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极冰玄鸟

    ?冰面仿佛一双无形的巨手，向四周不断扩张，我望着越来越窄的空间，心中泛起一阵担忧，周围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引爆炸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表面冰晶不断变化，晕开阵阵涟漪，起伏之间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冰体扩散速度加快了。
    我的脸刷得一下白了。
    我张着嘴巴，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惊讶了片刻才回过神，冲着纹面人发问道：“这些冰到底是什么鬼，怎么跟活的似的？”
    纹面人低着头半天没有回应，过了很久忽然回答道：“这应该是极冰。”
    “极冰？”
    我表示实在无法理解纹面人口中的极冰是个什么概念，不过看情形应该很难对付。极冰不断靠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我们聚成一团，警惕着四周有什么巨变。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冰壁忽然又发生了奇特的变化。我们一帮人八双眼睛全都傻眼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见冰体中居然长出了无数道冰片，就像一柄柄晶莹剔透的冰刃慢慢绽开，好似盛放的花朵，就在冰面发生变化的同时，整个冰体开始显现出一个巨大而模糊的轮廓，我瞪着眼睛仔细观察，不敢放过一丝细节，随着细节逐渐清晰，我赫然发现原来冰面上显现出来的是一只巨大的玄鸟，玄鸟栩栩如生，简直呼之欲出，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玄鸟最后居然从冰壁里面钻了出来！
    我的世界观完全被粉碎了，这他娘的不是在做梦吧？生物法则在这里居然不起作用！
    玄鸟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慢慢伸展开翅膀。这只巨兽挥动着巨大的翅膀，仿佛圣灵临世一般。翅膀上的冰刃坚硬无比，看得我一阵心惊胆寒。
    “这……这个极冰……居然……”
    我舌头打结，感觉连话都说不好了。我磕磕巴巴话还没说完，纹面人早就会意，接着插口道：“极冰是天下至寒之冰，千百年来难得一见，极冰不是普通的冰，其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便是可以自行改变形态。”
    我一听下巴好悬没掉到地上。
    巨大的极冰玄鸟俯瞰着我们，眼睛里闪烁出深蓝色的光芒。双方僵持不下，情形紧张到了极点。直觉告诉我，这只大鸟有问题。
    时间就在紧张的对峙中慢慢过去，强烈的窒息感油然而生。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试着全身放松，不料窒息感反而越来越强。我忽然发现情况不对，抬头一看，发现亚瑟一张脸早就已经涨得通红。
    我心念电转，立刻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四周已经被极冰封得严严实实，而我们却在不断消耗氧气，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窒息而死！
    而更加糟糕的是，玄鸟也开始采取行动了！
    玄鸟忽然长啸一声，刷得一下张开翅膀，翅膀上面冰刃闪烁，看得我心惊肉跳。
    泰伦先下手为强，抬起枪就是一顿射击。子弹激射而去，带起一阵破空声，猛烈地撞击着冰面，撞出一道道裂缝。
    我看罢暗自感叹，这极冰还真他妈的硬。泰伦一鼓作气，继续开火，随着子弹不断射击，玄鸟身体逐渐出现破损。我们一看心里顿时高兴不少，然而这股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绝望取代了。
    玄鸟长啸一声，粉碎的部分迅速恢复原状，而且看上去比刚才更加强大可怖。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
    玄鸟似乎是被这帮老外激怒了，忽然间收起翅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接着迎面射来无数根冰刃，我一看大事不妙，连忙拉着早已看傻的亚瑟到处避闪。冰刃射进地面，留下巨大的刃柄，看得人肝胆俱寒。
    地面被射得千疮百孔，所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滑稽的是，玄鸟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只秃毛鸡，看上去非常好笑，巨鸟没了攻击武器，我们暂时算是安全了。
    亚瑟浑身瑟瑟发抖，已经快吓得无法思考。我们一口气还没喘完，不料玄鸟又有了动静，我抬头一看，这个大家伙居然在慢慢恢复！我心里彻底没了主意，按照这种打法，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这么下去我们早晚得被射成刺猬。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用炸弹。
    可我们全都清楚，这他娘的是在拿命赌！如果炸弹不起作用，我们必死无疑，因为即便我们没被炸死，也会因为炸弹爆炸氧气急剧消耗而窒息而死。
    炸还是不炸？这是个问题。
    此时亚瑟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而玄鸟也即将恢复如初，当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越耗下去就越危险。
    这一次玄鸟不但体积变大了不少，冰刃也变得越来越密集。
    亚瑟受不住了，冲我大喊：“齐先生，你怎么选择？”
    我大声回答：“我选择狗带！”
    泰伦再也不想受这窝囊气了，大声喊了一句fuck，拿着炸弹就冲着玄鸟扔了过去，玄鸟没见过炸弹，居然朝前伸长脖子将炸弹叼进了嘴里，我们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忽然一声炸响，五雷轰顶一般，整个空间瞬间淹没在一阵强光里。四周冰片乱飞，铺天盖地，我们抱紧身体，活像几只没毛儿的刺猬。
    爆炸过后，周围渐归平静，我满怀期待地伸出脑袋，发现一地碎片，却唯独不见玄鸟。
    一切就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剧情忽然来了个大逆转，亚瑟激动得又叫又跳，我也受到了感染，迟疑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笑容。亚瑟在一旁手舞足蹈，完全不像喘不过来气的样子，我正暗自庆幸，只听得这家伙忽然招呼我们：“你们快过来！我有重大发现。”
    我们立刻朝亚瑟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冰洞，毫无疑问是被炸出来的。原来如此，冰洞出现后空气开始流通，窒息感烟消云散，否则亚瑟早就嗝屁了。
    冰洞里面漆黑一片，仿佛连通着地狱一般。冰面斜通向下，不知通往何处。泰伦拿起手电朝冰洞内部照去，居然照不到头。冰洞表面光滑无比，估计蚊子落上去都得打滑。
    我们一帮人围着冰洞啧啧称奇，很想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纹面人见多识广，告诉我们这是一座冰融洞。
    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冰体崩裂的声音。
    我立刻把疑问压倒脑后，转过身子一探究竟。果然，玄鸟再一次死而复生，而且这一次体型大了许多。冰晶迅速聚集，没多久就重生了大半个身子。傻子都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同时将目光锁定了眼前的黑洞。
    黑洞压抑得很，如同一只贪婪的猛兽张着巨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纹面人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冰洞，留下我们目瞪口呆。玄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擎着脑袋就朝我们冲了过来。我吓得五官变了形，拉着亚瑟就往冰洞里边跳。他娘的，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宁可摔死也不想被插死！
    生死之际，玄鸟破空而至，我本来以为自己快完蛋了，没想到玄鸟由于身体巨大，反而被卡在了洞口。
    谢天谢地，真是走狗屎运了。
    悬空没多久，我们俩就落到了冰面上。玄鸟不甘心我们逃走，身体逐渐融进冰面，片刻之后，冰面上立刻长出无数道冰刺，他娘的，玄鸟居然改换了形态。冰刺在身后如影随形，不过随着我们速度逐渐增快，渐渐被甩在了后面。
    亚瑟一路狂叫，跟我当初掉进冰缝里时一模一样，现在我才明白过来自己当初是有多狼狈。这家伙叫得撕心裂肺，简直青出于蓝。瞅这架势diva之魂觉醒了呀，我居然有点儿担心他会把周围的冰给震碎了。
    我们一行人一路狂飙，前行了不知道多久，冰面忽然开始出现转弯，我们仿佛掉进漩涡一般，一圈一圈直奔洞底。
    越向下滑我们的速度越快，由此产生的离心力也越来越大，我强忍着痛楚，尽力不让自己晕厥过去。
    经过一轮轮天旋地转般的折磨，我们终于到了底。我两眼直冒金星，看什么都在打转，亚瑟也不比我好到哪去，趴在地上一直干呕。休息了大概十来分钟，身体才彻底恢复知觉。
    看清周围的一霎那，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声音在巨大的空间内回荡，最终传向远方。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冰面，就像滑冰场一样，冰面四周逐渐向上攀升，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冰坑，冰坑如同一个巨碗，而我们就在碗底。
    我仰头四顾，发现冰坑上方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连通着另一个世界，幽深诡异，完全望不到尽头。
    我颤颤悠悠地站起来，结果步子还没迈出去立刻摔倒在地，我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冰面实在太滑了，简直寸步难行。
    我记得曾经有人问我：你感受过绝望吗？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后果：我们出不去了！
    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其他人挣扎着朝我们靠近，打算凑在一起商量对策。走路实在太滑了，于是大家全都像游泳一样划了过来。大概过了一根烟的工夫，所有人都凑齐了。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来大家的命都比较硬，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这是目前最值得我们庆幸的事。
    刚刚才一同出生入死，感情无形之间增进了许多，大家彼此卸下了防备，一边互分食物一边开始商量下一步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