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冰射手

    程宇打了个哈欠，知道今天的午睡时间肯定是没有了，只能无精打采地问道。
    “现在先去哪里？”
    曲思岚有些烦躁，回道。
    “先找附近的人问问。”
    毕竟时间相隔半年，直接去那间屋子，可能会不知从何下手，而附近的居民，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果然，的确如此。
    “那间鬼屋啊……去年是闹得很大啊，可是后来冬天来了，那个冷啊，也没人出门，就没听过什么风声了。”
    路口酒馆里的伙计见三人都露出失望的神情，又嘿嘿一笑，道。
    “可是最近啊，听说又有人看到那个女鬼了！”
    三人神情顿时一振，曲思岚踏前一步，追问道。
    “什么？谁看见了？”
    伙计本想卖卖关子，可见三人猎魔使大人很是认真，也不敢隐瞒。
    “好多人都看见了，这王老四，猪肉强，李麻子都看见了，听说啊，那女鬼一哭，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曲思岚皱起眉头，又问。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有没有进去看看。”
    伙计将手中的抹布随意一甩，搭上肩膀，脸上闪过嗤笑，暗道这女猎魔使没有常识，表情一掠而过，恭敬地回道。
    “嘿，猎魔使大人，这谁敢进去看啊？”
    “李麻子……李麻子……”
    叶牧重复念了两次这个名字，忽然问。
    “这个李麻子是不是去年那个去城卫司报案的李铁。”
    伙计笑了。
    “对对对！就是他，你说他这个人，去年喝大，居然敢跑去找那厉鬼，他就不怕被女鬼缠住他么，这没脑子的，还大胆去城卫司报案，真是个二楞子……”
    曲思岚见他这么说，有些不悦，责问道。
    “你怎么说话，既然最近又见到鬼了，为什么不去报案！”
    伙计脸上这次没能掩饰住自己的脸上的不以为然，强行让自己显得恭敬一点。
    “大人，这可是一个恶鬼啊，这可不是寻常小偷小摸那些人，被恶鬼缠身那可是要下地狱……”
    程宇看了一眼曲思岚的脸色，打断了伙计的话，道。
    “行了行了，那李麻子现在在哪？”
    伙计嘿嘿两声，道。
    “他呀，现在应该在叶家茶肆那榕树下睡觉……”
    “怎么走？”
    “顺着这条路走到尾，然后左拐再走四百步，就能看见那棵大榕树了。”
    伙计一指旁边那条小巷。
    “行，给我打两壶酒，带走。”
    “好嘞！”
    ……
    提着两壶酒，三人顺着伙计指的路往大榕树走去，那小巷很偏，又脏又乱，地上偶尔看见一只仰躺着白肚，肥肿膨胀的死老鼠。
    小巷散发的恶臭，令曲思岚忍不住掩住了鼻子。
    叶牧看到这边的环境，心中已经有些明悟，这地方，才是魔兽最喜欢的世界啊！
    地处偏避，环境脏乱，没几个修炼之人能忍受得了，能在此居住。连那四周游逛巡逻的猎魔使也不会往这边跑，对魔兽而言，是一个好地方。
    常和魔兽打交道的叶牧觉得这个地方有戏，这一次应该会有些收获。
    但他的两个同伴入行时间不长，对魔兽不太了解，平日里也就巡逻，部里有任务时和人协作，才猎杀过一两次魔兽。
    所以即使走在这个容易滋生魔兽的贫民区，也没有意识到，此行该有什么样的收获。
    很快，三人来到一块小空地，空地里就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有个茶肆，有许多乘凉的人，躺在石板上躺着闲聊。
    见有猎魔使来了，许多人骚动起来，都坐起身子，好奇地盯着三人。
    “谁是李铁？”
    程宇喊了一句。
    一个身穿棕色麻布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应了一声。
    “我是李铁，大人”
    “过来。”
    李铁小跑着走了过来，似乎猜到了猎魔使找自己的原因。
    “拿着，这个给你，问你点事。”
    程宇将手中的两壶酒递给了李麻子，李麻子脸色一喜，麻利接过，应承道。
    “大人随便问，小人一定不敢隐瞒。”
    曲思岚补充了一句。
    “把你见到女鬼的事情和我们说一遍，随便说，但不能添油加醋。”
    档案里的资料太过笼统，和人吹牛的时候又难免会夸张一点。
    李麻子下意思地抹了把脸，明白猎魔使的意思，那双很深的黑眼圈眨了眨，回忆起去年的事。
    “去年陈记米店收秋粮，我和大炮去打短工，完事收了工钱，我就去大炮家吃酒……”
    虽然叫他随便说，但这一开始就扯远了。
    “平时是不走那条路的，那地方以前就邪门得很，从那走过就让人不舒服。不过那晚喝多了两杯，图那路近，也没想那么多。早知后来发生那事，那晚大炮就是请我到云来居喝酒，我也不去！”
    “走过那屋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凉飕飕的，路过那门的时，我就感觉有白影晃了一下。”
    “我也不知怎么滴，当时鬼迷心窍地，就走了进去。”
    李麻子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冷战，血丝密布的眼睛闭了起来，颤颤道。
    “我滴乖乖！那屋子里满地都是血啊！那女鬼蹲在尸体面前，捧着一根大腿，咯吱咯吱在啃……”
    曲思岚略微想象一下当时场景，开膛破肚，大朵快颐，不由也觉得毛骨悚然。
    “那女鬼的脸，你看见了吗？”
    这话是程宇问的。
    “她、她的脸很尖，像公鸡的嘴……”
    一边的叶牧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起魔界中的某种魔兽，遇到它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场景。
    只是叶牧此时并不能确定，还要进一步的确认，是否是它。
    有了眉目，叶牧豁然开朗，可一旁的曲思岚和程宇，却是一副疑云密布的模样。
    不一会儿，李麻子已经述说完了接下来的故事，但之后的事，叶牧已经大致知道了。
    被这尖嘴女鬼一吓，李麻子已经醉意全无，连滚带爬地从鬼屋逃离。李麻子平日里是见到城卫都退避三舍的人，唯恐被他们找麻烦，这时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中，竟然还让他跑到了城卫部去了。
    再后来城卫部的同事随他一起回去现场，毫无发现，于是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而就在五天之前，这个一根筋的李麻子又再次见到那个尖嘴女鬼。
    也许是他耿耿于怀，一直没放下，也许他已经被一种恐惧占领了生活，迫切地想了解事实真相。
    这李麻子再次和人喝酒，又借酒劲，怂恿了几个酒友又去了鬼屋，这次，几人都见到了女鬼，再也没有人取笑李麻子。
    不过这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充血的眼，疲惫的神态，活生生就是一副恶鬼缠身的模样。
    三人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也该去那间屋子一探究竟了。
    ……
    这是一条荒弃的小巷，故事里闹鬼的屋子就在小巷中间，四周都是残垣败瓦，这种肮脏偏僻的贫民区，很新鲜地来了三个初出茅庐的猎魔使。
    程宇默默地取出腰带上的武器——红缨枪，程宇将三段枪柄、枪头组装起来，曲思岚也将自己的冰晶剑拔出了鞘。
    叶牧默默地观察着那间鬼屋，越来越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心中升起的那种烦躁不耐，普通人或许会认为自己情绪不对，常年居于魔界的叶牧知道，这是魔兽的巢穴，淡淡的魔气已经开始影响了这个地方。
    只是这种魔气很淡，由此可知里面的魔兽其实不强，想想如果真是自己所猜测的那种魔兽，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
    叶牧思索片刻，默默从龙腾戒中取出了一张神将卡牌。
    第二神将——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