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摊牌

    东方明认为，不宜再和窦德建起战。万一在对垒途中，勾起窦德建的仇恨，两军之间真就不死不休了。
    当即，东方明高声道：“窦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一句与杜明方相关的话。
    二人离开各自的阵营，缩短彼此的距离，稍稍走近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论你我谁输谁赢，对彼此都没有好处。谁是最大的受益者，相信窦将军也十分清楚。”东方明直白道。
    窦德建颔首，表示赞同，全程未发一言。
    东方明明白窦德建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对自己尚有一些警戒心。
    要和窦德建谈判达成共识，那便要坦诚相待了。
    东方明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他不躲不避地直视窦德建的眼睛说：“不瞒窦将军，我原非朝廷的官员，我的真实身份与朝廷是仇敌。所以在立场上，窦将军大可放心，我与窦将军的立场绝对是一致的。
    入冀平反，也并非我本意，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和一些人而已。但窦将军是个有大义的人，我不愿和窦将军成为死敌。也不想为这样的朝廷效命。”
    东方明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一些底牌亮出来。窦德建表情未变，眼中却有藏不住的惊诧。他自揭身份的做法，效果斐然。
    窦德建果然感受到东方明谈话的诚意，神态微微缓和下来，不再有着淡淡的戒备。
    “我告诉窦将军这些，是希望能和将军议和不战，不要斗得两败俱伤让那些人有机可趁。你我各自退兵，莫再交手。”东方明把自己的目的告诉窦德建。
    东方明是个聪明人，他说的话也正是窦德建的顾虑。
    能够不折兵损将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窦德建自然乐意之至。
    此外，东方明话里话外还带着一丝示好的意味。
    窦德建不傻，早早就接收到东方明话语中释放出来的善意。
    说实话如果不是东方明有意亲近窦德建，他没必要听窦德建讲话。与窦德建做一个对他自己完全没什么好处的交易。
    就事论事，东方明实力不差、手段通天，原就无需惧怕窦德建。
    东方明英勇无比，智谋超群。而东方明的立场，如他自己所说，正好也站在朝廷的对立面。
    窦德建相信东方明没理由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立场相同而又强大的人，实不失为一个绝佳的盟友。
    “东方将军高瞻远瞩，窦某佩服。窦某愿与将军结成盟友，共渡难关，对抗朝廷。”窦德建说着，向东方明伸出友好的手。
    东方明干脆利落地握住那只手，盟约在无声中成立。
    二人相视，爽然大笑。各自心中有对对方的欣赏。
    盟约既定，两军各自退兵。
    杜明方的尸体被窦德建带走了。
    曾是性命相交的兄弟，窦德建还是想杜明方死后有一方安身净土。他要把杜明方带回去好好安葬。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东方明不甚在意。
    东方明也带着自己的人回到驻扎的营地。
    东方明回到驻地没多久，他与敌军首领议和的消息就被火速传回朝廷。
    此事被宇文智及上本参奏，在朝野中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谁也想不到，人人有口称颂的东方将军，居然会和敌军首领产生首尾。这哪里是一个朝廷良将会做的事！
    当然，明眼人心里门儿清，明明窦德建才是真正站在百姓那一边的人。
    不过这个世道，王法即正义。谁又敢说窦德建做的事是对的呢？
    宇文智及奏称：“东方日月结交匪类，擅自与反贼定下盟约。这不是谋反是什么？陛下！东方日月分明是有心谋反！望陛下明鉴，千万不要养虎为患啊！”
    朝中多有站队宇文家族的臣子，明面上做得好似与宇文家无半分关系。
    上朝前他们都收到宇文化及的示意，朝中要帮着宇文智及说话。
    此时一个个都站出来赞合宇文智及的观点，一副为国为民的忧虑样子道：“是啊陛下！东方日月这般举动分明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不论是何缘由，私结匪类都有失臣子身份！”
    皇帝面无表情坐在龙椅上。
    底下的臣子们拿余光觑着，揣测不清圣意，都不敢多言。
    好一会，皇帝才说话：“既然东方日月擅结匪类，不辨善恶。不忠心于朕，那就不要活在这世上了。”
    皇帝说这话时很平静，话语中的杀气半点未藏。皇帝分明处在盛怒之中。
    皇帝之前较少打理政务，通常都是嫌麻烦交给宇文化及处理。平时至多听个结果，并不多问。不爱管，自然也就少有表态。
    臣子们哪见过皇帝这般盛怒的样子，纷纷吓得慌神，再不敢表达不同的意见。他们六神无主地附和着。
    很快，皇帝派出一队精兵出城。千里追缉，目标只有一个，截杀东方明。
    宇文家在冀内能安插眼线，东方明也不差，所过之处都悄然布下了自己的情报网。
    东方明决定与窦德建结盟时，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早晚会传到朝廷那边去。
    而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东方明，他们迟早会找上东方明。
    果不其然，东方明收到消息。他的事传回长安，皇帝盛怒，派人截杀。
    东方明已经有些厌倦这样的官场游戏了，现在正是个摆脱这一切的机会。
    于是，东方明立刻召集全军。
    望着下头一双双不明所以而又充满了对他的崇敬的眼睛，东方明不禁有些怅然。他一路走来，辛辛苦苦，可称是尽心尽力，才有如今的势力。
    乍然要放弃所有，实在很难做到果决地放手。
    若是就这样抛弃他们，带着自己的人离去。曾经跟过自己的人，东方明可不觉得朝廷会善待他们。
    这些人既然愿意舍弃性命跟着东方明，东方明也不愿让他们白白葬送性命。
    沉思片刻，东方明说：“我并非是忠于朝廷的良臣，我有自己的势力。我乃乌头山日月神教的教主，本质上，我和朝廷算得上是死对头。
    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官场扮演游戏。现在，我可以告诉坦诚地告诉你们。朝廷已经派了一队人来截杀我。我要离开这里回到我自己的势力去了。
    你们如果还愿意跟随我，那么就跟我一起回日月神教。如果你们不愿意跟随我，我会给你们发放足够的盘缠，你们自行离去保命。”
    说着，东方明抬手命人将仓库里的白银抬出来放到地上。一摞又一摞白银堆成小山摆在众人面前，白晃晃地反射着阳光，分外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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