，决定了，今晚艾妮亚就和我睡吧。”
    洛家的豪车在道路上奔驰，径直朝着帝都最中心的位置而去，身为曾经的魔法皇帝的后裔，尽管洛家在官场上并不名声显赫，但洛家庞大的底蕴还是足以支持他们在帝都最繁华地位最显赫的地区买下一大片地皮。
    坐在车上，洛依依一边指着周围讲述各处建筑的历史故事，一边对这两天的活动做安排。
    不过艾妮亚并不想听从她的安排：“不要。”
    帝都最中心位置的繁华远超艾妮亚想象，魔族的领地中从未有过这等人山人海，只是放眼望去艾妮亚就感觉自己被魔法压下的恐惧在心中最深处朝外奋力生长，她感觉自己意识开始恍惚，口干舌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艾妮亚你脸色有点不太妙，是不是太热了？”艾妮亚说话的声音有点飘，正听洛依依解说望着窗外不断惊叹的浅草咲羽发现了她的异常。
    “哇，说个陪我睡觉就把你吓得，我又不是男的还能潜规则你不成？”洛依依用夸张的语气说着，伸手拿出一盒药来，“艾妮亚你是不是晕车啊，吃点药吧。”
    “我没事。”艾妮亚闭上眼睛，车窗的封闭效果不错外面的吵杂一点也传不进来，看不见听不着之后艾妮亚总算觉得好多了。
    “哦……”看艾妮亚闭上眼躺下，洛依依才反应过来她是怎么了，“是病犯了啊，居然这么严重吗？我还以为有魔法压制会没事……如果有对这种心理疾病有特效的药就好了。”
    “据说魔族有控制人心的魔法，其中或许有能治疗这类心理疾病的方法吧。”专心开车的司机大叔突然插嘴道，面对可爱的小姑娘像他这样的长者总会忍不住给予一些关怀。
    “不可能的啦，魔族只知道使用魔法却不知道各种魔法的原理，就算他们的魔法中隐藏着方法，但以他们过去的表现，也需要数百年才会朝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洛依依摆了摆手说道，人族的魔法不如魔族，但洛依依却一副根本瞧不起魔族的样子，“如果他们真的能明白这一点的话，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魔导技术上处于绝对领先的地位了。”
    “为什么这么说？”艾妮亚微微睁开眼睛，好奇的问道。
    洛依依说这话她到不觉得生气，毕竟她说的是实话，魔族的魔法强大源自于天赋，是根植于他们血脉深处对于元素的直觉和亲和，魔法的构成来自于他们的妄想而不是思考。妄想着构成某种魔法，然后在不断的胡乱实验中形成他们想要的效果，但为何会变成那样他们则一直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近一百年来，魔族也逐渐在人类的技术优势下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固有的思维无法立刻转变，即使意识到问题他们也无法自行寻找出路，因此他们才会努力学习人类的魔导技术，想要从中借鉴一二，走出自己的道路，只是人类对于技术的封锁加上他们中有许多人无法意识到他们的缺陷甚至不认为他们在这方面有缺陷，导致学习人类的想法至今没有多少可喜的成果。
    作为魔王，艾妮亚同样存在很深的认知障碍，她对于魔法的认知早已形成习惯，让她用人类的看法看待魔法无疑是非常难的。尽管被称为魔导学天才，但艾妮亚自己却十分清楚，她只是依靠过人的记忆力强行记住她所学习到的魔导学知识，而她所进行的实验也都是沿着别人的思路进行的实验，她自己出现灵感然后进行实验的情况一次也没有过。
    除了最初的几天之外，艾妮亚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找老师询问问题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想要多玩玩游戏，在各种天马行空构思下建立的游戏中寻找帮助。而建立社团也是为了这一目的，她想要看看人类的其他人都是如何思考，如何从头构建一个虚幻的游戏世界，但最重要的是看看他们如何学习制作游戏，将其他人的知识学习之后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
    “怎么说呢……”洛依依笑眯眯的看着艾妮亚，她没有立刻回答艾妮亚的问题，而是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思考如何清楚的进行解释，“魔族对于世界的本质没有多少研究，即使是他们最熟悉的魔法，他们依靠的也是直觉而非思考。他们从未思考过魔法的本质，更别说世界的本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所在。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个圆形的星球，我们无法随意离开星球是因为引力，这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我研究过魔族的一些资料，发现他们就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些基础知识，都是人类的先贤们思考研究得来的，其中没有一个是来自魔族，一个也没有。”
    “我认为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他们太依赖他们的魔法了，魔族是天生的魔法种族，即便是一个不进行任何修炼的魔族，随着时间成长他们也会逐渐获得人类大魔法师一样的力量，正是这种得天独厚让他们一出生就站立在了食物链的顶端，但这种优势在这种时候反倒是一种阻碍他们前进的障碍。因为在魔法的力量下，他们根本不需要多么努力，即便是努力，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想如何让自己的魔法变强，而不是像人类一样求助于‘外物’。”
    魔导学一开始被斥为邪魔外道，所有人都认为这种假借于外物的手段不是正道，然而时间却证明人类依靠这种外物才能走的更远。
    “毕竟人类和野兽的区别就在于使用工具上，如果人类抛弃使用工具而只用身体的力量，那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且人类一开始可不像是魔族一样有魔法可以做依靠，如果不学着使用工具，怕是最初的人类很快就会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灭绝吧。”
    “那么如何才能改变呢？”艾妮亚忍不住问道，话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问出这种问题的她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问出这个问题的呢？于是她又赶紧补救道，“如果按照你说的，天生魔法种族的魔族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有希望在魔导学上有所进展，那我们封锁各种魔导技术有什么意义？”
    “我其实并不支持封锁那么多魔导技术，那些技术中许多都属于讲出去也无关紧要的类型，但是没办法架不住上面强制要求啊。”洛依依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她笑嘻嘻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就算是他们没办法超越我们，通过学习和我们持平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封锁的魔导技术？”浅草咲羽弱弱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艾妮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虽然魔族在技术上可能永远无法超过人类，只能跟着人类身后踩着他们的脚印前进，但这并不代表魔族对人类就没有威胁，毕竟他们还有强大的魔法存在，只要他们和人类之间的技术差距没有现在这样巨大，那么在魔法力量的加持下，他们很容易就能对人类造成巨大威胁。
    “好了，我们到了，不要再讨论这种沉闷的话题了，大家赶紧跟我回家吧。”洛依依撇了撇嘴，她对浅草咲羽的看法不以为然，但也没有直接反对，思考中的艾妮亚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三人下了车，司机又反身回头去接浅草浅羽了，洛依依不满的回望了一眼，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推开自家大门，领着艾妮亚和浅草咲羽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