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理计划

    ?41号蔺文昊是班里年纪最小的，他只有14岁，是个跳级生。身材矮小的他在班级里没有安全感，更没有存在感，在李国豪前身眼中，蔺文昊就是个小屁孩，都懒得去欺负他。相比信史的高智商，麦克的天赋异禀，蔺文昊连跳两级靠的是出众的灵气。他和沈牧雪有些相似，从来都不是认真学习的人，可每次考试成绩一公布，蔺文昊都名列前茅，这让那些刻苦读书却名次不如他的同学感到气愤，可作为当事人的蔺文昊，他从来没把学业当做一回事，玩着玩着就拿了好成绩，他对此也不以为然。蔺文昊和沈牧雪都灵气十足，两人承包了7班的2个超视听模块。
    李国豪在听到34号欧阳晶的名字后内心一纠，他真想抹去前身记忆中自己对欧阳晶做出的种种恶行，即便那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可现在自己和李国豪融为一体，不管是之前，还是未来，他们的灵魂和身体只能荣辱与共了。
    还来不及多想欧阳晶的事情，这个勤劳的女子已经带领后勤组员按照班长的指示去工作了。
    在吕世杰率领战斗组员准备离开的时候，谭欣叫住了他们。
    “尹逗逗，你不能这么草率的决定。让所有战斗组员去救援一个同学，如果再出现意外我们将失去所有的安全保障，再说，面对外面如此多的夜行蛟狼，蔡一涵同学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谭欣说的话虽然冷漠，但字字在理，可是在尹逗逗心里，她无法面对由于自己的失职而导致留在外面一个同学。
    “班代表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要保存实力，不能再有损失了。”康志远在尹逗逗准备反驳时挺了谭欣一把。
    “我也同意班代表的。”说话的是张小杰，他是妇女之友不假，但偏偏对不合群的蔡一涵不感冒，心想，这样的同学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只不过他没有傻到把心理话说出来。
    之后宋大德和其它同学也表示赞同班代表的言论，尹逗逗虽救人心切但也要考虑大众的意见。
    “我说，这样不好吧！”信史站了出来。
    “事情还没有做就开始畏手畏脚，这不是精英少年具备的特质，大家面对困难应该持有积极的态度，怎样运用大家的集体智慧制定有效方案，然后听从班长的安排贯彻执行，这才是一个专业的少年先行者应该做的。”信史的正义之词感染了在场的一些人，但依旧无法撼动谭欣和她追随着坚决求稳的决心。
    “信史，我挺你！”沈牧雪言简意赅，她永远都是站在信史一侧的。
    “我也是！”信史的铁兄弟4号邱泓铭表态。
    正在同学们讨论着是否该去营救蔡一涵的时候，更大的问题接二连三传来。先是麦克告诉大家，维持生活区运作的能源核心，核电装置出现故障，维修需要34天的时间，自动防御系统，也就是8门高速自动火神炮只能依靠核电运行，并因年久失修也有本身的机械故障，他们将会处于一段时间处于巨大安全隐患之中，临时用电也只能坚持到明晚；主控室的蔺文昊也传来消息，生活区所有通讯设备均无法使用，因为距生活区2公里外的高山信号塔无法启用；欧阳晶则带来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储藏室里的物资不知被何人洗劫一空，原本应该装着丰富食品的架子上除了几只不知名称的爬虫之外，空空如也。
    “该死！”，失去自动防御系统，又不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就连基本的补给也不适时宜出现黑洞，作为班长的尹逗逗一个头顿时变成两个大。
    “飞船里的物资可以使用多久？”尹逗逗问道。
    “41人，3天。”欧阳晶答道。
    “即便是飞船里有食物，谁敢去取？”康志远问道。
    “这不是问题，在模块冷却结束后，我们可以在白天出发。”信史说道。
    “可食物只能维持3天，之后怎么办？”
    “当然是靠我们自己，我们是先行少年，本就是这片土地的开拓者，连基本求生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精英阶层。”信史反问道，让康志远哑口无言。
    “你说的没错，但不能缓解眼下的问题。失去电力，实验室和试验田根本无法使用，那么只能按照常规播种技法，如此一来，在我们吃到第一粒粮食时已经是3个月以后了。难道我们要返回休眠仓，再睡上3个月？既然你说我们要靠自己解决问题，那自然要按照最有效的办法来执行。”玲玥说出此话后，李国豪便感到了一阵寒意，他似乎嗅到了玲玥说话的用意。果然，玲玥话音刚落，敏感的康志远说出了那个大家都不愿提及的概念。
    “玲玥说的对，眼下的问题要高效解决。我想此刻最适用的办法便是执行“清理计划”。”康志远的声音冷静，面无表情，但当同学们听到“清理计划”后还是一片哗然。
    “康志远，现在提这个太早了吧！”尹逗逗说道，她露出愤愤的表情。
    “是啊，又不是大逃杀，干嘛搞得这样紧张。”苏婷婷才从夜行蛟狼的阴影中走出来便被康志远的言论吓得不轻。
    这个计划让多数人反感并让苏婷婷害怕是有道理的，因为所谓“清理计划”是创世纪和太空移民署为确保少年先行计划顺利实施制定的底线求生方针，这个方针得到了政府的同意，但汉斯大帝三世明确表态，除非情形真的是万不得已，否则不可以轻易运动该计划。“清理计划”是假设先行少年遇到物资短缺，且短期内得不到缓解并严重威胁到集体安危的情况下，通过精简人数来避免集体死亡的方法，简单来说就是全班投票，选出一个或多个切断补给的同学，把有限的物资利用最大化。如果情况依旧恶劣，那投票将继续。康志远当然是主张“清理计划”的，他是班里唯一的永生模块使用者，按照惯例，他是受到保护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所以再清理也清不到他那。
    “难道要等危机不可逆转时再决定吗？现在就是紧要关头了，非常时期就要非常手段，我提议，使用“清理计划”，这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大家的生命着想啊。”康志远继续忽悠。
    作为玲玥的上级，谭欣也赞同计划的实施，加上宋大德和张小杰的鼓吹，不一会，班里的气氛变了，主张计划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大家知道，“清理计划”的第一个实施对象肯定是那个平日里无恶不作，嚣张跋扈，惹得大家都不高兴的李国豪。此刻几十个别有用心和伺机报复的种子已经在一些人的心中萌芽，对于李国豪这样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的垃圾人，就算平日里和他无冤无仇的人也会希望在未来的生活中少去这个隐患。
    这些人的心思李国豪当然了解，换位思考的话，李国豪表示相当理解，可眼下的节骨眼可是性命有攸关，他大脑飞速运转，思量对策。
    群众呼声越来越大，尹逗逗终于顶不住压力，她同意执行“清理计划”
    关于“清理计划”的规格，大家意见一致，惊人的一致，清理人数为一人，后续视情况而定。
    李国豪心知肚明，这次清理根本就不为物资，而是除害。
    不记名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41人有38人把票投向李国豪，剩余3人弃权。
    “请吧李同学，看在我们同学一场，你还是自己走出去吧，万一你福大命大，那些饿狼要不了你的命也说不准呢。”被李国豪霸凌多年的康志远这下终于出了口恶气，他的学生生涯从来没有如此辉煌过，这要比他在高一荣登班长一职还要幸福。
    “李国豪，事已至此，大家的表决在法律上是生效的，作为同学，我们不会亲手至于你死地，所以，走出生活区是你最好的选择。”尹逗逗看着李国豪，作为班长她必须顾全大局，但对于李国豪的个体而言，她是充满愧疚的，以至于话还没说完，尹逗逗就无法直视李国豪的双眼了。
    “这根本是谋杀，难道少了一个人问题就能解决吗？”曾经的挚友信史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兰若也站在他身旁，表明了相同的立场。
    “任何计划都要有个开端，拿李国豪做开端这主意不赖吧。何况他可从未把你当过朋友啊，你们的情谊早就在3年前化作乌有了，你现在为他开脱不值得吧。”宋大德一向嫉妒信史在班里的超高人气，一旦有机会他便会对信史的任何言论或是人格展开攻击。
    “这和个人感情没有关系，如果以后大家的任何决定都感情用事的话，那这个集体还怎么前行？”
    “是啊，大家毕竟是同学，生死这样的大事我们还是该好好想想。”兰若轻声细语的说道。
    “就是，即便那家伙平日里惹人生厌，可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嘛。”邱泓铭补充着。
    “看来你们3个人投的弃权票吧，不过无所谓，按照少年先行法则，少数服从多数，我说的对吧李同学。”康志远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国豪，此时李国豪已经感到大势已去，在这样下去，那个人还会继续为自己开脱，他太了解信史的个性，也知道兰若的坚持，哪怕他们的初衷真的只是客观考量，和个人情感没有一分钱关系，可继续下去的话，他们会被自己连累的，说不定“清理计划”会继续，而他们3人则变成下一轮候选人。
    看着一群红眼的群众，李国豪叹了口气，他缓缓走到尹逗逗面前，微笑着。
    “班长，我接受大家的意见。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上天给我机会，让我找到蔡一涵，并把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那可不可以算我将功补过，让我重新回到集体中来？”
    尹逗逗看了看其他同学的神情，他们对李国豪的提议没什么意见，因为觉得这压根就不可能。
    “可以。”尹逗逗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接着让开身体，李国豪识趣的向大门走去。
    兰若看着李国豪离去的身影，百感交集，毕竟是自己年少的恋人，毕竟二人有过那么多快乐温暖的时光，要不是突如其来的金钱，他也不会沾染上那些恶习，要不是他父母让人作呕的虚荣心，李国豪也不会入选少年先行计划，他也绝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兰若的心很痛，一种无法修复的痛，她自己都不知道，泪水早在投票结果宣布的那一瞬间就决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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