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荒凉

    ?我们就这么彼此对望了许久，半响之后，简沫开始缓步朝着我走来，她的脚还是有些一瘸一拐，但是可以看得出并不是很严重了。
    “你的脚还没好，要少走动。”看着简沫在我身旁的台阶上坐下，我也跟着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已经不怎么疼了。”简沫淡淡的回道，眼神却是在看着这青花石板上的一地碎片，只是她的神情依旧淡漠，并没有因为这一切而感到诧异。
    我又习惯性的点了根烟，说道：“以后不会再有旧梦时光了。”
    简沫点了点头：“旧的碎了，就会有新的开始了，不是吗？”
    “也许吧。”
    “其实爱情和什么都没有关系，爱情就是爱情。”
    我愣了愣，随后便是想了起来，简沫是在说我那天晚上说车与爱情的事情，我苦笑了一声，回道：“可是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如果我连真正面对这份爱情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谈的上爱？”
    “哦。”简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来了很久了？”
    “旧梦时光掉下来的时候。”
    “你不能站这么久的。”
    “我坐在那个咖啡屋里。”
    我点了点头，在那个巷尾，有一家转角咖啡，很小，但是却有些小情调，很多时候我也会去喝一杯咖啡，店主是一个年轻少妇，能弹一手不错的吉他。
    “你好象最近经常会到这边来？”我熄灭了手里的烟，对着简沫说道，我对于这条巷子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若是以前简沫来过，我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美到出尘的女子，但是我只有在最近才遇到了她几次。
    她想了想，说道：“相比起外面的虚华，这里很好。”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这昏黄路灯下的小巷，白墙黑瓦、青花石板，布满青苔的围墙给人一种沧桑与古朴的感觉，这里似乎与外面的城市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没有繁华，却能让人心沉静。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我看了看时间，转头问简沫：“你吃晚餐了吗？”
    她摇了摇头。
    “我请你吧。”
    我说着，得到她的许可之后，扶着她走到了转角咖啡屋外面的座椅上，对着简沫说道：“冰冰的意大利面做的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冰冰？”
    “这里的老板娘。”
    “哦。”简沫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淡然，似乎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笑了笑，转身敲了敲橱窗，听到外面的响动，正在吧台调试自己的吉他的老板娘冰冰抬起了头，对着我们笑了笑，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女子，一种江南女子的柔美总能打动人心。
    “小慕，有几天没见了啊。”冰冰朝我笑了笑，又对着简沫打了声招呼。
    “最近瞎忙。”我笑着，却是从冰冰的手里接过了吉他，把玩了几下。
    “这姑娘是你朋友？”
    “恩。”
    “难怪，我说我们这小巷子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个么倾城倾国的美女。”冰冰笑着，眼神从那不远处的一地碎片扫过：“那旧梦时光的破碎，也是因为这个姑娘吧？”
    我因为冰冰的打趣而愣住，转头看向简沫，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如初，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给我们来两份意大利面，要你亲自下厨哦。”
    “好吧。”冰冰耸了耸肩，我知道她是不太满意我的答复，在很多个日落的黄昏，在这家咖啡屋的门口，我弹着吉他跟她讲过很多关于旧梦时光的故事，乃至于旧梦时光的由来她也一清二楚，她知道旧梦时光的破碎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谁也不能想到，这块木牌会死于一场意外，一场无厘头的误会。
    冰冰转身去为我们做晚餐，我在这份昏黄的沉默里开始跟简沫说起了冰冰的故事。
    她爱过一个叫詹影的男人，而他们的爱情就像影子一样，在流年的映射里忽短忽长，逃不离，却又抓不住，时光会给人不一样的心疼，却不知道在这份心疼背后，他们究竟又得到了多少？
    她在这个巷口转角开了这家咖啡屋，她说只有在这个墙角，她才能逃避掉影子的追随，才能让自己安心的去生活，而靠着那古朴的墙，也能给她不一样的厚重与踏实。
    昏黄的灯光又似乎暗淡了一些，简沫也最终没能够继续保持着她的淡然与平静，哪怕我把冰冰的故事说的支离破碎，模糊不堪，她却依旧在这种气氛里变得有些低沉起来，我在她那深邃的目光里又感受到了浓浓的惆怅。
    “小慕，唱首歌吧。”简沫看着我手里的吉他，开口说道。
    “恩。”我点了点头，我在这个位置弹唱过无数次，自然是不会再去拒绝简沫的要求。
    定了定神，我拨动了吉他弦，开始唱起了陶喆的《寂寞的季节》：
    风吹落最后一片叶
    我的心也飘着雪
    爱只能往回忆里堆叠
    oh~给下个季节
    忽然间树梢冒花蕊
    我怎么会都没有感觉
    oh~整条街都是恋爱的人
    我独自走在暖风的夜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更迭oh~
    却还是少一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艳阳高照在那海边
    爱情盛开的世界
    远远看著热闹一切
    oh~我记得那狂烈
    窗外是快枯黄的叶
    感伤在心中有一些oh~
    我了解那些爱过的人
    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谢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更迭oh~
    却永远少一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又走过风吹的冷冽
    最后一盏灯熄灭
    从回忆我慢慢穿越
    在这寂寞的季节
    还是寂寞的季节
    一样寂寞的季节······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这里唱起这首歌，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借助这首歌跟过去道别，却又如歌词里说的永远都少一点坚决，我又一次成功的用最低沉的歌声唱出了最忧愁的自己，就连简沫也沉浸到了这种低落的情绪之中，好在冰冰及时的端着两份意大利面出现，对着我不满的说道：“小慕，带着美女来吃东西，能不能唱点正能量的？”
    “哦。”
    我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吉他，冰冰却没有打算放过我：“本来就是一首忧伤的歌，被你这么一唱，都快让人落泪了，晚饭还怎么吃。”
    “我这是在唱意境。”我反击道。
    “旧的去了，你该唱点新的东西。”冰冰笑着说道，眼神却是落在简沫的身上，或许在她看来，我们就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才是，我有些无奈，我也希望她能是我新的开始，但是似乎一切就是没那么简单。
    简沫并没有理会我们的争论，尝了一口意大利面以后，开始对冰冰的手艺赞不绝口，冰冰笑着回谢，又赞叹了简沫的倾国倾城。
    ·········
    冰冰离开之后，我们再一次回到了两个人的世界，从刚才的情绪之中走出来之后，我们的聊天终于不再限于旧梦时光与斗狗的故事，我们从冰冰的手艺聊到了咖啡屋，又从咖啡屋聊到了这座城市，当我们把过往都抛弃以后，在不一样的时光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简沫。
    只是，这终究不能算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就在我们即将用完晚餐的时候，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在巷口响起，回过头看去，那辆大气的宝马x5霸气的犀牛鼻灯光示威一样的朝我照射而来。
    我皱了皱眉头，车灯也随之熄灭，随后，那个印象里极为模糊的男子缓步朝着我们走来······
    简沫的样子又恢复到了平淡，似乎来人对她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但是我却在那一副眼镜的里面感受到了不太友好的目光。
    “我要走了。”简沫吃完了最后一口意大利面，对着我笑了笑：“好饱。”
    “恩。”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移到了那男子身上，他也正注视着我，一种冷漠与高冷的神情让我有些不爽，好在我不会跟他有多少交际，一切都无所谓。
    只是，在我准备随着简沫一起起身，朝着自己的方向离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我叫张凉。”
    “哦，高牧远。”我点了点头，回道。
    “恩。”他点了点头，随后扶着简沫朝着汽车走去，两个人的身影在灯光下面拉的好长，我似乎在这拉长的影子里看到了一地的荒凉。
    ————————最近有很多对长沙熟悉或者原本就生活在长沙的书友在问我，长沙到底有没有吉祥巷这个地方，旧梦时光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我在这里统一做个解答，第一，长沙有吉祥巷，就在202五一大道那栋大楼隔壁的交通银行旁边直走进去的小巷子，第二，旧梦时光这副木牌是没有在吉祥巷出现过，但是我相信这个古朴的巷子里，一定存载了许多人的旧梦时光。
    ——————另外，吉祥巷虽然是个老巷子，但是也跟许多老长沙的巷子一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青花石板、白墙黑瓦等等很多文艺气息的东西都是我描绘上去的，请不要深究。当然，老巷子里，自然还是有古朴的东西，哪天乙己得空了，过去拍点照片给诸位过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