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婷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爷爷坐在我身旁一个劲的叹气，好半响才心疼的揉了揉我的脑袋。
    他告诉我是隔壁三叔第二天把我抱到床上的，回来的时候帮我检查过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我看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犹豫了一会后又吞回肚子里。一个劲的盯着我看，目光中充满了心疼跟后悔。
    奶奶回来了，跟爷爷大吵一架后扬言说要带着到城里去。说这个地方风水已经被爷爷败光了，留我在这里只有害我，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最终爷爷还是没有同意，只记得奶奶把我从床上叫起来吃饭的时候，两个老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尤其是奶奶，那天不停的给爷爷夹菜，看他的眼神也十分的古怪。
    下午的时候爷爷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条暗红色的手链。手链很硬，上面的暗红色好像刚染上去不久。
    他告诉我，以后这手链要随身带着。无论走到什么地方，绝对不能丢掉。
    我没有问为什么，从我记事开始，爷爷总是莫名其妙的交代我一些事情。就比如那个牌位，还有这条手链。
    那天之后，我病了一场。镇医院，包括县医院都看过，只是都瞧不出是什么毛病。爸妈很着急，想要带我到省城去看看。只是最后被爷爷阻止了。
    他说又不是钱多烧的，花这些冤枉钱干嘛。我这毛病，就是送到首都去都看不好。而后也不顾爸妈的啰嗦把我带回农村。
    那段时间奶奶出奇的没有站到爸妈那边，而是向着爷爷。让他们不要太担心，我这毛病是犯了鬼神。去医院没用，只有等爷爷找到根源帮我化解。
    对此老爸没说什么，坐在县城里他住的小单间一直埋着脑袋没有说话。对于爷爷的本事，老爸也很清楚。只是受到某个年段的影响，他一直都看不上爷爷做的事情。
    直到爷爷用一张黄纸撕成一个小人形状，在上面用毛笔写下我的生辰八字后找来香炉，把小人折成几折后放到香炉的香灰里面。
    而原本病怏怏的我里面吐了起来，一堆黑色的东西在屋子里发出一阵恶臭后，我的脸色才恢复几分色彩。
    那时候，爸妈才同意爷爷带我回农村。
    时间不长，回去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爷爷那段时间早出晚归，每一次回来都格外的狼狈。原本坚朗的身体，那一段时间也显得格外的衰老。
    每一次回来，爷爷都会把一张燃了黑色液体的黄纸放进家神前的香炉之中。而每一次，我都会大口大口的吐黑色的液体。恶臭的味道，甚至整个村子都能闻到。
    张胖子偷偷过来看我，说是村子里的人如今都不怎么待见我们家。除了每天都发出恶臭之外，爷爷也变得很古怪。
    有一次张胖子晚上出来撒尿，还看到我爷爷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对着空气大吵大闹的。手中提着一根竹竿不停的挥舞，向要跟谁干仗。
    那段时间，村里人以为爷爷疯了。而事因就是我那天晚上撞邪。村子里的人再不跟我们来往，甚至都不让小孩跟我一起玩。
    后来爷爷不怎么出门了，每天起来之后就跪在家神面前不停的嘀咕，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每一次跪完之后，都会把我抱在腿上一阵的失神。好半响，才会跟我说他对不起我。让我别怪他没有本事。
    我不懂他话的意思，询问过几次，不过爷爷只是微微摇头。
    这样的生活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爷爷有一天突然急冲冲的从外面跑回来，见到我后让我立马跪在那个没有文字的牌位面前。他手中拿着一块大红布，上面秀着鹌鹑还是鸳鸯我分不清。
    他问我如果给我在农村找个媳妇，我要不要。小孩子懂啥叫媳妇，我一脸好奇的点头答应。无非就是以后有个人帮我洗衣服。
    爷爷哈哈大笑着把那块红包烧在火盆里，又用小刀割破我的手指头，把血涂在无字牌位上说以后就让我做她丈夫。
    我不知道爷爷在跟谁说话，一个牌位又不是人，那天他为何显得那么的古怪。
    那天晚上，爷爷陪我睡在小床上。在半夜的时候，爷爷把我叫醒。
    我睡眼朦胧的看着爷爷，却发现他身边站着一个看上去比我高出一个脑袋的红衣服姐姐。很漂亮，即便去县城玩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
    皮肤很白，很光滑。一条马尾辫看上去十分的可爱，只是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看着我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爷爷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她才抿嘴朝我点了点头。
    “小耗子，她叫周婷，以后就是你的媳妇咯。”
    爷爷坐在床边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对我开口。而那个姐姐却是站在爷爷身边一动不动，低着脑袋瞟了我一眼后就再没有看向我这边。
    “那明天我带姐姐去跟张胖子他们玩去。”
    我嘿嘿一笑，农村孩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喜欢拿出去嘚瑟。我不懂媳妇是啥，只知道自己多了个漂亮姐姐。明天肯定是要带出去让张胖子他们羡慕好半天的！
    “我不经常跟你在一起，以后你需要我我才出来。”
    出奇的，周婷开口说话了。
    声音很轻，很冷。没有丝毫的感情掺杂。不过却很好听。我发四，当时是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比老爸那小房子里录音机放的声音都要好听很多。
    “小耗子，你周婷姐姐不能跟张胖子那样陪你天天玩。以后你还是该干嘛干嘛，不能跟别人提周婷姐姐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提！”
    爷爷开口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而我却看到他眼眶里再次泛起泪光。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爷爷做事本来就有些莫名其妙，当时我也就没多想。反正只要按照爷爷说的去做就行了。不说就不说吧，只要我自己知道有周婷的存在就行了。
    第二天，奶奶很早就出了门。爷爷说是去镇上买点东西。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买了好多糖品水果。整整齐齐的摆在无字牌位上，都有五六盘之多。
    我想伸手去偷几颗糖解馋，都被奶奶一巴掌拍回来。没好气的骂我小馋鬼，说这东西是给我媳妇的彩礼，想要吃的话等事情办完再说。
    嘿，既然是给周婷姐姐的，那么不吃就不吃啦。我嬉笑着说那让我媳妇全部吃掉，以后长得白白胖胖的。
    那天家里格外的热闹，爷爷奶奶好长时间没有那么开心的笑了。爷孙三人吃饭的时候，爷爷还很庄重的在西侧的位置摆了一副碗筷。没有人用，但是却盛满饭，还很用心的把桌上的每一样菜都夹了一点放在那个碗里。
    “小耗子，请你媳妇吃饭咯。”
    说完，爷爷把那副碗筷端到无字牌位前方。
    我很奇怪，为什么爷爷最近老跟那个无字牌位纠缠。请我媳妇吃饭，他搞得跟过年时候给家神供饭一样。
    晚上的时候，奶奶还专门给我换了一身新衣服。说是今晚睡觉要穿着睡。对此我反抗了好半天，穿着衣服怎么睡啊！晚上还不难受死。
    只是那天奶奶却没有由着我的性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让我老实一点，不然就给我吃笋子炒肉！一听这玩意儿，我立马就老实了许多。穿衣服睡觉，跟被用竹条抽一顿比起来还真算不上啥。是虽然小，但是却不傻！
    晚上的时候，爷爷跟奶奶那边很早就休息了。我一个人在小房间里，关着灯却睡不着。就在无聊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红色的衣服，一条马尾辫。我惊喜的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的时候，周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用手挡住脸似乎不喜欢灯光照射在她身上。
    “关灯睡觉吧。”
    周婷的声音听上去很平，但是却比昨天多了一丝感情色彩。
    “恩好，周婷姐姐你啥时候进来的啊？”
    我嘿嘿一笑，把身子朝床内侧让了让。就跟平时让位置给爷爷一样。看到我这个动作，周婷雪白的小脸微微闪过一丝不是很自然的红润，好半响才慢吞吞的钻进被窝。
    “周浩，你不怕我？”
    周婷在被窝里似乎有些紧张，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抖动。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怕你做什么？”
    我嘿嘿笑着说完，立马如同八爪鱼一般缠在周婷身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顿了一下。而后，却是不在那么抖动，反而陷入了平静。
    不知道女人的身体都是这样，还是周婷的体质如此。那天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她的身体十分冰凉。有点像那天那几个白色身影那种冰冷，却又多了一分亲切的感觉。至少，那天晚上我的后背没有发凉。
    后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声尖叫惊醒。爬在窗户上，我看到外面院子里再次出现那几道白色的身影。只是跟那天那种嚣张不同，他们似乎很害怕。在院子里不停的跳动，好像被什么东西追着跑。围绕在院子里不停的转圈。
    “再敢来打周浩的主意，看我不生撕了你们！”
    借着月光，我看到白色身影身后，周婷正追打着他们。
    要不是突然月光变得有些明亮，我都没发现他们身后有一道红色的身影在追逐。
    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从爷爷那里已经得知这几个东西是孤魂野鬼，只是为什么周婷姐姐却一点都不怕？看她那个样子，好像还想揍他们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