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管事

    ?石之楠缓步走着，心中思考着，这石威武此次叫他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突然恢复的监视，最近的动作，此次到底是福是祸？”
    这么想着，石之楠微微抬头，看了面前正在走动的三管事一眼。
    “没有看出什么异状，看来如他所言，并非坏事，或者是他也并不知情，仔细思量下刚刚三管事所说之话，他应该是有些眉目……”
    想到这，石之楠装作随意的样子，淡笑一声：“刚刚倒是让三管事见笑了。”
    “小事小事。”三管事和蔼一笑：“反倒是我的不对，却是打扰了公子。”
    “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正餐。”石之楠不在意的说道，随后解释道：“三管事也是知道，我这处境，不算太过宽裕，平日间过的有些寒酸，偶尔才能犒劳下自己的馋嘴。”
    “哎，我也是听过公子的待遇……”三管事只能摇头一叹：“倒是幸苦公子了。”
    “寄人篱下么，难免如此啊。”石之楠轻叹一声。
    三管事闻言也是心中暗暗叹息，楠公子这般的人物竟是被这般苛待，倒是让人不忍，不过说到底，他只是个下人，却是不好多嘴。
    看到三管事面上的表情，石之楠知晓，时机到了，他随意的道：“之前倒是没怎么看到三管事，不知刚刚在忙什么？”
    三管事只当是闲聊，也是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随意道：“不过是老爷让我差些庄子的资料。”
    “哦，我们石府也是有管辖的庄子么？”石之楠语气好奇的问了一句。
    听到石之楠好奇的语气，这三管事也是忍不住在这平日里颇显博学的楠公子面前卖弄一番，年长之辈，都是有一番好为人师的习惯。
    只见这三管事道：“要说我们石府，虽是比不上其他几个大户那般存在的悠久，占地广阔，但是亦是有不少田庄。”
    “每逢灾年之时，也是总是有受了灾的灾民卖田脱身，咱么这青木城虽是靠近边地，田产并不算多，但是这数十年下来，远近二十几个庄子，都是我们石府之下。”
    “哦。”石之楠一副受教的模样，让三管事大为受用。随即石之楠接着问道：“原来如此，那老爷让查庄子，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最近遭灾了不成？倒是没听说这消息啊。”
    “放心放心，没那回事。”三管事挥挥手：“不过是老爷检查一番而已，想来也是想想看看家业如何而已罢了，放心了。”
    石之楠安心道：“那就好，若是这早了在，怕是粮价又要涨，那我就头疼了。”
    “检查家业？未必！石家家大业大，区区几个庄子，哪轮得到这石太爷亲自检查？”石之楠心中暗自想到。
    “放心吧，没遭灾啊。”然而提到这个话题，三管事的面色却是谈不上好看：“不过啊，倒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了天灾，还有人祸啊。”
    说着，三管事忍不住叹息道：“打完大漠又要打草原国，打完草原国，又得打大荒国，杀来杀去，胜胜败败，我们这群活在边境的还能说什么？只能庆幸着这两年消停了下来，希望能再维持个两年吧！”
    说道这里，石之楠也是无言以对。
    大楚国屹立于大地之上数千年了，却不是什么承平已久的国家，反倒是周围恶敌遍布，血战不停，不提生死大敌的大荒国，就是近些年来，周遭的草原国也是越来越强势，胡人铁骑也是经常劫掠边关，所幸边城云家世代镇守，虽是并非没有败绩，却是怎么也未让这国土有失。
    便是石之楠亦是知晓，敌国兵锋之强，便是他的兄长也是战死边疆。
    想到这，石之楠叹息一声：“我的兄长，就是从军，死在了大漠之中。”这一声叹息，倒是毫无虚假，虽是年幼的记忆已然模糊，但是石之楠还能隐隐记得一个爱护自己的身影。
    三管事倒是没有劝解，反倒是叹息一声：“太多了，死的太多了，这边户家中，谁没有战死过父母兄弟？早就数不过来喽。”
    话语中，透着一种悲凉。
    石之楠见状却是暗道自己被情绪左右，随即却是转移话题的问道：“听闻三管事最近经常去看望自己的孙女。”
    三管事的面色却是忽的生了一丝变化，随即说道：“是啊，呵呵，以前没在意，现在到了埋土的年龄了，才知道亲情的可贵。”
    石之楠注意到了三管事的不对，心中暗想，这应该是有什么隐藏之事，故而记在了心中。
    而就在这时，三管事开口了：“楠公子，到了。”
    石之楠抬头一看，正是到了正厅。
    而这三管事犹豫了下，小声的对石之楠说道：“老爷不喜人顶嘴，楠公子务必注意。”
    “多谢三管事。”石之楠闻言对着三管事拱手表示谢意，随即跟着三管事跨过门槛而入。
    “老爷，楠公子到了。”三管事进门后对着石威武说道。
    石之楠脑中迅速的转过数个念头：“如今这老狐狸不知道找我究竟何事？来的突然，但是他却肯定比他那几个蠢蛋儿子难应对的多！”
    “我该表现出怎样的态度？装作一切顺从？不行！这老狐狸一心太重，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那么……”
    念头一瞬间转过，石之楠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说是老者，然而身形宽阔雄壮，面孔威武有力，虎目有神，厉光四射，倒是有一股逼人的气魄！
    石之楠淡淡的看着对方，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的一拱手，算是见过。
    “哼。”石威武双目一凝，却是盯上了石之楠：“礼敬意不敬，你……对我有不满。”
    话声中，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便是一旁的三管事也是忍不住心中一缩。暗自对楠公子担心起来。
    石之楠却是又是一礼：“在下不敢。”
    “哦？不敢？不是没有。”
    石之楠面色从容：“不是没有。“
    石威武闻言淡淡的道：“说说。”
    石之楠闻言，微微抬头，面上露出一丝不快：“这些年来，我的衣食住行，就如同杂役一般！堂堂石家，未免太过吝啬！你们哪差我这一口吃食！当年父亲将我托付于你们，怎么想得到竟会是这般对待。”
    石威武闻言并未动怒，反倒是双目微微一眯，心中暗想：“只是为了吃食的事情不满，呵，果然天真，不过这样更好。”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你以为是我石家薄待于你了？”
    石之楠却是有些不快的道：“老爷难道不知？”
    “却是不知。”石家家主否认，然而随后一言，却是让石之楠意外：“不过的确是我所安排。”
    石之楠莫名道：“难道是小子冒犯了老爷？”
    “我与你父亲曾经有过交情，当年，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也是大吃一惊，你出身显贵，我生怕慢待了，最初两年，也是百般尽心，虽是比不上你这豪族生活，但是也不至于让你这豪门贵子受了委屈。”
    石之楠认真倒：“之前的事情，我倒是从未忘却。石府上下，其的确尽心尽力。”
    “但是，我确是发觉我做错了！”石威武慢慢的道。
    “你是豪门有着数不尽的资源和顶尖的武学学习，让而在这边地，却是无这般的条件，我们哪来的能力教导你？生怕耽误了你！更是不敢让你学我们这粗浅的武学，生怕打下不好的根基！便是和你要来那楚帝惊龙气也是想要先行透彻，然后再传给你，可惜啊，这不愧是祖皇的传承，实在太过深奥难解，就是我等，也是丝毫难也难以悟透啊！”
    “既然武艺、内功都是教不了你，我思前想后，也是只能磨练你的意志了！而第一步，就是不能让你有太过优渥的生活！如今，你经受磨难，已经成长为了这般英挺的人才，实在是让老夫心怀大慰。”
    说着，石威武站了起来，走到石之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慢声道：“我可以懂你的不满，也不要求你理解，就是你日后依旧恨我，我也是决无怨言！”
    是威武的话，掷地有声，响彻于大厅之中。
    石之楠也是如同被镇住了一般，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不能说，我真就毫不介意，但是听了老爷的话，我心中多少也是有了些体悟。至少，我能过上我喜欢的生活，也是必须说声感谢。”
    说着，石之楠微微拱手一礼。
    石威武点点头：“你能懂我的意思最好。”说着，走回桌子旁，将手中的单子拿起，交到石之楠的手中：“事到如今，我也是不知道能不能说算是补偿，希望你能，当绿苗村的管事！”
    石之楠拿过看了一眼，却是有些莫名。
    石威武对他道：“最近官府来了一位颇有才干的知州大人，他心中颇有豪情，要一改这青木城的现状，我等大户自是不能坐视，首要的，便是支援些粮饷，我也是要趁机整顿一番诸多庄户，这绿苗村颇为富足，倒是用不到费心，刚好你准备文试，我便把这地方给你，免得人打扰，也算是我的一份心力！”
    “也算是多年的补偿。”石威武定定的看向石之楠，渐渐的看到他面上倒是有了一分激动，嘴角隐隐弯起一丝冷笑，随即消失不见。
    石之楠躬身：“既然如此，这职位，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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