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丧

    ?唐纳德倒下了，咽喉处喷出的红色就像华丽的喷泉。
    “1……2……”黑衣男子根本无视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丽塔的莱特，他已经知道了莱特的实力，这种级别对于他来说仿佛根本无关痛痒。
    他的食指点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
    “够了。”
    然后，他走向了慕焱的小床。
    “咦？”黑衣男子眼神中透出几分奇怪。
    只见小床上的小男孩已经坐了起来，嘴巴张开，眼神空洞，想哭却又喊不出声。
    “原来神智有问题啊，大脑发育不全。”黑衣男子明白了这孩子为什么看到父母被杀却不哭不闹了。
    然后，他眼睛又弯了，像是黑色面罩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摸了摸慕焱的脑袋，抓起了慕焱身旁的旧羊皮卷，走到破碎的窗前，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尊银色的老人雕像，往窗外一扔，接着一抬手，一道碧绿色的气劲将雕像包裹起来，化成点点的绿光，四射开去。
    然后，他以极快的速度从窗户的那个破洞闪了出去。
    ……
    “咳……咳！”丽塔躺在莱特的怀中，胸口猛抽，鲜血不停从嘴里涌出，混杂着唾沫从她美丽的脸庞上经过。
    “坚持住！丽塔，我的妻子，坚持住！”莱特眼中泛着泪光，双手慌乱的紧紧捂住丽塔脖子上的伤口，但是那刺眼的冷艳的红色仍从他的指缝中喷涌出来。
    莱特的斗气爆发到了最大限度，将斗气强行灌入丽塔的体内，以维系住丽塔还留在身体中即将消散的生命元气。
    可是，莱特只有六级斗气，这样的做法，必须要八级斗气以上，他的身体已经顶不住了，牙关咬的死死的，一丝丝血迹从他嘴角溢出，然后滴落。
    啪……
    莱特的血落在了丽塔的脸上，溅出一朵小花。
    丽塔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感觉到了莱特在做什么……
    “别……别……”丽塔的手无力抬起，握住了莱特的手，她想要将莱特的手掰开，但是却无能为力。
    “你不要动……”莱特的声音在轻颤，丽塔的举动让他心痛无比，可他还是微笑着望着这个心如水晶的女人：“放心，我可以的，我们还有约定，你不可以离开，你要和我一起，去完成那个约定，在火龙花盛开的土地上，我们一起……一起快乐的生活，直到……直到我们都老去，直到永远……”
    丽塔说不出话来，可她还是笑了，那样美，那样善良，也那样充满着无限的希冀和憧憬……
    这个可怜的女子啊，短短的一生如此坎坷，可幸福离她，却只差一步，仅仅一步，确实天涯海角。
    莱特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因为他感觉到了丽塔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他尽力了，可是他做还是不到，真的做不到！
    那夺命的一刀，不要说他了，就算是他的老师，音速战圣雷蒙，也做不到！
    强者只是拥有力量，他们不能起死回生，他们不是神！
    “我，我……”丽塔闭上的眼睛又微微张开，发白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干裂苍白。
    莱特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于是将她轻轻抱起，走到了慕焱的床边，每一步，莱特的泪水都没有停，他是多么坚强的一个男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流过眼泪，可这个时候，却流不停。
    “慕焱，她是你的妈妈，你叫她一声。”莱特将丽塔轻轻放在了慕焱的身旁，他仍然没有忘记继续给丽塔灌注斗气，即使他的体力已经枯竭，算然他知道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他不想放弃，更不会放弃，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叫啊！”看到慕焱眼神空洞、一副痴呆的模样，莱特心中暴怒，使劲摇晃着慕焱。
    慕焱就像风中的飘絮一样晃动着，双眼还是无神，嘴巴还是张开，唯一变化的，就是口水一丝丝的被甩出来。
    “算，算了。”丽塔突然坐了起来，抓住了莱特的手腕。
    莱特再次流泪！因为他知道，这是人在死之前的反应。
    回光返照——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心中一定还有深深的牵挂和未了的心愿。
    “让我，让我抱一下他……”丽塔喘息着，鲜血从她的嘴角丝丝滴落下来，滴在莱特无措的身体上，那样的刺眼，那样的滚烫。
    莱特把慕焱交到了丽塔怀中。
    “孩子……我的孩子……妈妈多希望……看到你一天天的长大……看到你成为一个像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丽塔紧紧搂着慕焱，深深凝望着他，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慕焱的粉嫩的小脸上。
    “可惜……妈妈做不到了……妈妈就要离开你了……对不起……我的孩子……妈妈从来没有好好爱过你……可是……以后不论你在哪里……都要记得……妈妈爱你……”
    哇！
    慕焱猛地哭出了声！
    小手使劲抱住丽塔，哭得很厉害。
    莱特哭了，他捂住了脸，让声音发不出来。
    “妈……妈！不……不走！”
    小慕焱说话了！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会说的第二句话！
    可惜……
    却是诀别……
    “莱特……”丽塔转头笑望着莱特，慕焱在她的怀中哭，可她的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幸福！
    “听见了吗，他叫我……叫我妈妈了。”丽塔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就要倒下。
    莱特扶住了她。
    “你的手……变冷了……”丽塔靠在他的怀中，缓缓闭上眼睛，“你的手是那样温暖，总是能给我安心的感觉，多希望……”丽塔的手放在了慕焱的小脸上。“慕焱……慕焱是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会保护他的……”
    “是的，他是的，我们会一起生活，快乐的生活，每天在一起……”莱特亲吻着丽塔的额头。
    “呵……别骗我了……不过我真的好高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丽塔感觉到了莱特的唇，却越来越模糊：“对不起，莱特，没能完成和你一起走下去的约定，如果……如果有来生，你不要爱别人，还要爱我……”
    丽塔身体软了下来。
    莱特浑身剧烈的颤抖，他知道……
    小慕焱哭得更凶了，双手死死抓住妈妈的手臂。
    莱特紧紧抱着丽塔，过了一会儿，他不再流泪，松开手，站了起来，深情凝望着丽塔熟睡的脸庞：“如果有来生，不要爱别人，还要爱我……这就是你，我的妻子，对我提的最后的要求么，你总是默默承受，就算再痛苦，也不会说出来，善良而温柔……傻瓜，何必等来生，等着我就好……”
    “原谅我，做不到你最后的要求。”莱特猛地拔出剑，朝自己脖子上一抹！
    噗！
    小慕焱的哭声戛然而止，喷在他脸上的血滚烫滚烫的。
    莱特倒下了，倒在了丽塔身边。
    他的手，搭在丽塔身上，生死不离。
    ……
    “年轻的血，就是这样冲动么？”一道电光闪过，拉查出现在了房间里：“活下去，还有机会，你死了，谁来保护这孩子。”拉查望着刚刚死去的莱特，没有同情，却是惋惜。
    “拉查，拉查爷爷！”小慕焱高声叫了起来。
    拉查将他抱在了怀里，然后伸手在他的太阳穴一点，细细的电光从慕焱耳侧闪过，慕焱便失去了知觉。
    “很高明的手法啊。”一个单薄的声音响起，开始的黑衣男子从门外一闪就到了拉查身后。
    “验好货了么？”黑衣男子的语调竟然有些起伏，因为他看到了莱特的尸体。
    “老人雕塑……”拉查沉声道，“艾菲米尔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山中老人’用来通知雇主的方法，以一种特殊的魔晶石做成，不愧是艾菲米尔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山中老人’，那样昂贵的带着特殊效果的东西也不惜成本，的确很保密，也很专业。”
    拉查指间多出了一张发金光的金属卡片，扔给了黑衣男子，“拿去。”
    黑衣男子接过卡片，手中多出了一个奇怪的镜片，在卡上扫了一下。
    “两千万？”黑衣男子抬起头，表情有些奇怪：“两条命，只需要两百万而已，加上这个……”
    黑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旧羊皮卷《辟邪火龙诀》，道：“也只是一千七百万。”
    说罢，黑衣男子将旧羊皮卷扔给了拉查：“你难道把那家伙也算上了？他不是我杀的，我十三收多少钱，取多少命，从来不亏本，也从来不多拿。”
    “十三……”拉查转过身，一手抱着慕焱，一手接过了《辟邪火龙诀》，道：“你在山中老人，中排名十三，大概八级斗气，的确不错。”
    拉查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旧羊皮卷上：“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问。”黑衣男子“十三”直接说。
    “你必须知道，因为那两千万里多出来的三百万金币，是另外一单生意。”拉查冷冷的道。
    “哦？”黑衣男子来了兴趣。不过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