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孟婆汤

    ?雨，随着这一声痛苦的喊声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瘦弱的身形在这雨中摇摇晃晃的蹲了下去，犹如一击重拳，锤击在我心上。
    “你怎么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简沫身边，眼神顺着她的手，落在了脚踝上：“扭到脚踝了吗？”
    “嗯。”
    简沫轻轻点头，脸色因为剧烈的疼痛显得有些苍白。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我轻声说着，等待她把手拿开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那只白色高跟鞋，虽然它可能就是这次意外的罪魁祸首，但是不可否认，它确实是这双玉足的完美搭配。
    只是可惜，并不是所有美丽的事物，都能有完美的结局，亦如我们过往所经历的爱情。
    脚踝扭伤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伤病了，以往我打篮球的时候，也扭伤过几次，这样的伤病虽然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但是受伤的时候会有很强的疼痛感，而且，恢复期也比较长。
    比较幸运的是，简沫的扭伤并不算是很严重，除了脚踝处有些肿胀之外，脚背处并没有其他异常，这让我放心不少。
    仔细检查了一下之后，我对着简沫笑了笑：“还好，不是很严重。”
    “可是很疼耶~~。”简沫眉头紧蹙，话语之中带着痛苦，不免让人生出几丝怜惜。
    “扭伤都是这个样子的，初期会比较疼。”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顿了顿，说道：“要不，先去我楼上坐一下吧，我用冰块给你做一下冰敷，可以缓解疼痛，也能控制伤情。”
    “现在药店都已经关门了，也没办法去看医生······”
    怕她误会，我又做了一句解释。
    “嗯。”简沫点了点头，却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法吭声。
    “扭伤之后不能运动，你这个样子，也无法走路，我背你吧······”迟疑了一下，我继续说道。
    “嗯。”
    简沫又是一句简短的回应，却让我瞬间有些兴奋起来，我甚至觉得在这个夜晚‘嗯’这个字也并没有那么讨厌，那么的难以回复。
    经过一番努力，简沫小心翼翼的趴上了我的后背，我缓缓起身，这具不算重的身体在顷刻间给了我一种幻觉，我似乎在这淡淡的酒气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殷实的安全感。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有些恍惚。
    ·········
    从‘旧梦时光’的后面转到前门的路程并不算远，可是我却走的很慢很慢，我很享受在这种独特香味与气吐如兰的呼吸里感受到的片刻安宁，似乎在这种气氛里，我漂浮的心也能有片刻的停靠。
    只是，路途终究不远，你走的再慢，只要迈开了步子，总会到达。
    为了不那么尴尬，也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疼痛感，我寻找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着，甚至连身边经过的那一抹红色都没有注意到。
    上了楼，拐过楼梯间，正准备掏钥匙开门，一道白色的人影却正靠着走廊上的栏杆看着我们。
    我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来解释这幅场景，······
    左丹的面色之上已经看不到表情，她咬着嘴唇，眼神从我的身上又转移到了我背上的简沫那里，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很快，楼下便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红色的保时捷卡宴犹如一团烈火，冲入了无尽的夜幕雨帘，灼伤了我的视线······
    我的目光定格在红色火焰消失的地方，半响没有动弹，我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可是内心似乎又被掏空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有些失落的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简沫在我背上问道：“小慕，这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我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开卡宴的女朋友。”
    “车跟感情有关系吗？我觉得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车跟感情没关系，却跟人有关系，开什么样的车对等着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一个月的工资不够她的车做一次保养，这样的鸿沟不是简单的感情就可以跨越的，况且，她也不会喜欢我的······”
    “哦。”
    简沫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这样娴雅的性子，更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仙子，似乎尘世间的一切纷扰在她看来都不过如此。
    我突然很好奇，她的黑色过往，到底是什么······？
    开了房门，简沫对着第一时间迎上来的总裁打了声招呼，我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她因为疼痛而微闭着双眼靠着沙发半躺了下去，我安抚了一声，便开始为她准备冰敷。
    当我用毛巾包着冰块敷在她的脚踝上的时候，她的疼痛终于开始逐渐消退，等到那疼痛减到一个可以承受的程度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对我道了声谢后，开始打量起我的房间。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房间有些乱，我不太爱收拾，加上总裁也经常捣乱。”
    “没事，比我想象中要好。”简沫笑了笑，眼神却已经落到了阳台上的旧梦时光上。
    “你有想过我房间的样子？”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
    “在你背上的时候。”
    简沫的回答让我一愣，我抬头看了看她，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旧梦时光之上，似乎这个屋子里，唯一能够打动她的，就只有那一块经历了无数日晒雨淋的牌匾以及其所充斥的孤独、寂寞情怀。
    简沫的目光充满惆怅，自从第一次见面以来，我似乎就没有见她开心的笑过，她的情绪感染了我，原本在这间屋子里就不够坚定的我因为她的忧郁也开始带动起我所有的负面情绪，那些我一直在努力淡化的伤痛在顷刻间再度来袭。
    我帮她换了一次冰块之后，再喷洒了一些云南白药，随后走到了阳台上，默默的点了根烟。
    屋外夜色正浓，深夜后的小巷更加安静，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好似在奏着一首交响曲，我努力看向远方，视线却最终被夜幕所遮掩。
    我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远眺，四周一片黑暗，看得清与看不清，有时候的区别真的不大；我们看得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却也最终逃不过一个情字的纠缠。
    “你真的不需要跟那个女孩子解释一下吗？”疼痛减轻，简沫的神色又恢复了漠然，语气清冷的问道。
    “不用。”
    “哦。”
    “嗯。”我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开始为她收拾床铺，把被单被套都换上了新的，然后再扶着她上了床。在这个点，这样的雨夜，再说送她回去多少让人觉得矫情。
    把唯一的床让给了简沫，我找了床毯子躺在了沙发上，关了灯，黑了房间，却亮了寂寞。
    “晚上睡觉的时候，尽量不要去移动右脚，不动就不会那么疼了。”我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口中叮嘱道。
    “嗯，知道了。”简沫应了一声，顿了顿，她开口说道：“小慕，你给我唱首歌吧。”
    “唱首歌？”我一时间愣了愣，我没有想到简沫会提出一个这样的要求，恍惚了片刻，我没有去追问缘由，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唱起了游鸿明的《孟婆汤》。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
    那么也许有一种泪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总是把爱看的太完美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
    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逃不掉忘不了
    就连枕边的你的发梢都变成了煎熬
    虽然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泪在漂心在掏
    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喝下这碗解药
    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这是两个人在孤单的情绪里狂欢的夜晚，我用一种低沉到无力痛哭的声音唱到了最后，夜色似乎都因为我的歌声而充满惆怅，而简沫似乎也已经沉静在了这一片寂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