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龙血竭

    密林里不但很难拿准方向，连走起路来都非常艰难，脚下的根蔓密密麻麻，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一路下来走得很吃力。当我好不容易跨过一处盘绕的树根时，结果一不留神，被绊了一脚，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我磕到了膝盖，疼得直咧嘴，等疼痛缓解得差不多，一抬头看到眼前的根缝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仿佛失神般愣了一秒，接着这种感觉便立刻消失了。老实说，自从见识过了黑面神的眼睛之后，我开始对一闪一闪的东西变得异常敏感。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眼前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眼花了。
    等我膝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黑面神在前面停了下来，我想他应该是有了什么发现，便匆匆跟了上去。
    我来到黑面神旁边，见他一言不发，眼睛正盯着眼前的一团蛇皮。这些蛇皮呈灰白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头，已经和气生根长在了一起，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我望了望四周，一看之下不禁咋舌，原来密林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和气生根交缠在一起的蛇蜕，看得人头皮直发麻。
    我们难道闯进了蛇窝里？之前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些我顿时感到一阵心悸，开始替我们的处境担忧。我下意识地望了望黑面神，出乎意料的是，黑面神以我难以理解的方式消失了！
    我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恐惧。黑面神总是动不动就玩失踪，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够呛，我真希望这一次黑面神是在跟我在开玩笑。
    我连忙四下张望，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双光点，光点在我眼前慢慢地移动着，像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接着我看到树根上一条条蛇蜕开始慢慢地蠕动起来，最后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数不清的蛇。
    我靠，这些蛇皮怎么活过来了？这他娘的不科学！
    铺天盖地的蛇潮水般地向我爬了过来，瞬间就把我吓傻了。我先是愣了一秒，等我回过神来，什么也顾不上了，管不了是哪个方向，撒腿就跑。我一路狂奔，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迷宫一样的密林仿佛没有尽头，我就像一头仓皇失措穷途末路的猎物。眼前不断闪过扭曲缠绕的树藤，昏黄阴暗的角落里不断传来躁动不安的声息，密林里忽明忽暗的眼睛若隐若现，像幽灵般如影随形。
    我的大脑像短路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个人只知道机械地向前跑。我拼命地向前奔跑着，奇怪的是总也跑不出去这片密林。就在我开始绝望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一道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我看到了黑面神。
    我大喜过望，内心顿时从无边无际的黑夜变成了晴空万里。我欣喜若狂，放开步子朝黑面神奔了过去。我一边大声叫着黑面神，一边提醒他我们有危险。可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冲他叫，黑面神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依旧背对着我，丝毫没有反应。见状我心急如焚，加快速度朝他跑过去。等我跑到黑面神身后，我一把抓住了黑面神的肩膀，把黑面神扳了过来。
    等我看到黑面神，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天哪！这哪是黑面神的脸？黑面神的脸虽然黑但起码还是张人脸，我眼前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张蛇脸！
    狭长的蛇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漆黑的竖瞳孔显得格外妖异，接着蛇脸朝我靠了过来。
    我脸色惨白，吓得连连后退，不料黑面神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猛地露出尖锐的獠牙和猩红的蛇信朝我咬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黑面神的身体也不知不觉变成了蛇的样子，紧紧地缠住了我。我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手里还有刀。性命攸关，我抄起刀来挥手就朝蛇身上砍去，突然间蛇头窜了出来，一口把我的手给咬住了。
    这回我真的无计可施了，情急之下，我想也没想闭上眼睛张嘴就朝蛇身咬去。一口咬下去后出乎意料，我的嘴里地传来了一阵极为苦涩的味道。这味道苦得厉害，差点把我的舌头给苦下来。
    苦涩的味道随着喉咙渗入全身，慢慢地我身上的压迫感逐渐消失了。我睁开眼睛，发现黑面神正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再看看自己，发现右手正握着刀，被我的左手紧紧地攥着，左手虎口上还有被我自己咬过的痕迹。
    黑面神把我的双手分开，然后把刀拿了过去。
    “我肿（怎）么了？”我的舌头被涩得还没缓过劲来，说起话来有些不利索。
    “你产生了幻觉。”
    “幻觉？这是幻觉？”我感到难以置信。
    说实话，刚才的情景我真的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经历过。我刚想到这里，又有一阵苦涩的味道从胃里涌了上来。
    “你给我车（吃）了什么东西？咋这么苦！”
    “龙血竭。”
    “蓉姐姐（龙血竭）？”
    我的老天！看来我这舌头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经黑面神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我曾听说过一种非常罕见的树，名叫龙血树。龙血树之所以得名龙血树，是因为树皮被割破之后，会流出鲜红的树汁，看着像鲜血一样。龙血树可以分泌一种树脂，这种树脂经过长年累月的沉积，最后会形成的血渍一样的物质，这种物质就叫做龙血竭。
    一般来说，龙血竭具有活血散瘀，敛疮生肌的神奇功效。据老一辈人传言，传说中有一种稀世罕见的龙血树，名为千年龙血树，千年龙血树结出的千年龙血竭乃稀世珍宝，若是有幸寻得，再以血做引，服用后能够延年益寿青春不老。我当时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听过之后并未放在心上，传闻嘛，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权当趣闻轶事听就好了。可是这几天的种种遭遇使我开始慢慢相信，之前的传闻未必都是假的。
    我看了看身边的古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龙血树？”
    “没错。”黑面神轻描淡写地答道。
    虽然我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答案，可是黑面神的回答仍然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没想到千年龙血树居然真的存在。普通的龙血树我倒也见过，可是这颗千年龙血树和无论是在形态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和普通意义上的龙血树大不相同。
    “那么你刚才给我吃的难道是千年龙血竭？”
    黑面神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虽然这颗古树已经存活了上千年，可是刚才给我服用的龙血竭只不过是新竭，充其量只有几十年的年头，药力不及千年竭的万分之一，不过让我清醒过来已经绰绰有余了。经黑面神这么一说，我倒非常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千年血竭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龙血竭的效力的确很好，不到一根烟的工夫，我全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头脑也清醒了很多。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产生幻觉？而我又是什么时候产生幻觉的呢？
    我把问题抛给了黑面神，黑面神没有回答。此时他正手握着古刀，警惕地盯着四周。密林里的光线被层层削弱，四周昏暗得很。阴暗的角落里危机四伏，不知道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这样的环境，常人根本待不过一晚。
    我正觉得不对劲，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股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