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返乡

    周边人往来不多，这个通道进出的本来就没几位，安检人员微笑看着他最憧憬的一对。
    “今天是几号？”林歇问道。
    “十月八啊......你自己买的机票，忘啦？”念慈疑惑道。
    “老婆.......”林歇再次，紧接着，有些，微小的撒娇语气说道：“老婆.......”
    “好啦，你快说，怎么了......害羞死了......”赵念慈在林歇怀里，羞红到耳根。
    “12月24号，我们结婚吧，不管我妈怎么说。”林歇在她耳边，轻柔的说道。
    赵念慈刚一听，重复了一遍：“12月24......”
    林歇已经放开怀抱，然后还和教练员指挥选手上台一样拍拍赵念慈的胳膊，一副刚刚什么话都没说似得。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等老公回来，别太想我。”言罢，林歇看了眼表情有些呆滞，今天穿着卡其色风衣的赵念慈，往安检区走。
    等林歇消失在安检口，赵念慈才反应过来，而原地跺跺小高跟鞋，将因为紧张热乎乎的手拍拍自己的脸。
    “史上最无敌的赵念慈打起精神，加油！努力，嗯，要微笑，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很幸福......”她给自己加油打气，心里想着那个甜蜜的日子，将双手踹到衣服侧兜里，一边往外走，不时还会像少女一样开心的轻轻跃一下.......
    “夫人，您还好吗？”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老王帮赵念慈拿上包，问道。
    赵念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维持笑容很久，面部肌肉有些僵硬。
    她揉揉脸，道：“没事，没事。”
    老王一副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一看就是林总把日期告诉她了。
    作为他们感情的见证人，老王由衷为他们而开心。
    这一趟，本来他也要去，但是林歇认为这是一趟自我救赎的行程，适合一个人慢慢来，所以就让老王留着。
    她很开心的回家等待，林歇可就不太好受了。
    与他来说，这是一趟很没有“底”的行程。
    他下意识的认为，可能连见到都很有难度，就当为了念慈，回温州走个过场......
    距离林歇出发两个小时之前。
    林歇的初恋，春霞，也在这个机场，
    她是一个人来的，默默的值机后，在大众检票口等待。
    身边的人都感觉她冷冷的，下意识和她离开一些距离。
    拿着票，上面正印着，望京到温州。
    等飞机时，她喝了一杯咖啡，这才揉揉太阳穴，感觉不太累。
    工作的事，忙到凌晨两点，也没有认真睡着，就匆匆赶向机场。
    她最近愈发沉迷工作，熊鱼也在她的努力下，渐渐没有走下坡路。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之所以和疯了一样的工作，是因为她想要排除一些大光明的事，当王思宇喊她时，她可以用工作的名义来推辞。
    当然，这么直白的想法，她是不会认同的，只是一直都是在这么行动的。
    坐上飞机，她打开手机，一打开就是短信界面，上面是她父亲给她发来的短信。
    “圣女，您的母亲已经安详离世，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来送送她。”
    早在初秋，朱莉的父亲就已经告诉她这个讯息，只不过，直到决定回温州为止，也不是见最后一面，而是送最后一程。
    她起先不情愿去，既然要去，之前又为什么要逃避，但还是买了票，直到坐在飞机上时，还是有些抵抗的情绪。
    总言之，春霞，那个在望京时，是熊鱼秘书长的朱莉，在林歇之前，回到了家乡。
    两个小时后，林歇所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温州龙湾机场，林歇给赵念慈发了一条保平安的微信，不一会，就发来了她和孩子的共同自拍，给林歇打气。
    林歇看着照片，可爱的闺女竖起大拇指，稍微有些力量，就是小酒在边上路过白了他一眼有些生气。
    温州。
    空气中粘稠的湿气让人猝不及防，从满是冷气的机场大厅走出，后背就溢上一层薄汗，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湿寒。
    出了门，是一排黑色轿车和出租车，更远处是太阳落山倒在天际的曙光，透过金属机身折射出刺眼的多色彩光线，在这湿寒的南方晚上，人的神经都开始潮湿，忍不住躲避光线去寻觅干温的地方。
    林歇的思绪一瞬的飘到望京刘家窑桥上的凉薄意境，那一刻想到了死，这一刻也烦躁到类似的心境。
    对这个机场没有清晰的记忆，反倒像是强加进去的熟悉感，简而言之就是毫无归属感，
    所以当他回忆起过往的颓然，都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机场大巴用一个半小时才到达乐清市，再坐上出租车，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才到了那位从未见过未曾知名讳的父亲出生的地方。
    从村庄中心响起的公鸡鸣叫，他不和适宜的叫声配合水桃色的天空，那之上有许多颗模糊的星星，在等待夜幕的彻底降临，村口末班车巴士呼鸣的停下。
    从上面下来扛着竹篮的村民，他们在镇上卖了一天的农产品，脸上面无表情，嘴上闲碎的说着话。
    林歇感觉喉咙里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厚重结，是无法慰藉的不解之结。
    林歇一路无言，经过漫长的旅程，一路上尽量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从早上伊始，他就在不间断陌生又熟悉的事件中度过，心理隐隐怀疑的事情有很多，包括那位瘦弱的女人是否会安然无恙，会否活着，即便是死，身边有没有人，假如死了，自己又会不会因此自责，如果没有自责，那这段亲情的意义要从何勾动。
    所有归家的孩子心中的情绪都一样，远在外的时候心里只有浅浅的想念，到林歇这程度可能只是偶尔提起，真正到了门口则会脸皮薄的怕受到热切的爱戴，内心忐忑又激动的迈着紧凑的步伐。
    林歇走在熟悉的村庄道上，破落的小卖部昏黄无力的灯光是这条街道最后的光芒，少数人家屋顶尚有炊烟，半山腰一个白色楼房，就是他小时候住所在的房间。
    一路上没有人类和花草对林歇产生好奇，连路过的大黄狗都不会对他看上一眼，在望京被紧密关注的林歇，到了这反而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