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推论

    北原南风看着这位小林警部补的背影，并不着急。
    但对策部的地位，比北原南风想象中要高得多。
    看到北原南风这个第一天出现在警视厅，就闹出了不小风波的人物，像根木一样杵在原地盯着别人，很多人都觉得很不适应。
    最后。
    旁边的警察看不下去了。
    过去提醒了一句那位小林警部补。
    对方这才终于察觉到身后有人，移动椅子转过身来。
    这位小林警官，是个二十五出头，有着一张瓜子脸的年轻女性。
    穿着一套职业小西装，身材挺好，从胸部到腰部，曲线都有着很明显的起伏。
    但最显眼，是她的眉毛，看着别人的时候，她会下意识挑眉，细眉会微微竖起来，配合她无时无刻都仿佛在审视别人的目光，显得威凛无比。
    这位小林警部补转过身来，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北原南风，然后开口问道：“对策课的人？”
    “北原南风。”
    北原南风点了点头，报出自己的名字，算是打过招呼了。
    “小林阳子。”
    名叫小林阳子的年轻警官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接着，她拿起桌子自己刚刚一直在盯着的照片，递给了北原南风，直接道：“等你很久了，麻烦你看看这张图片，有关天选的问题我要请教你一下。”
    北原南风接过照片。
    忽略掉照片上明显能看出来是后面警方增加上去的标记牌等元素。
    画面的主体一目了然。
    就是两堆碎肉。
    一堆多。
    一堆少。
    血肉模糊的肉块，猛一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就像屠宰场堆在角落里的烂肉，连肉出自什么物种，都不能辨别出来。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这两堆肉块，跟牲畜血肉的区别。
    混在肉块中的皮肤、器官、骨头、衣物纤维、以及最明显的半截手指头。
    无不在说明。
    这是两个人。
    “唔……”
    站在北原南风身后的藤木诚人也看出来了。
    他猛地扭过头去，干呕了一声。
    三轮圭则下意思拿出了烟。
    这tm。
    分明是两个孩子的血肉，而且年龄非常小！
    北原南风皱了皱眉，看向小林阳子。
    “上一起案件，受害者的两个孩子，触目惊心吗？”
    小林阳子靠在椅子上，动作娴熟优美地给自己点了一根女士香烟，接着翘起一条细长白皙的大腿，叠在另一腿上：“但这是孩子的母亲砍的，她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剁成了这幅模样，才刚读小学的孩子。”
    “这是什么畜生？”藤木诚人忍不住问道。
    “我也想问。”
    小林阳子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这会看起来颇为成熟御姐的她，将脸蛋隐藏在烟雾中：“但我没办法去问，因为这两个孩子的母亲，被自己的丈夫活生生勒死了，而她的丈夫，从二十多楼跳了下来，粉身碎骨。”
    “所以，我虽然也想问，但我不知道该问谁……现在，我打算问问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天选方面的问题。”
    “什么？”藤木诚人虽然刚刚很抗拒，但这会似乎已经沉浸进去了。
    “有没有能控制人的术式？”
    小林阳子想了想，接着道：“比如，能让一个人按照自己的话行动。”
    “没有，至少据我所知，没有。”三轮圭在藤木诚人沉思的时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天选，虽然叫着天选，但并不能蛊惑人心，那是神明的权柄。”
    “嗯……”
    小林阳子点了点头，接着缓缓移动目光，看向了北原南风。
    她知道，这位才是领头人。
    “你是怀疑有人控制了那位母亲？”北原南风终于开口说话了。
    “当然。”
    小林阳子再次吐出一口烟雾：“虽然我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说——我相信人性还是存在伟大部分的，特别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我并不相信，一个母亲会因为折磨，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剁成碎块。虽然她身上确实有折磨的痕迹。”
    “……也对。”
    北原南风点了点头，然后他看着照片，仔细想了想后：“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位造访这家人的不速之客，用其中一个孩子威胁那位母亲呢？比如先告诉这位母亲只有一个孩子能活下去，但代价就是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不然两个孩子都要死，然后，再辅以折磨。
    在明知道逃生无望，对方不可敌的情况下，母亲极有可能会崩溃。”
    小林阳子抽烟的手轻轻抖了抖，然后看向北原南风：“那另一个孩子呢？”
    “那位不速之客杀的，在那位崩溃，杀掉自己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面前。”
    北原南风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然后那位母亲应该就彻底疯了，接着那位不速之客又将手伸向了孩子的父亲……他在孩子父亲耳边呢喃，崩溃的父亲勒死了疯掉的母亲，然后绝望地从二十多楼一跃而下。”
    “……推论？”
    小林阳子皱眉看着北原南风，右手手中女士香烟积攒的烟灰掉落在她衣服上，她也没管。
    “当然，我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案子的资料，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北原南风点了点头，接着看着小林阳子，道：“另外，相信人性还是存在伟大部分没有问题，我也相信，但也别低估了人的恶意。”
    “受教了。”
    小林阳子微微侧身，将手中还剩下半截的女士香烟掐灭：“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犯人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受害人自相残杀的话，一开始就需要展示出不可战胜的力量，术式？”
    “枪械吧。”
    北原南风摇了摇头：“我觉得枪械比较靠谱，术式……我要是某位当事人的话，我可不会看到对方耍几个根本看不明白的小术式就乖乖束手就擒，被逼急了，拿刀跟对方对砍都敢，因为普通人没有相关的概念。
    而如果是大型术式的话，又太显眼了，最开始控制场面的，一定是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同时恐惧的东西，枪械算一个，灵强化后的肉体算一个。当然，之后为了加强不可战胜的印象，术式肯定会展示的，这也是为什么现场能检测出来灵和使用术式的痕迹。”
    “那……”
    “小林。”
    就在小林阳子准备说话时。
    突然，一个警察闯了进来。
    那位闯进来的警察扶着门框，气喘吁吁道：“又来了。”
    “......”
    小林沉默片刻，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北原南风：“逻辑推理得不错，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有兴趣跟我去案发现场吗？”
    “没问题。”
    北原南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