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都是骗人的

    “艾妮亚你肯定也没有去上过魔法基础理论课吧？”洛依依笑眯眯的问道。
    艾妮亚摸了摸脸没说话，她当然不会去上魔法基础理论课，她所有的时间都拿去学魔导学炼金学了。在她看来，身为魔王的自己在魔法的造诣上已经处于金字塔顶端了，根本不需要把时间拿去看小学生的知识是什么。
    “哈哈哈，我就知道。”洛依依一脸看穿一切的样子大笑了几声，“你们这些天才都是这样，来学校都没人会去看那些基础的知识。实际上勇者学院真正最精髓的知识都在那些基础课程里，许多人都是来读了几年之后才知道，简直都是在浪费生命，我以前有提议让他们强制所有人都必须学习，可是这个提案没通过，否则你现在肯定不用问都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啦。”
    “我是知道知见障是什么意思，但我不知道你想说知见障是哪一种。”
    知见障这个词用个简单例子解释，就像是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在遭遇新事物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否定这些新事物，即便有些不否定的也无法让自己接受那些新事物，最多只是表示知道有这么回事但绝不会主动去接受。他们早已固化的三观让他们无法接受冲击性的新事物，过往的知识与经历反倒会在此时成为障碍，成为他们接受新知识新事物的障碍，这就是知见障。
    艾妮亚当然知道知见障这个词的含义，但她不明白洛依依说的魔族的知见障指的是哪一方面。
    “艾妮亚，你认为魔法是什么？”洛依依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又问了个问题。
    “魔法不就是魔法吗……？”这话说出口的瞬间艾妮亚意识到了不对，魔法虽然是魔法，但也应该有更本质的解释才对，洛依依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想说的就是这个，“你是说魔法更根本性的含义吗？”
    “没错。”洛依依点了点头，她对艾妮亚的悟性非常满意，“深究本源，从本质上来看，魔法究竟是什么？魔法是由魔力驱动，元素构成，然后通过咒语、魔纹等诸多形式，最终表现出各式形态。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但却没有人在此基础上进行更深入的思考，魔力是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能驱动元素？元素是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能通过魔力驱动变成魔法、为什么最终它们的能变化成各种不同系别的魔法……”
    “等等。”艾妮亚打断了洛依依的话，“元素能变成各式魔法是因为它们自身的元素性质吧？比如火系元素和水系元素肯定形成的魔法不同啊。”
    “并不是哦。”洛依依笑着摇头，虽然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这是不需要知道也不影响任何事情的无用知识，所以一般低阶学校的课本上都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对于要深入研究魔导学的研究者来讲，这是他们必备的知识。任何一个进入魔导学这一行业的新手，都会被他们的导师告知这一点，而艾妮亚却并不知道这，从这里来看浅草浅羽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艾妮亚确实是魔族，“艾妮亚你果然应该赶紧补习一下魔法基础课程的内容，我们早在二百年前就发现构成一切魔法的元素都是同一种，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元素并没有什么水火之类的不同分类。”
    魔族过往的间谍也并非没有获得过这一消息，但传回魔族得知这一消息的往往都是魔族高层，这些人对魔法早已有一套自己的认知体系，而这些认知让他们形成了无形的障碍，使得他们即使获得了这一信息也会下意识的拒绝接受，从而导致他们的新晋魔导学无法接触这一理论，最终导致他们在魔导学的研究上慢慢走歪，永远根本上人族的步伐。
    “这不可能！只要魔力到达大魔法师的等级，就能感受微观世界，看到元素的样子，难道说过去那数百年间无数的大魔法师等级以上的人都是瞎子吗？他们可没有人提出过所看到的元素都是相同的和别人不一样的说法。”艾妮亚立刻反驳，魔力越强看到的世界就越和普通人不同，而身为魔王的她在使用魔力观看世界时甚至能直接看到方圆几十里内的各式元素分布。
    魔王的强大也正是基于此，能看到元素状态的她只需要在敌人释放魔法时扰乱元素的状态和排列，就可以直接废除敌人的施法，而她的精神力也可以让她跳过咒语之类的施法手段，直接动用魔力排列游离的元素形成魔法。当然，以上仅是在面对碾压级敌人时的情况。
    “而且，这么重要的发现为什么没有写在学校的入门课程里？难道就不怕那些新人们走上歪路吗？”如果洛依依说的是真的，那么艾妮亚过去的许多研究都是在走歪路，意识到这一点的艾妮亚脸色有些发白。
    “哈哈，我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好了。”洛依依笑眯眯的说，她感觉就算是现在自己直接揭穿艾妮亚的身份，艾妮亚也会先将这些问题问个明白再说身份的问题，“这些知识并不是没有写在教科书里，只是普通的中小学的课本里没有而已。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大部分人并不会进入魔导学这一领域，而超过八成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进阶成为大魔法师，他们知不知道这些实际上也无所谓。就好像是人族的文字一共有六万多个不同的字组成，但实际上大部分人一生只需要用到三到五千字就足够了，那些普通人不需要用到的文字当然不会出现在课本里，这些基础知识也是同样的道理。至于那些进入魔导学这一领域的人，他们所上的高等学院会在第一课就讲述这个，当然也就不需要害怕他们走上歪路了啊。”
    “怎么会这样……”艾妮亚看起来有些呼吸苦难，“那么一切元素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这个问题呢？”
    “这个问题嘛。”洛依依笑着拉长了尾音，然后在艾妮亚的期待中却没有立刻进行解释，反而又问出个新问题，“你认为人的精神力能不能影响魔法的构成呢？”
    “当然可以，情绪波动太过强烈的时候很容易施法失败，这可是常识。”艾妮亚用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仿佛缺氧一样微微眩晕的大脑能得到喘息。
    “既然如此，那用精神力观察元素的时候，会不会因为情绪影响导致看到元素的样子和它们本来的样子不同？”
    “……”艾妮亚沉默了，在洛依依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从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但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她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想法是非常有道理的。
    “一百多年前，有位学者提出了这个问题，在当时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错的。为了证明他的错误，许多观察元素的魔导器和炼金器械被制造出来，这些器械在一开始并不能直接观察到元素，但它们的出现无疑推动了人类对元素的了解，而对元素的了解也反过来推动魔导学的进步，在这种良性循环中，第一个能够观测元素的仪器被制造了出来，那时人们才发现，我们过去所认为的元素分类都是错误的，世界上只存在一种元素。”洛依依说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元素是魔法元素，不是构成物质的元素，构成物质的元素要是也只有一种那就太可怕了。”
    “相同的元素通过不同的排列方式，可以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模样，这就是魔法？”艾妮亚的声音有些飘。
    “我们暂时是这么认为的。”
    “暂时？”
    “没错，因为有学者怀疑魔法元素和普通的元素一样，它们的内部应该还有构成它们的更微小的粒子存在，只是暂时还没有制造出能够观测它们内部结构的仪器。”
    艾妮亚没有再说什么，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勇者学院就有教的话，那么洛依依肯定不会拿这种很容易拆穿的谎言来骗她，毕竟用这个骗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也想不出拿这个骗她对洛依依有什么好处。可是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艾妮亚过去的许多认知都要被推翻，一大早刚刚睡醒就听到这种消息，对艾妮亚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甚至想要否定。
    “啊，对了。”洛依依像是没有注意到艾妮亚的神色，一直笑呵呵的，“我记得有个实验室里正在研究元素观测的项目，这个项目的保密等级不是很高，艾妮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他们下次实验时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