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云苍狗

    ?我在林艳冰冷的目光之中耐着性子看完了第二本文件夹上整套的方案，除了细节方面的描绘不一样，整个方案的主体思路、甚至连标题，都与我的方案一模一样，如出一辙，我内心生出几丝不好的预感，加快速度翻到最后一页，在署名的地方，赫然看到了游学明的名字。
    我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这完全是一次赤裸裸的抄袭，我正欲将文件夹放下去质问林艳的时候，眼角却又落到了文件最后的日期上。
    “xx年xx月xx天···”
    我的眼皮一跳，这个日期，正是上周五，而我的方案，是在周日凌晨用电子邮件发给林艳的，我站在原地思索着个中缘由，而林艳却再难以保持冷静，她一脸冰冷的看向我：“高牧远，现在明白了？真相大白了？不用继续装下去了？”
    “你是认为，是我抄袭了他的方案？”我不理会她一连串的发问，皱眉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夜夜加班？你在做给我看吗？”林艳有些激动，语气颤抖的说道：“一个在周末真心去加班的人，会在周五无缘无故的旷工？”
    “你高牧远是会加班的人？”
    林艳的语气里带着各种情绪，我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曾经我散漫、慵懒、不思进取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哪怕我说了会从新来过，她一时间也不会适应过来。
    “高牧远，这就是你要让我看到的全新的你？一个为了结果不择手段的你？”
    “不折手段？”
    林艳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转，我因为愤怒而膨胀的内心被这一道道尖锐的语气划上了道道血痕，我的胸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巨石而喘不过气来，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林艳，这个曾经让我温暖到极致，总能让我感觉到贴心的女人，此时此刻居然连一个缘由都不会问起，就已经将我的一切盖棺定论。
    我忽然间想起了那句话‘人性的背后，是白云苍狗。’以往我总是无法去理解这一句话，可是现在我好似能够看到其中寓意，两年时间的长情陪伴，最终也无非就是白云苍狗般变幻无常。
    我冷笑着看着林艳，怒火中烧的我不打算再去做什么无谓的解释，用一种冷到了极致的语气说道：“那么，林主任，您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处置你？”林艳的面色明显一愣，而后怒极反笑：“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去处置你？”
    “你按照你的想法走，我按照我的思维做，各自无愧于心就好。”
    我冷冷的看了看林艳，而后转身摔门而出，愤怒的样子让楼道里不明所以的人纷纷惊恐，靠墙避让。
    我没有回办公间，而是直接去了茶水室里面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我需要这种不加糖的苦涩液体来舒缓一下我有些发疼的神经，而在搅动咖啡的瞬间，我的思绪一动，瞬间就想到了上周四下班后，倒在我办公桌上的那杯咖啡。
    咖啡本无辜，却因为一些欲望而最终也成了凶手之一，想通了这其中所有的事情之后，我压抑着内心要爆发的火山，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朝着游学明的新办公间走去。
    办公室里，新媒体小组的几个成员与游大组长正在彼此开会交流，看到我的到来，其他几位小组成员下意识的避让到了一边，我冷冷的看着游学明，嘴角浮出了几丝冷笑。
    “小慕，怎么？有什么事吗？”
    游学明依旧挂着那副老好人的嘴脸，挂着装饰性的微笑看着我问道，我仅剩的一点理智终于被这份虚伪所击碎，我端着咖啡走到了游学明的面前，随后就这么哗啦啦的从他头顶倒下。
    “你tm不是喜欢用咖啡做掩护吗？什么事···？装···装你mb啊装！”
    游学明还没回过神来，我怒吼着顺手又将咖啡杯砸在了他的头上，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发髻流出，简易的瓷杯在他的头顶四分五裂。
    “抄老子方案，跟老子玩心计，艹你md······”
    我不解气，又一脚揣在了他的小腹上，口中骂骂咧咧，游学明不到一米七二的身高体形在体育生出身的我面前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我对着他一阵猛揍，他至始至终都如死猪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算了，小慕，等下会出大事的。”
    很快，这个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人开始上来拉架，极大的动静也引来了无数围观的同事，医院的两个保安冲了上来架住我把我拉开，我在回身之间恰好看到了赶过来的林艳。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流着血的游学明，又回过头冷冷的看了几眼林艳，最后一挣手：“放开。”
    我的力道很大，两个保安一下没架住，让我挣扎了开来，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向了自己的办公间，而见到我没有继续回去行凶，两个保安也就没有对我死死纠缠。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再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吞云吐雾中间开始收拾起自己简单的用品，最后用一个纸盒子装好，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这期间，除了医院那边过来了两个护士给游学明检查伤势，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我身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出言挽留，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去寻找林艳的身影，就这么孑然一身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
    将盒子丢在了面包车后面，与那个孤单的行李箱放在了一起之后，我坐在驾驶位上面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熟悉的尼古丁味道将我愤怒的情绪缓解下来，心中逐渐冷静之后，产生的却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我斜着眼睛看着那栋在阳光之中棱光闪闪的大楼，虽然刚刚在里面将我的一切愤怒与不满都通通发泄了一番，但是发泄之后，我却也要跟它说再见，而告别它，也就代表着我将要告别这个城市所给我的最后一丝安稳。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在这份低落之中我好像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烟一根接着一根很快被我抽完，没有了尼古丁的味道更加让我觉得孤独，我看着这座被成片的香樟笼罩的城市，却又在这份熟悉里看到了陌生，我在这里生活了七个年头，却在此刻发觉自己已经被它们排除在了世界之外。
    繁华的都市热闹非常，而我的世界却是一片死寂与悲凉，我反思着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得出来的结果却并不是因为游学明的抄袭，而是林艳的不信任。
    两年的时间，她最少应该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就这样去怀疑我的一切。
    我好似在旧梦时光破碎以后，接二连三的在走背时的运，一天之中，从房子到工作，从过去到未来，似乎一下子就都这么化作了虚无。
    我游离在一条条熟悉的道路上，这种熟悉给了我铺天盖地的恐慌，在这份恐慌中我有了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的冲动，可是当我看清了自己停车的位置之后，却又无奈的笑了起来。
    我下了车，在风帆广场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有人说，如果你要离开一座城，最好先从离开属于它的爱情开始······命运给了我们太多束缚，我终究还是无法离开这里，哪怕我已经经历了很长的疼痛期，而记忆力秦晴的样子，也有些模糊起来。
    我把在路边摊上买回来的一包烟吸完，脑子里消极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我的思绪总算恢复了短暂的正常，我看着眼前明媚的湘江，脑子里却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生活。
    此刻虽然孤独，但是我还不至于让自己为生活发愁，虽说每个月的工资都让我吃喝玩乐悉数败光，但是总裁这一年多却也给我赢回来了十来万的存款，这些以往一直没有去动的钱，足够我度过很长一段日子。
    只是，生活还要继续，工作就是必然，我在算计着要去寻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的时候，却突然间想到，也许再也不会有一份之前这样的工作在等着我了···那样的轻松、毫无压力，一切都有人在为我扛着······
    突然间想到了林艳，让我又有些低落起来，我想要点根烟，摸索了半天却发现身上的烟盒已经空了，我懊恼的暗骂了一声，把烟盒揉做一坨丢到了大江内，正想着要去买包烟，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递给了我一盒口香糖，我略微一愣，抬头又看到了简沫那一张淡漠的脸······
    ·························这两天感觉写的有些生硬，后期思绪清晰的时候应该还会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