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修命力,你独天弃

    ?离开花楼，在红姑轻抿弯唇的笑意相送下，蒋唐走得有些不自然，也不知是人看花迷了眼还是花招人沾了身，恍恍惚惚得，蒋唐步子有些飘飘然喝醉了酒似的。
    老易勾着老贾的肩膀，一路上一高一低耳鬓厮磨着，还不时回过头来双目发亮看了看蒋唐，咧嘴笑呵呵，老贾也不停地点头示意。
    “又是一对好基友啊……”
    看着这和谐而猥琐的一幕，蒋唐感觉自己盆骨有些开裂，想笑却不敢出声，憋得极为辛苦。
    从小店走到花楼用了极长的时间，从花楼回到小店却是顺风顺水。
    夜色深浓，却遮不住买醉人越喝越明亮的双眼。半斤黄汤下肚，蹒跚的步履，摇晃的身体，都不过是心头敞亮恣意的愉悦表达，谁说自己醉了？没醉！真的没醉……接着便一头栽倒，呼声震天，任由着酒水横流，淌得一身。这时候，小店自会有人麻利地走过来，一把扛起不省人事的酒客，有往楼上客房走去的，更多的则是直接走到后院里，像弃死尸般随手一扔，重重砸在地上，也不怕搅了酒客翩翩好梦中的银梨金桂桃花千万朵。
    蒋唐三人被小厮领着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一处客房。
    “吱呀”一声，小厮先行进去挑着火星点亮灯火，老贾和老易鱼贯而入，蒋唐有心想单独一人睡一间房，却不知从何开口，都是大老爷们，不至于失身于此吧？
    心头有些凄凄，蒋唐只得跟了进去。
    客房很宽敞，三张大床并立墙边，中央穹顶垂下一盏方边云灯，照得满屋通亮。
    还好，有三张床，蒋唐有些欣喜，三步并作两步奔向靠窗那张，直挺挺得躺了上去，在光茧中昏迷了十几天，毕竟还是没有床上舒软惬意啊。
    老贾和老易看见蒋唐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相视一眼，一阵失笑，感情这小白羊也是风餐露宿许久了的啊！
    “尊敬的客人，还有什么需要的请您吩咐！”小厮恭敬的弯腰，对着三人作揖道。
    “哎，小兄弟，你等等，请问你们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吗，我想买几身！”闭着眼享受安逸的蒋唐闻言立刻坐了起来，自己这身破烂真的是受够了。
    “尊贵的客人，小店不提供衣物，若您急需，小的可以为您去置办，您看行吗？”小厮抬起脸，明亮的眼睛扑闪着，语气尊敬而谦卑。
    蒋唐求之不得，这不正好吗？急忙从牛仔兜里套了几枚金币出来，递给小厮，一边问道：“这些钱，够了吗？”
    小厮捧过金币，连连哈腰：“够了够了，客官您明早就能拿到衣服了！”
    蒋唐很是开心，终于可以丢掉这身破烂了，终于可以正儿八经光明正大去花楼了……啊，呸！谁会再去那地儿！蒋唐不禁啐了自己一口，被自己的龌蹉想法都吓了一跳。
    “小兄弟，看你面若冠玉，出手阔绰，怎么浑身跟泥里埋了几天似的呢？”那个老易手枕着头，侧卧着向蒋唐这边瞥了过来。
    蒋唐闻言，心头发凉，挠了挠挤在一起的头发，这个问题真不知从何答起，难道跟他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穿越过来还被蒙头蒙脑近乎重造了一番？
    细细思索了一番说辞，蒋唐轻微假装苦涩地回道：“唉，我被兽灵一族的恶人追杀，几经波折，差点没命，这才辗转到了这里，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衫，便碰见了老贾。”
    老易一听，很是不屑地摸了摸床边的剑，摇了摇头道：“什么时候连兽灵都敢在巨神域光明正大地劫杀人族了，也是老易我没瞧见，瞧见了定要他命灵崩散，生不如死！”
    “你还是管好自己再说吧，想想怎么把剑道修至大成，不辱了师傅的威名！”平时游戏风尘的老贾也不知怎么了，见到老易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抓住机会就想着教训老易。
    “剑道？老贾不是用灯柱子么？怎么也是练剑的么？”蒋唐心里很讶异，谁不知道武器大师打人咚咚咚敲，而不是刺的？
    “老贾，什么是剑道啊？”蒋唐身体微微前倾，请教道。
    老贾似乎没有听到蒋唐的问话，自顾自地望着客房大灯，似是回想着什么。
    蒋唐有些紧张，古时候那些隐士侠客都对自己的武功讳莫如深，视若珍宝，难道是自己冒昧一问惹了老贾的忌讳？
    “额，老贾……”刚想出口道歉，老贾低沉迅疾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谓剑道，只是五大域万千种族修行方法中的一种，以命修修，以灵养剑，以气御剑，十年外剑，十年内剑，又十年而无剑。剑道无极，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无极剑道，以快制敌而纳天地。我所修之道，在于快，在于疾，在于来去无形，在于出手无影。唉，有剑手驭剑，无剑心御剑，驭剑易，御剑难啊！驭剑重势重招不重意，御剑心意神念通灵犀。至今，我和老易都是难窥剑道真谛，无形胜有形的玄奇啊！”老贾喟然长叹，灯罩子黯淡许多，一向淡定的他似乎也心有芥蒂，少了几分洒脱，多了几分沉重。
    蒋唐虽然不懂什么无极剑道的真谛，但是他一直觉得老贾就是方外神仙，武器大师岂是浪得虚名的？
    能够在同一间房内，与武器大师并床同眠，这种画面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想象里都显得如此美好而绚烂，直到此刻蒋唐仍然觉得这是童话，不是真实的。
    一个平凡无奇的大学学渣，沉溺游戏，不思进取，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偏偏碰到了游戏里的风云英雄，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像梦境的呢？
    这个世界有波澜壮阔的史诗，有神魔破天的传说，有无数英雄的威名，难道自己被塔里克带到这个世界就只能碌碌无为，平庸再一生？
    蒋唐很不甘心，奇迹发生了一次，那么自己为何不拼尽所有再创造一次奇迹？
    想到这里，蒋唐起身，来到老贾床前，双手拱起，双膝着地，缓缓弯下腰，身体前倾，像以往叩拜菩萨一样，叩首行了一个蒋唐这辈子对人行过最大的一个重礼。
    人言有大恩则行大礼，蒋唐对于修行一途茫茫然如见雪山，空见雄峰耸立天地，俯瞰众生而不知入山途径。对于他来说，与其自己苦苦琢磨如何开启修炼万星诀的诀窍，为何不去找老贾这样的高手指点自己，早日触及那神乎其神的世界呢？
    “老贾，请你教我修行吧！”
    老贾对蒋唐忽然行此大礼很是惊愕，灯罩子又一次闪亮起来，急忙起身，眨眼间来到蒋唐面前，连连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啊！”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蒋唐。
    蒋唐有心再跪一会儿彰显自己的诚恳，可是老贾的力道实在太大了，自己像小鸡一样被提起，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拱手鞠躬再次说道：“老贾，请你教我功夫吧！我想成为你们这样的修行者。”
    “哟哟哟，老贾，今儿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啊，竟然有人向你请教啊！啧啧，真是难得，难得啊。不过，小子你也不是穷乡僻壤来的啊，怎么你家族就没人教你修行？奇怪……”老易神叨叨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悠闲的说着。
    蒋唐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自己的一切都是塔里克给的，只能期许着老贾，希望他能指点自己，让自己少走许多弯路。
    老贾看着这幕，不由捋发沉吟，良久他才扶直蒋唐，然后收敛心神，灯罩子大晃光芒，伸出粗糙的三根青指抵在蒋唐胸口，一刀肉眼可见的紫芒从老贾手里透出，进入蒋唐身体，在四肢百脉中贯通流淌起来。
    就在这时，蒋唐识海中无尽星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星海上空高悬的星符散发出阵阵星光，如云如雾，弥卷开来，不一会儿就蔓延到蒋唐心神看不见的星海尽头之处，朦朦胧胧中，竟将一片星海和那古书均罩在了一个雾罩之中。而老贾透体而出的紫芒，在蒋唐识海中只探得一片虚无，不见星海，不见星符。
    蒋唐心神明白，骇然地看着这一幕，不敢动弹丝毫，只能静静得等着那紫芒的游走在身体之中，这是在探明自己的资质吗？可是那星海是怎么回事，为何能有意识般自己躲藏起来？
    也不知自己体质如何，不会是什么骨骼惊奇，资质异禀的天纵之才吧？
    蒋唐低眉顺眼，其实内心分外妖娆的想着。
    房内一片静寂，连向来跟老贾过不去的老易都拧紧了双眉，仔细看着蒋唐身上四处游走的那道紫芒。只有老贾古井无波，看不到神色的面具上还是那般晃眼，迷乱人的视线。
    片刻后，老贾缓缓收回了手，不曾发现端倪的他长吁了口气，静静看着面容平静、眼眸里也看不到期待，实际上双手在微微颤抖的蒋唐。
    “天地有灵，万灵有命，世人无论哪个种族，哪种修行方法，修的都是命灵之力，这是万古以来不可更改的根深蒂固的常识。无论是神还是魔，亦或是呱呱坠地的幼子，即使再强大再弱小，都是这片大陆上的生灵，身上一呼一吸都是无尽的天命之灵力。世所不同，人各有异，每个人出生就有不同的命，不同的体质，对于天命灵力的接纳程度和吸收速度有所不同。万年以降，根据先天肉身对天命灵力的容纳数量，人们将修行体质分为四种。无论是最低的凡命之体，还是最高的天命之修，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命力萦绕识海，游走百脉，这些命力都是感悟天地命力的驳接之物，不可或缺。可是你，除了强健的体魄，身体百脉、天灵识海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你是......传说中的......天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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