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仿佛从前

    ?第二天，王峻睡了个大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
    推开门，一阵肉香味飘来。王峻鼻子对于食物的灵敏度相当高，一瞬间，就闻出了豆泡烧肉，清蒸鲫鱼的香气。厨房里，李小苍围着一条崭新的围裙正在洗小白菜，见王峻醒来，回眸远远一笑算是问安。
    帝皇迪厅上班时间较晚，王峻和李小苍二人一直是在家做中饭，一般都是些粗茶淡饭，了不起煎个荷包蛋。
    洗漱完毕，王峻蹑手蹑脚走进厨房，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炖锅，咽着口水伸手想揭开锅盖，却被李小苍微笑着拍了下手，道：“还不到时候，锅盖打开太早怕味道不好。”
    王峻猛吸了两口菜香气，看着李小苍胸前挂着的卡通围裙，寒暄道：“新买的？”
    “嗯！”李小苍侧着脸轻轻点头。
    李小苍一夜之间似乎变了个人，不设防，不泼辣，不刻薄，反而乖乖巧巧如邻家女孩。水雾在厨房里升腾，气氛越发微妙，王峻有些局促，没话找话说道：“你以前都不用围裙的？”
    李小苍转头飞快地看了王峻一眼，忙低头继续专心洗那颗洗了三遍的白菜，低声道：“以前都是随便做做，以后要用心做饭了。其实我厨艺还可以的，从小就爱跟在妈妈屁股后面折腾。”
    王峻笑道：“那你擅长做什么菜？”
    说到厨艺，李小苍来了兴致，手上洗菜的动作都快了许多，滔滔不绝道：“我擅长的菜可多了！以前每个周末，我爸爸都会千方百计哄骗着我去做三道菜，一道番茄牛腩，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清炒小白菜。”
    小白菜还是小白菜，牛腩成了猪肉，鲈鱼成了鲫鱼。
    听得此话，王峻敏锐地捕捉到一些事情，李小苍家庭在她爸爸生病前不敢说有钱，但是绝对不穷。她皮肤水灵白嫩应该自小娇生惯养，不知家中遭受等变故，被迫背井离乡讨生活。东莞混乱，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看似刻薄的劳碌女。
    王峻心有所感，黯然神伤，俯身贴近锅盖出气孔，闭眼闻着肉香道：“****好手艺！”
    李小苍掩嘴轻笑，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小得意。
    吃饭时，王峻又变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丝样，胡吃海塞，谈天说地，一个牛皮吹破再吹另一个，自恋得让人牙痒痒。微妙暧昧的气氛，在王峻无限自嘲中消失无踪，李小苍也重新开始挖苦他，不过不似以前那样任性，分寸把握得十分恰当。
    一顿饭，二人嘻嘻哈哈半个钟，似乎都忘却了昨晚的事情。
    饭了，李小苍盯着王峻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道：“那个谁，我到底该叫你什么？独孤帝，还是王峻？”
    “王峻！”王峻把筷子一放，打了个饱嗝，“叫我王峻亲切些。独孤帝，这个名字，我不常用。”
    王峻留下一桌碗筷，剔着牙回房，在门口回头随意说道：“那张银行卡的密码是181818。”
    “哦！”李小苍脸色不太自然，轻轻应了一声。
    下午五点多，王峻又再一次光荣的迟到了。
    一进入门口，王峻便见光头张哥笑脸相迎，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热情的递烟，道：“小王，昨天晚上听说这里出乱子了？昨晚我一个亲戚过来串门，我挑空出去了。幸好有你在，好在没闹出什么大事情。不多说，张哥欠你一顿饭。改天你选个地方，我们喝两口？”
    王峻接了烟，却不点上，假模假样摆手笑道：“张哥客气了！私人恩怨，怎么好意思白吃张哥一顿？”
    光头张哥也不强求，自顾自点了一支烟，低声道：“周俊洋请了半个月假，你最近可能要辛苦些了。”
    “请假？”王峻问道。
    张哥道：“是！”
    王峻再问道：“半个月？”
    张哥道：“是！”
    王峻点了烟猛吸一口，眼里尽是玩味笑意，盯着自己的手掌，道：“这手还是不够辣？世界上总有那么些蠢蛋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光头张哥假装没听懂，也不应声，向李小苍买了两瓶啤酒，递给王峻一瓶径自离开了。
    张哥前脚刚才，李小苍就冲王峻急道：“你跟周俊洋有什么矛盾能不能好好说出来，哪怕是假装和好也行呀！这个姓周的是个小人，难缠得很。我知道你能打，可俗话说不怕蛇咬怕缠，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王峻有些感概地看着李小苍，这字里行间透露的关切，让他有种不适应的温暖。忽然，他展颜笑道：“我知道周俊洋很贱，不过要跟我比，哼哼，他还嫩了点！”
    李小苍无可奈何，男人这种雄性动物，总是喜欢那么激烈的对抗，只道一声：“你自己要小心！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讨要我欠你的钱？”
    “肉偿！”王峻习惯性回答道。
    话一出口立即暗悔，生怕李小苍一铁罐子砸过来，却没成想，只见李小苍一瞪眼，双手捂住了脸转过身来，嗔怒道：“不许你胡说！”
    王峻目瞪口呆！
    最是那一转身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王峻心中雀跃小跑着上了舞台，拿去麦，对着此时仍旧稀稀拉拉的客人唱起了歌。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
    溜冰场一边靠强阴暗角落的休息凳上，一个清瘦的青年，翘着二郎腿望着王峻。他手中轻轻把玩着一支录音笔，当王峻上台的一刹那就已打开。
    听着与歌声完全不符的伴奏，清瘦青年不耐道：“听着也不过就这点能耐，甚至都不能算是能耐。干什么要我鬼鬼祟祟录一整晚的破歌？”
    王峻心情大好，一连唱了一个钟头，直到大汗淋漓。
    下台休息，刚来到水吧前，李小苍已经递过一瓶冰绿茶，道：“王峻，辛苦了！润润嗓子。”
    王峻看着李小苍，仿佛看着一个怪兽，略微僵硬地接过绿茶，蒙头喝了起来，眼角余光不住瞥向吃错药似的李小苍。
    忽然，李小苍道：“五块钱！”
    王峻有些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傲娇道：“不给！”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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