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本体

    ?“妈的！”布莱恩特狞笑着，“死女人，早知道吃掉你！”
    他口中的“死女人”指的是奥萝拉，这些护卫，是奥萝拉临走时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里产生混乱，吸引住视线，方便她逃离霍坦丁。
    可惜，奥罗拉和罗纳德差距太大了，她的心思无论如何也算不过那个被称为当今西尊军事学院第一天才的男人。
    布莱恩特是一年前从泯灭之森出来的，这个粗暴的家伙根本不懂规矩，到处抢劫，贪婪的本性一展无遗，直到他误打误撞来到了毕柯西地下比斗场，便被这里奢靡的生活吸引，奥萝拉也把他当成了圈钱的好工具，所有要求一概满足，一个愿意给，一个愿意接受，于是布莱恩特就在毕柯西里过了一年多比天堂还舒爽的日子，直到他又误打误撞的遇上“辰”，也就是慕焱。
    布莱恩特学会斗气、努力达到阿尔斯托芬的要求，就是为了出来找慕焱——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和玩伴，如今布莱恩特遇到了慕焱，又怎么会继续留在这里？
    于是，他一手扛起慕焱，一手抓住铁笼的栏杆，猛地用力，便将这个巨大的铁笼举了起来，然后砸向了那些护卫！
    “啊！”尖叫声四起，原本安静的大厅顿时场面失控，乱成一团。
    而冲出包厢的乔乔则被人群挤得偏偏倒到，站立不稳。
    几团血喷了出来，布莱恩特抡起强壮得吓人的手臂，几下就撂倒了挡着他的护卫，然后他粗暴的撞开人群，一脚就踹倒了厚实的墙壁。
    轰隆隆，大厅垮塌了一部分，尘土飞扬中，布莱恩特扛着慕焱扬长而去。
    “面具人！面具人！”乔乔被挤在人群中，眼睁睁的看着慕焱离她而去。
    ……
    十天后。
    毕柯西地下比斗场不复存在，就像它从来不存在一样，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过问。
    菲利斯街的转角。一座普通的内庭式住宅中。
    内置的庭院内新芽初生，植物多了一些淡然的绿色，和煦的阳光落在叶片上，微风吹过，虽还有些寒意，却已是早春的景象。
    “呸！”布莱恩特捧着一个大碗，吐出一口米汤，“难吃死了，布莱恩特大爷要吃肉啊，这早餐淡的老子想吐了！”
    咣，碗被布莱恩特砸在花坛上，粟米熬成的粥流了一地。
    慕焱盘坐在离他不远的桐树下，睁开了眼睛，“你在干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走？”布莱恩特不耐烦了。
    “等我可以控制那种东西。”慕焱吸了口气，早晨的空气很清新，眉头也舒展开来。
    “就像针一样？”布莱恩特抓了抓他那头乱发，“时不时会出现？在你脑子里扎？让你狂乱？辰，难道你修炼的不是斗气？”
    “叫我慕焱。”慕焱又闭上了眼睛。
    布莱恩特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慕焱在修炼时的气息让他心生畏惧。
    “慕焱，慕焱，这名字比‘辰’难听多了。”布莱恩特嘟囔道。
    这时，他看见扎姆了，被弟弟厄库尔扶着，朝这边一瘸一拐的走来。
    “喂！臭小子！给布莱恩特大爷过来！”
    扎姆哆嗦了一下，没有吱声，厄库尔更是手一抖，险些松开了哥哥，他们都很怕这个暴躁的丑陋巨汉。
    “这附近谁最有钱？”布莱恩特问扎姆。
    “应，应该是菲利斯庄园。”扎姆战战兢兢的道。
    “老实点，不然吃了你。”布莱恩特咧开大嘴，“让布莱恩特大爷白跑的话，你就是晚餐！”布莱恩特用他粗粗的手指点了点扎姆的脑门。
    扎姆被吓住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慕焱再次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本来修炼玄霄常乐天时的剧痛就难以忍受，何况他现在还比平时更加的辛苦，因为他在尝试将玄霄常乐天产生的液态罗喉力聚合起来，去压制大脑深处那种针扎一样的感觉。
    “布莱恩特，我再说一次，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须听我的。”慕焱的口气不容置疑，眼中寒意让人立刻回到了寒冬。
    很轻微的一下，慕焱浑身一颤，因为布莱恩特的打岔，使得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罗喉力散掉了，那根“针”又在扎了。
    “又开始了！”布莱恩特瞪大了眼睛，一缕黑气映在了他白色的瞳仁中。
    “你们两个，躲到这来！”布莱恩特向前跨了一步，将扎姆和厄库尔拦在身后。
    “呼！呼！呼！呼！”慕焱粗重的喘息着，双手撑着地面，汗水从额头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
    缕缕黑气从他的背上冒出，就像触手一样迷乱的交织。
    “呃……”慕焱发出阵阵低吼，双拳狠狠的砸着地面。
    砰！砰！砰！砰！……
    布莱恩特杂乱的粗眉随着那节奏一抖一抖的，热气从扁平的鼻翼中喷出，看上去这情形他见过很多次了。
    “烦啊！”
    慕焱双拳狠狠砸向地面，地面裂开了，裂缝一直延伸到布莱恩特脚下。
    刷，一股气息从慕焱身上透出，带出了一圈空气的波动，震撼了整个庭院！
    布莱恩特闷哼一声，将扎姆和厄库尔护住，他知道慕焱清醒时很在意这家人。
    慕焱猛地起身，死死握住双拳，双臂朝两边展开，仰天狂吼！
    声音很霸道，很狂，很躁动！
    只见他的眼白消失了，丝丝黑气从眼眶中喷出，如同冬眠结束后的群蛇在吐出诡异的信子。
    然后，黑色的像金属一样的物体覆盖了他的左边脸颊，随着慕焱的吼声，一会出现一会消失。
    “那是！”布莱恩特呆了。慕焱这种状态，十天里布莱恩特起码见过了数百次，但此时的情景，他却是第一次看见！
    黑气，居然在慕焱背后凝结成了双翼！
    黑色的双翼，如同鹰翼，但羽毛却变成了刀锋！
    幻影，那对黑翼看起来应该是幻影，虚幻的出现在慕焱背后，一张一合。
    黑翼的影像持续了起码十分钟，然后唰的一声消散，慕焱就像脱力一样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我，懂了。”慕焱眼中闪烁着。
    ……
    “本体？”布莱恩特坐在花坛上，伸手接过厄库尔递过来的一条熏羊腿，一边大嚼一边道：“你还真怪，难怪我家老头子再三嘱咐我要跟在你身边。”
    “那种针扎的感觉，就是变成本体的前兆，虽然找到了方法，但我现在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也许要下个阶段才行。”慕焱一把抢过了布莱恩特手中的羊腿。和布莱恩特在一起，他显得很放松，也很自然。
    “就是你那个什么天吧，现在几重了？”布莱恩特眼巴巴的望着慕焱手中的羊腿，其实他根本不关心重天御神诀，只是想分散慕焱的注意力，伺机将羊腿夺回。
    “四重。”慕焱手臂一抬，躲过了布莱恩特的爪子。
    布莱恩特抢不到，只有瞪着怪眼，朝厄库尔吼道：“再去给大爷买一条腿，不，买一只羊！”
    厄库尔抖了一下，不敢回话。慕焱和布莱恩特在说什么，扎姆、厄库尔兄弟俩完全不懂，他们只是很崇拜这两个人，尤其是扎姆，在得知慕焱在毕柯西地下比斗场连胜十五场后，更是把这个长着一头怪异黑发的男人当成了英雄。
    虽然还差几万金币，但加上上次雷蒙给他们的钱，足够偿还给特莱伦了，算起来，今天好像就是最后一天了，扎姆突然反应了过来。
    厄库尔本来津津有味的看着慕焱和布莱恩特为一条羊腿你争我夺，余光却扫到了扎姆颤巍巍的爬下花台，于是开口问道：“哥哥你干嘛？”
    “到期限了。”扎姆回答。
    慕焱扭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分散了，羊腿嗖的一下到了布莱恩特手中。
    “哈哈，老子的了！”布莱恩特乐开了花。
    慕焱没理他，问扎姆：“就是要你赔钱的人？”
    “嗯。”扎姆点点头，“慕焱大哥，你不必担心了，钱已经够了，相信他不会找我麻烦了。”
    “他？哪个王八蛋？”布莱恩特几口就啃完了羊腿上剩余不多的肉，狠狠将腿骨摔在地上，“还有人敢找我兄弟的麻烦？看布莱恩特大爷不生吞了他！”
    “布莱恩特……”慕焱目光一冷，“我希望，你改掉那个习惯。”
    “呃，好。”布莱恩特脖子缩了缩，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听慕焱的。
    扎姆和厄库尔不懂慕焱说的“习惯”是什么，当然慕焱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布莱恩特的那个习惯就是吃人——食人魔部落多年延续下来喜欢捕食人类的习惯。
    当然，食人魔还喜欢吃其它的肉类，他们应该是艾菲米尔大陆最绝对的肉食类生物，成年的食人魔甚至还会捕杀那些高级魔兽用以食用。
    “本大爷跟你一起去！”布莱恩特站了起来，拍拍扎姆的肩膀，那力量险些将扎姆拍倒在地。
    “不用了吧……”扎姆害怕了，连忙用眼神向慕焱求助，他知道只有慕焱大哥才能控制住布莱恩特那个暴躁的煞星。
    但扎姆不知道的是，慕焱如果爆发，会比布莱恩特更狂暴！
    比如现在，当扎姆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映入视线，克林克兹的模样便浮现在了慕焱的脑海中……
    “带上他，我们走。”慕焱跳下了花台。扎姆的母亲艾玛就是怕慕焱出事，才没有告诉慕焱具体情况，可扎姆毕竟只有十五岁，做事肯定不像艾玛那样考虑周全。
    所以，他惹祸了。
    当布莱恩特不由分说将扎姆扛在肩上时，此时正在王宫里打着呵欠的特莱伦，肯定要倒霉了。
    ……
    王宫。花园。一座唯一修建在花园里的寝宫。
    卡里特刚刚结束早议，就来到了这里。
    “唉。”卡里特望着寝宫紧闭的双门，不由长叹一声。
    特莱伦带着一队侍卫站在卡里特身后，神色有些慌张。
    “你知道吗，特莱伦。”卡里特开口了，“乔乔最近发生了什么吗，据说好几天都没出来过了。”
    “不，不知道。”特莱伦有点结巴了，“可，可能是，是乔乔公主她，她心情不好，好吧。”
    “你没睡醒吗？”卡里特奇怪的看了特莱伦一眼。
    特莱伦心里更紧张了，如果国王陛下知道他把乔乔公主带到毕柯西那种地方去，还让公主殿下输掉了据说是她从小到大存的零花钱……
    特莱伦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侍卫长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侍卫从远处飞奔而来，声音很大。
    “小声点！”卡里特抠了抠耳朵。
    “不懂规矩的家伙！”特莱伦本来就紧张，此时被这个侍卫一惊，更是火大。
    “出事了！出事了！”这个侍卫的声音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就像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王宫门口，来了几个奇怪的家伙，说是要找侍卫长大人，其中一个巨人长得很恐怖，另一个长着怪异的黑发，他们非要闯进王宫，已经打倒了我们很多弟兄，就快要拦不住了！”
    “什么？”卡里特一惊。
    正当他准备详细询问时，身后的门开了。
    “你再说一次！”乔乔看起来很激动，虽然脸色很差，但眼睛却恢复了神采。
    ……
    “这些食物！哦不，废物！”布莱恩特踢开了一个卫兵，瞪着王宫门口的几个人，“还不滚开？想死嘛！”
    扎姆哆哆嗦嗦的站在慕焱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焱兄弟，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吗？”几人正中一身铠甲的壮汉开口了。他起码有两米高，一道数寸长的伤疤从右眼角直接挂到嘴边。
    比奇！
    另外几个人，是沙利文、迪亚拉、卡诺、费尔南多、布莱恩。
    他们奉罗纳德的命令，一直在处理毕柯西地下比斗场的事情，还没有回到王宫复职，但慕焱和布莱恩特这动静闹得太大了，就算是身在北卡罗纳街，街上行人的异动也能让他们很快知晓。
    开玩笑，有人硬闯王宫！
    这消息要是传得稍微慢一点都不正常！
    看到布莱恩特，比奇是很震惊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让他浑身发毛的吃人怪物，竟然是慕焱的朋友！关系还很亲密！
    但布莱恩特好像不认得他了，这点比奇倒是松了口气。这也很正常，食人魔布莱恩特看人类就像在看食物，他是不会记得一块鲜肉长什么样子的。
    慕焱没有说话，眼里一直闪着寒光。
    比奇叹了口气，“不能商量吗，那没办法了，身为王宫的侍卫，除非我们倒下，不然你们无法前进一步。”
    “那就他妈的去死吧！”布莱恩特狞笑一声，朝比奇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