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案发现场

    银座。
    东八丁目步道桥附近。
    一家名叫ロリエ銀座的高档公寓前。
    车子缓缓停下。
    北原南风跟着小林阳子越过警戒线，走上了楼。
    “怎么感觉突然就成侦探了？”
    北原南风跟随小林阳子上楼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三轮圭和藤木诚人，觉得有些好笑。
    他来东京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不奇怪。”三轮圭摇了摇头，然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你除了谦逊，会什么都不奇怪’，但感觉会被打，还是算了。
    而藤木诚人，就更直接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北原南风肩膀，然后郑重道：“请一定要抓住凶手，拜托了，北原课长。”
    北原南风：“……”
    没想到藤木诚人正义感还挺强的。
    但是啊。
    还真当我什么都会啊？
    北原南风暗自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越过三轮圭和藤木诚人，看向了跟在两人身后的三位警察。
    这三位警察。
    抛开见过的大谷幸夫。
    一个名叫久保龙彦，是个三十多岁，憨厚和善的中年男人。
    另一个则叫中川晴彦，是个脸上每时每刻都挂着自信笑容，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因为每时每刻都挂着自信的笑容，让人看着有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三个人，挺泾渭分明的。
    那位叫久保龙彦的大叔独自走在最前面，而两位年轻人落后半步，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发现北原南风的目光后。
    三人的反应也各不一样。
    久保龙彦朝北原南风友好的笑了笑，带着些许讨好，就像一个市侩的普通大叔，面对着来自于对策部的大人物北原南风，下意识便心虚了。
    而中川晴彦则微微侧头，假装没看到北原南风的目光，还撇了撇嘴。
    大谷幸夫倒还好，想了想，还是朝北原南风微微点头。
    “……”
    北原南风笑了笑，收回目光。
    日本警察是有非职业组、准职业组、和职业组的区分的。
    地方自行招录的就是非职业组，一般从巡查做起。
    准职业组则是通过国家二类公务员考试的警察，从巡查部长做起，最高可升任警视长。
    而职业组嘛……就是通过国家公务员一类考试合格的人，毕业后任警部补，经过3个月初级干部课程和9个月在警察署的实践后升任警部，之后警视正，警视长什么的水到渠成，所以几乎所有职业组都是高级官僚。
    三者其实很好区分，看年龄和警衔就知道了。
    像中川晴彦和大谷幸夫这两人，二十五六岁，任警部，就是职业组。
    而那位名叫久保龙彦的大叔，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巡查长，就是非职业组。
    可以说，决定警察们人生路径坎坷程度的，就是大学毕业后参加的那次考试。能够通过考试的精英中的精英们，从此走上了“定升大官”的阳光大道；而没参加或通不过考试的，再努力也摸不到职业组轻易得到的高度。
    两者也算是对立的。
    像很多日剧，职业组警官一般就是趾高气扬，连屁股眼都不瞧前线刑事一下，为了保住自身利益要隐瞒案件真相的反面角色。
    因为他们是考试决出的精英，这类职业组警官多为头脑派，他们不跑一线，而是坐在办公室里指挥……本来就和前线的非职业组天然对立。
    不过，有一说一，这类职业组，真是是彻头彻尾的学霸，整个日本可能也就几百人而已，能通过考试，也确实是他们厉害，不是随便拉个人，就可以成为职业组的。
    ……
    就在北原南风想着一些自己上辈子从电视剧和百度中得到的知识时。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案发现场——七楼，并在门牌号为7006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房间大门敞开着。
    鉴识课的人全副武装，正到处忙碌着。
    尸体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中川晴彦和大谷幸夫闻到味道，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适。
    “走吧。”
    小林阳子扎起头发，从久保龙彦手中接过手套，给北原南风递过去一副，转身走进了案发现场。
    中川晴彦和大谷幸夫不属于她管，她也没有权利。
    所以她只叫了北原南风和久保龙彦。
    北原南风跟着她走进了案发现场。
    第一眼看到的。
    就是一个吊死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
    面部充血青紫，脖子上满是血淋淋的抓痕，眼睛瞪大外凸。
    他临死前，似乎一直瞪着门口。
    所以北原南风进来的时候，刚好和他对视了。
    如果这样其实还好。
    但是。
    除了这个男人外。
    他身上还有个孩子。
    那是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靠在男人怀里，一根绳子一段系在男人的脖子上，而另一端则在男孩脖子上。
    两人贴在一起，一高一矮，一同看着门口，死不瞑目。
    而且，他们估计僵在了上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脖子明显拉长了一截。
    十分惨烈。
    “……”
    小林阳子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然后深吸口气：“畜生。”
    她骂了一句。
    这才继续前进。
    北原南风环视一圈。
    这父子两人共同吊死的一幕，让很多人都感到了不适，包括他身后的中川晴彦和大谷幸夫。
    “浴室还有两位，溺死。”
    这时，有个警察走向小林阳子，提醒了一句。
    小林阳子点了点头，接着走到门前的两具尸体面前，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尸斑情况，手足指甲等。
    北原南风看了一眼尸体，接着就转移了目光，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专业的事给专业的人干。
    他对尸体一点都不熟悉。
    就没必要凑热闹了。
    北原南风打量了一番环境。
    除了渗人的尸体之外，这个大概九十多平方的公寓，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破坏，依旧保留着命案发生前的整洁和温馨。
    虽然在这种时候说温馨很奇怪。
    “……北原南风。”
    小林阳子仔细检查完尸体，然后示意现场鉴识的人将尸体放下来后，叫了一声北原南风，准备去浴室看看。
    但北原南风没有动，依旧看着门口方向。
    站在北原南风身后的中川晴彦和大谷幸夫有些奇怪。
    “北原南风？”
    小林阳子也皱了皱眉。
    “稍等。”
    北原南风举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直接朝门口外面走去。
    小林阳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