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刘李晤面

    新文理曾说，刘黑闼命军队散开包围小坡村。
    小坡村人不多，也不大。村子的东边的农田，占地广阔，无限延长了小坡村的边界。
    要是在这里也派人围堵，那战线就拉的太长了，同时也会削弱军队团队作战的优势，刘黑闼是不可能把这一面也全部包起来的。
    因此小坡村的东面应该算得上是一个缺口和退路，必要时东方明他们三人可以从这里撤退。
    只不过这只是下下之策，毕竟农田边上的山里还藏着一群小坡村的村民。
    东方明如果往这个方向撤，刘黑闼势必会往这个方向搜查。而这么大一座山杵在这，简直就是告诉刘黑闼这里面极有可能藏着人。
    刘黑闼是不可能不派人搜山的。
    一搜山，藏在山上的小坡村村民暴露，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对上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百姓，结果想也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时，东方明绝对不会往农田这个方向撤，不能把刘黑闼的目光引到那里。
    刘黑闼实际上只围住小坡村的三面。小坡村说小不小，要把整个村子划拉在一起也占着挺大块面积。
    既然刘黑闼来到这里，并且还带着一支编制完整、着装齐备的军队。他明显是有备而来，或许提前就知道东方明目前在小坡村落脚。
    包围住小坡村，就是不想东方明有机会逃走。
    从刘黑闼带来的军队和包围小坡村的举动判断，极大可能，刘黑闼连东方明身边有几个人、小坡村有几个人或许都一清二楚。
    此前，东方明和刘黑闼从无交集。刘黑闼知道他和他的行踪不奇怪，如果刘黑闼有要对东方明出手的心，那么留意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刘黑闼能知道他更多更详细的情报？
    …………
    一天前，夜晚戌时，代城城主府，李二郎书房中。
    李二郎穿一身简便白衣，腰间束一条黑色腰带。十分普通平常的装束，细细留意却也有一些别样心思。白色外衣的下摆绣着一朵朵千姿百态、形状各异的云朵。
    因为用了一种特殊的绣法，把图样修成隐纹，所以旁人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并不容易留意到它们。
    这些云朵看似毫无章法、随意地绣在衣服上，旁人拿眼看也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若是把这些云朵当成一个整体来看的话，会发现它们隐隐汇聚成一条腾空盘旋的龙的样子。
    姿态自如地坐在雕花黄梨木椅子里，李二郎手里拿着一卷公文，面前的檀木书桌上还摆放着着几沓被摞得高高的文书。
    桌案上还放着一方漆黑的端砚，砚身用金粉勾描出龙纹。此砚外表光滑细腻，墨黑的质地中透着一丝莹润玉质的感觉，乃是端砚中的极品。
    古人常言“文房四宝”，乃笔墨纸砚。砚虽居末尾，却也是文人墨客爱不释手的东西。
    端砚乃是近几年方才在两广境内肇庆高要东南端溪附近发现。此砚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自问世以来，颇受文人学士追捧。加之其纹理绮丽，各具名目，颇受皇帝青睐。
    此石砚因开采不易，每年的产量极低。目前被列为上供物品，每年产出需尽数上供皇室。只有皇族才有拥有这样的品级的端砚，其余人等非御赐千金难求一方端砚。
    李二郎年纪轻轻，无官爵加身也无功名在册，因而少进京都。此前从未觐见当今圣上，从哪里去得皇上御赐。
    端砚已是千金难买，而砚身描画龙纹的端砚是御贡，直呈皇帝面前的贡品。每年那十数方全部收进皇家宝库，这一方石砚民间举世难寻。
    书桌上随意摆放的一方小小的石砚，便可窥见李二郎过人的手段和蓬勃的野心。
    书房中还摆着一个乌木书架，几个洁白的瓷瓶。书房另一侧有一张小榻，榻上放着一个金丝软枕和一床薄被。
    从室内的摆放布置的格局便可以看出，书房的主人更注重处理正事而并不怎么在意休息和娱乐。
    李二郎把公文拿在手里，眼睛却并不着眼于此。他的视线落在书桌对面、坐在另一张椅子里的来访者。
    此人穿着一身黑衣，身上还披挂一件黑色斗篷。来时与夜色融为一体，不易惹人注意。
    任李二郎上下打量一周，此人皮肤黝黑，生一双虎目，粗眉，高鼻。按说这样的面容容易产生一种鲁莽感，偏此人生了一副薄清唇，上薄下厚、唇角锋利，不说话时微抿。
    这样奇特的五官特征融合起来，给人一种肃杀冷漠之感。他身上散发出来浓浓的铁血气息，是只有久经沙场的将军才会有的特殊气质。
    就算是坐在椅子上，腰背也挺拔如松，不因坐姿放松一分一毫。
    此人正是刘黑闼。他深夜拜访城主府，正是为了与李二郎详谈联手一事。
    在李二郎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观察李二郎。
    砚台上的龙纹、衣服上的隐纹，刘黑闼一览无遗，全部都看在眼里。从一个人身边日常用的物品，很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志向。
    而且，李二郎甚至都并没有去遮掩他的野心。
    喝过半盏茶，二人心中也将对方评估得差不多。
    刘黑闼放下茶杯，说：“李城主，本王不欲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的与你说了。”
    李二郎尚未受一官半职，年纪又比刘黑闼轻上许多，本来就不是一个辈分的人。只不过刘黑闼如今需要与其联手，借助李二郎的助力抓到东方明，所以便也称他一句“李城主”。
    “汉东王请讲。”
    刘黑闼要门童传话时曾通报名目，所以李二郎才知道来者的身份。
    听闻汉东王拜访时，李二郎是惊讶的。不过当他回忆起刘黑闼与窦德建的关系时，便又不这么惊讶了。
    “李城主应该知道，本王与窦德建乃是知交好友。东方明杀了窦德建，便是我的死仇。我知道李城主与此人也有许多过节，并且此人颇有一些异能，十分狡猾难抓。不如你我二人联手把这人制服，如何？”
    刘黑闼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目的告知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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