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左手梦想

    ?那时，华之卿还就读于一所军校，虽不如黄埔军校那么有名，但学校还算走出了几个人才。
    论学习，论背景，论勤奋，华之卿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不过好兄弟沈重飞却是学校风云人物，这让华之卿也觉得很有面子。
    沈重飞是大军阀沈鸿英的侄儿，然而在这个有背景之人多如牛毛的学校里，也只是普通而已。其他有背景的学生，多是走关系进的学校，不思上进，成天花天酒地。这是沈重飞区别于他们的地方，特别是叔叔被李宗仁白崇禧打垮以后，一股恢复实力的暗火便在沈重飞心中燃烧起来，学习更加努力，深得老师的喜爱。
    沈重飞成绩优异并不被其他学生放在眼里，除了白恩赐。
    白恩赐原本并不姓白，他小时候因为战火流离失所被白崇禧所救，并送他念书，才改为白恩赐，意为自己的一切都是白崇禧的恩赐。前些时候李宗仁白崇禧和沈鸿英大战，所以沈重飞自然也被白恩赐看做敌人。
    对此华之卿问过沈重飞是不是也敌视白恩赐，沈重飞摇摇头说，白恩赐不是自己的敌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真正的敌人，是“李白”，乃至所有军阀。
    他想恢复实力，甚至统一军阀。
    沈重飞曾不止一次的问过华之卿，毕业以后有没有理想一起打天下。华之卿总是笑笑，觉得自己并不是那块料。
    这个理想太过远大，华之卿根本不敢想。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沈重飞把所有时间花在学习上，白恩赐也不落后，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加入学校杨教授成立的科研实验小组。
    杨教授的科研小组是一个研究新式武器的小组，沈重飞和白恩赐都知道，只要加入小组，并把成果付诸实践，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甚至能在未来战场上出奇制胜。
    后来沈重飞顺利加入了科研组，这引来白恩赐更深的仇视与嫉妒。
    华之卿记得，自从沈重飞加入了小组，除了睡觉之外，几乎见不到他人。华之卿和胡开特每每散步经过位于学校偏僻角落的实验楼的时候，总是会为沈重飞的执着与努力投去赞赏的目光。
    事情似乎进展的很顺利，直到一次大火。
    大火发生在夜里，当时整个学校被惊醒，起火地点正是实验楼。沈重飞从床上跳下来，像疯了一样奔向实验楼，然而无能为力。
    沈重飞望着被大火包围的实验楼，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杨教授过来扶起他，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次大火把杨教授几年的研究资料烧毁，这不是学校所关心的。令学校头疼的是，在大楼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从体型以及身上的饰物来推测，这是白恩赐。
    这可把学校急得半死，谁敢得罪白崇禧！校园内流言四起的白恩赐偷取实验资料的言论被学校封住，对外交代的是白恩赐舍身救火而亡，并为他申请少年英雄。
    后来一队军人拉走了尸体，封锁了现场，没有深究责任，然后白恩赐之真正死因并无下文。
    此后的一段时间，沈重飞明显憔悴了许多，整天闷闷不乐，沉默寡言。华之卿和胡开特一起安慰着，沈重飞说这次大火，烧的不仅仅是资料，更是烧掉了梦想。
    华之卿说：“兄弟没什么大不了，资料烧掉了，只要人还在，一切重新来过就是了。”
    沈重飞红着眼睛，徐徐道来：“我虽然才加入科研没多久，但是我知道这是杨教授几年沉积下来的成果，重新来过起码还得花上几年，我等不起。”
    华之卿正想接着说，沈重飞像中了邪一样跳起来道：“那个盒子应该不会烧坏吧，我得去找找！”
    华之卿和胡开特一起问道：“什么盒子？”
    “杨教授把一些核心的资料都存放在一个铁盒子里保存，应该还在大楼里面。”沈重飞眼睛里明显多了几分激动的光芒，然后继续道：“这个铁盒子虽然代表不了整个成果，但是一旦找到，以后恢复研究会轻松许多。我先去找找杨教授问看看。”
    说完沈重飞飞一般的消失在华之卿的视线之外。
    沈重飞找到杨教授，杨教授也想起来这重要的一点，但是随后眉头紧锁起来，说：“整栋大楼被封锁了，我也进不去啊。”
    沈重飞小心道：“你告诉我地点，我晚上偷偷进去找找？”
    杨教授挠挠脑袋，“现场被毁掉了，我也说不清楚具体在什么位置，不如晚上我自己去吧。你们也不要闲着，我临时找了个办公室，继续我们的研究。”
    沈重飞长舒了一口气，嘱咐杨教授一定要小心。
    回到寝室，沈重飞激动得一夜未眠，他等待着杨教授带着自己的梦想归来，但是第二天，却等到了杨教授死去的噩耗。
    大家没有看到现场，但是据流言说杨教授死在大楼里面，脸色苍白，似乎是被吓死的。
    全校立刻炸开了锅，大家一致认为是杨教授进大楼后看到了白恩赐的冤魂，被索命而死。
    学校对大楼的封锁更加严密，白天有专人看守。但这封不住众人的嘴。
    有人说半夜看到大楼里有点点火光，似鬼火一般，忽明忽暗。
    有人说大楼里时不时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声响，有时像啼哭，有时像冷笑，直瘆人心。
    顿时整个学校人心惶惶。
    遭受了双重打击，沈重飞几乎陷于绝望。沈重飞决定先召集起另外3个核心成员——李一，梁少华和陈步青，来一起商量对策。
    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坐在临时办公室里，大家先是一阵的沉默，而后陈步青率先开了口道：“你们觉得杨教授是怎么死的？”
    大家知道肯定会有人问这个问题，但心中都是一片茫然，所以都选择闭口不谈。
    李一眉头紧锁，面无表情说：“大家都传言是白恩赐鬼魂害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重飞打断。
    “你信吗！”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
    “我是不信，但是……”李一咽了下口水，“据传言称杨教授是被吓死的，脸色苍白，没有外伤或者其他痕迹……再说，谁会去害杨教授啊？”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大家一样，纷纷把目光转向沈重飞，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杨教授的人。
    沈重飞一脸无奈，“我比你们接触杨教授都晚，但是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教我做人，传授知识。我怎么可能去伤害他？”
    梁少华的资历最老，此时他终于开了口，“杨教授怎么死的，自然有警察来处理，我们现在要把研究继续下去，不如大家商量下，去大楼里整理一下资料。”
    沈重飞连忙表示赞同，李一却赶紧跳起来阻止道：“不行，太危险了！而且现场被封锁了，大家最好不要擅自进去，以免破坏现场。”
    “你相信那些警察？你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发现？而且我们要把资料找出来，这些资料落在警察手里，我们要拿回来困难太大了，研究还怎么继续？”沈重飞控制不住情绪，声音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对！最重要的是那个铁盒子，那是杨教授在世的时候最核心的资料。一定要找回来！”梁少华语气坚定。
    李一愣了一下，表情变得复杂，“那个东西应该早就被烧毁了吧，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梁少华有些不耐烦，“总之就在大楼里！要找肯定可以找到。”
    沈重飞也是来了精神，梁少华的一番话正合他的心意，“不如今晚我们就去？”
    李一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半晌开口道：“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里面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命都没了。”
    “没出息的东西！”梁少华转而把目光投向陈步青，只见陈步青表情恐慌，汗水直淌。“你没问题吧？”
    陈步青摇摇头，然后马上点点头，道：“我胆子小，还是算了吧。而且杨教授已经去世了，这个研究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就退出了吧。”
    沈重飞和梁少华面面相觑，一脸无可奈何。
    “我们自己去吧，凌晨3点，湖边集合。”梁少华拍拍沈重飞肩膀，起身准备离去。
    沈重飞瞟了李一和陈步青一眼，也起身离去。
    陈步青觉得羞愧，赶紧叫住他们说：“我还是跟你们去吧，人多不会出什么事的，到时候等我。”
    梁少华转头竖起了大拇指，李一连忙拉住陈步青，“你去搅合什么？还是别去了吧。”
    沈重飞一把推开李一，拉起陈步青便出了门。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沈重飞一直心神不宁，辗转反侧，兄弟们看着也替他着急，但是却帮不上任何的忙。
    才过凌晨两点，沈重飞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先散散心也是好的。
    今晚的夜像墨一样浓重，四周见不得一丝光亮。沈重飞拿着小灯，像萤火虫一般，倔强而又渺小。空气中游离着一丝凉风，轻柔却有无穷力量，似要吞噬掉这浓夜里的唯一火光。
    沈重飞把衣服裹得紧了些，微微加快了脚步。
    到了湖边，四下无人，沈重飞把灯放好，起身踱起步来。大楼离湖边不是很远，白天的话全在视线之内，但在这夜里，便和周围的夜色混为一体，若隐若现，加上刚被烧毁，甚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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