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跟随

    看守所的猪圈，并不是一个小棚子，连绵成片的猪舍，看着颇为壮观。
    接近猪圈所在，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之气。
    看到系着屠宰围裙的壮汉，手脚麻利对案板上的一头肥猪开膛破肚，跟着郑凡的秦嫣，已然难以忍受血腥的场面，背身捂嘴快走了几步。
    “没事吧？”
    壮汉掏出猪内脏的过程中，武警小兵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示意不行就赶紧离开。
    “想吃猪肉，难道不杀猪吗？”
    郑凡也没管秦嫣，眯缝着双眼向壮汉走去。
    “你离远了，先等一会儿。”
    尽管武警小兵不情愿过去，可却不放心郑凡与康天虎接触，对秦嫣安排道。
    “兄弟，看你收拾猪挺麻利的。”
    来到壮汉近前，郑凡打量他的同时，赞叹着笑语道。
    然而，郑凡的搭话，并没有得到壮汉的回应。
    “轰！”
    掏出猪内脏分类的壮汉，神情显得极为专注，很快就在倒好热水的大盆中，将肥猪做了简单的清洗。
    “这个人可真有劲儿！”
    郑凡稍微打眼，估摸着壮汉所杀的肥猪，足有200多斤。
    壮汉独自一人摆弄着肥猪，带给人举重若轻之感，单手抓拽猪身的过程，就跟玩儿一样。
    一桶猪血早已经被放出，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晶莹的血光。
    面对郑凡的接近，清洗猪体的壮汉好似浑然不觉，很快将猪体倒挂，刮毛，分尸。
    通过观察郑凡发现，一身点点腥红猪血的壮汉，也就是三十来岁年纪，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虽算不得过于夸张，可壮实的程度，却犹如一头蛮牛。
    壮汉的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身形一块块肌肉，就好似闪耀着油光的花岗岩。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看守所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虽然不太高，不过就体魄而言，即便是西方的那些大力士，恐怕都赶不上他。”看着生蛮壮汉，郑凡甚至无良的怀疑，人究竟能不能长成这样。
    三分钟不到，壮汉就已经将一头大肥猪完全分解，熟练麻利的程度让人不寒而栗。
    “哗！哗！哗！”
    简单撩了些水冲洗过身体，壮汉才正儿八经的将目光注视向郑凡。
    “不得不说，像你这样的人，不论是杀猪，还是在看守所管理牢犯，都是一把好手！”面对壮汉的生蛮目光，郑凡淡淡感叹道。
    “你找俺有什么事吗？”
    壮汉憨声开口，似乎有些弄不明白情况。
    “虽然你很适合在看守所生活，可长此下去，人生还是枯燥了一些！想不想我带着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要活得一世精彩？”郑凡眼神深邃，淡淡对壮汉问道。
    对于郑凡的说法，不只是壮汉极为意外，就连跟着他的武警小兵，都是露出了惊色。
    武警小兵之前本以为，郑凡是出于好奇，在过来看看号头的，却没想到他想要带走康天虎。
    “俺现在也能出去……”
    康天虎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凡抬手打断。
    “你能出看守所，也不意味着生活改变，否则也不至于再回到这里了。”郑凡摇了摇头，并没有过于勉强的意思。
    “跟着你~~~有什么好处吗？”
    蛮汉明显是动了心思，使劲儿看着郑凡。
    “跟着我非但不是什么好事，没准儿还会死，只是有了一个与我一起拼搏的机会而已。”郑凡点着根烟，视线稍稍向远方遥望。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武警小兵看到生蛮壮汉似乎被说动，连忙想要阻止郑凡。
    “我是特意来找他的，没工夫在这儿开玩笑。”郑凡邪笑透着冷意，隐隐带给人心思危险之感。
    “你如果想要带走康天虎，必须要刘所长同意才行。”武警小兵此刻也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同寻常。
    “康天虎又不是牢犯，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过出于我朋友和刘所长的关系，确实应该知会他一声。”郑凡表现出极为强大的信心，似乎认定了壮汉会和他一起走。
    “轰！”
    眼看着郑凡就要离开，尽管壮汉还没完全想明白，却连忙将杀猪刀剁在案板上，衣服都没换就跟了上来。
    “康天虎……”
    武警小兵叫了一嘴，却没有得到壮汉的理会。
    “还有什么家人吗？”
    郑凡走得并不着急，一边抽着烟，一边向壮汉问道。
    壮汉仔细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好像难以确定的样子。
    对于郑凡来说，武警小兵虽失去了利用价值，不过他也立刻变脸，反而对小兵安抚笑了笑。
    “到了七月份，天气真是不错，这看守所也有些样子了。”走在看守所的水泥小路上，郑凡迎着阳光，张开双臂抻展了一番。
    “郑凡，这是要去哪儿？”
    远远看着郑凡离开的秦嫣，既吃惊又有些着急，可是碍于有壮汉跟着，她却不敢上前。
    “出看守所，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郑凡并没有去秦嫣那边，只是回应了她一声。
    头脑不太灵光的生蛮汉子，倒是出奇的话很少，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只是跟着郑凡往外走。
    “天虎这个名字有点儿太大了，也生出了不少事端，以后不如改个名字，叫猛虎怎么样？往事暗沉不可追，既然想要换个活法，莫不如希望来日之路荣耀灿烂。”郑凡迎着阳光前行，虽对壮汉笑语，却并没有回头。
    “猛虎……”
    壮汉只是跟着言语，旋即点了点头。
    “郑凡，我有些事要跟你说。”秦嫣隔着老远出声喊道。
    郑凡并没有丢下壮汉找秦嫣，反而对她招手示意。
    “这是怎么回事？”
    秦嫣几乎是强忍着壮汉的血腥气，以及自身的恐惧之感，来到了郑凡身边。
    “给你介绍一下，康猛虎，以后他就跟着我了。”郑凡的说法，都让俏脸泛白的秦嫣一个踉跄。
    看到壮汉被郑凡改了名字，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武警小兵更有如见了鬼一样，似乎搞不清楚状况。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郑凡轻柔搀扶了一把难以接受的秦嫣，神色已然平静了下来。
    “等会儿要去见沈艳，你对她了不了解？”
    秦嫣对壮汉一身血腥气忍得辛苦，却没有避讳他对郑凡问道。
    郑凡表面上讶异看了秦嫣一眼，实则却仔细感知着，身后壮汉的心神变化。
    “除了沈艳是陈教授的妻子，剩下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郑凡暗叹秦嫣心细的同时，倒是没发现壮汉听到沈艳的名字之后，有什么心神不正常。
    “沈艳，31岁，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博士学位，是有名的地理学家，两年前回国同陈教授结婚。”秦嫣简单介绍沈艳的情况，并没有防着壮汉和武警小兵。
    “看来沈艳在国外，攻读完博士学位比较早啊，31岁结婚都两年多了！”郑凡喃喃自语，有所思量。
    “不错，沈艳主修的是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曾在世界地理学术界，发表过一些很有价值的学术论文。”秦嫣提起沈艳，脸上不免有着赞叹之色。
    “怪不得，地理学博士倒也算不上惊人，但想被称之为‘学家’就难了，没有一定的经验积累，形成感性认识，找到研究方向，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郑凡暗吸口气，对于陈教授的妻子沈艳越发在意。
    据郑凡所知，国内大多数的地理生，想要向地理学家的目标迈进，多是要成为地质或考古工作者，在廖天野地里跑上几年，从事地理工作首先要不怕吃苦、不怕艰难、不怕危险，即使走遍全国各地，也得找机会出国，争取在世界地理学术界深造镀金。
    “像沈艳这样的地理学家，抛去国外的机会不提，回国更是会成为各大科研院所招揽的对象，可是自从和陈教授结婚之后，她却淡出了学术界关注的视线中。”秦嫣似乎很不理解，一个三十来岁如此有水平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糟老头子。
    “毕竟人各有志，陈教授不但是历史学教授，从事着考古工作，又有私人博物馆，与沈艳这个地理学家看似也很搭，这一下就成了有钱人家的夫人，还用得着抛头露面吗？”郑凡故意显露市侩的嘴脸，笑着调侃道。
    “我倒不是说陈教授不好，可是他年岁太大了，做沈艳的爸都绰绰有余。”尽管秦嫣难以理解，可到后来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不愿说别人的是非。
    “是我要跟沈艳接触，你用不着太过在这方面纠结。”感觉到秦嫣暂时还不知道更深层次的情况，郑凡不由打了个哈哈。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社会风气岂不是乱了套。”秦嫣白了郑凡一眼，表达着不满。
    “从事正经的新闻工作，还是太过刻板了一些，我觉得凭你的自身条件，还是改行当明星比较好！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帮忙，即便有渠道，连夜查到沈艳的资料，怕是也不容易，尤其她还有着国外的经历！”郑凡略有深意的笑容，让秦嫣不确定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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