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瓮葬僧

    一种来说，尸体是通常意义上的子母凶，也就是说，瓮棺里的尸体，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女人死了，尸体腐烂，分解出大量的尸油，而尸体肚子里的孩子却发生了诡异变化，以一种较难理解的方式活了下来。
    这种情况我见过一次，两年前在陕西，老爷子抓到一只。
    江小望说，那个被抓到的小家伙，长手尖耳，满身白毛，看起来像个毛茸茸的小猴子。
    它不能用刀斧直接砍杀，也不能烧，得用柳条抽打，一鞭下去，就是一股子黑烟出来。
    鞭子抽了十八下，它自然就死了。
    像这种东西，当地人管他们叫“白鬼”，在我们这边，我们管它叫……“旱魃”。
    “那另外一种呢？”听得一愣一愣的，就有人问。
    江小望笑笑，就靠在椅子上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坛子里的东西是这种，后来看那上面的字，就发现不对，那坛子上面写了一个故事，也不算复杂。”
    故事大体是说，寒山之上，有一个禅院，禅院里有一个大胖和尚，叫道琛。
    道琛出身禅宗，去过西藏，学过一些奇特的本领。寺院里的人看他大有神通，就将他请到寺院里做了方丈。
    却不想，那和尚来了以后，每日里吃肉喝酒泡女人，不务正业。寺院里的长老们实在看不下去，就在一次禅会上质问他，说你是一个出家人，应该清净为本，你为啥要搞一堆小娘们儿在屋儿里，行***之事。
    结果，这和尚对众人说：
    我原不想与你们争论，因为你们这些人啊，愚昧！每天念经苦修，却毫无神通可言。你们应该知道，当年，佛祖灭世时曾经留下预言，将佛法的弘传分成了三个阶段。他认为，从他死后算起，五百年正法期，一千年像法期，一万年末法期。
    正法期佛法尚在，多有高人得道。
    像法期似是而非，证道着凤毛麟角。
    而我们所处这个时代，像法期已经过去，到了末法期了，佛法传到这里已是面目全非。
    你看你们，一个个抻着脖子念经，却学不到丝毫本事。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苦苦坚持呢？
    众僧无语，怒目而视。
    他又指着自己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弥勒转世，是红尘上师。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救你们这些蠢人的！要不然，为什么我有神通大力，你们却与常人无异？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无语。
    这时候，一个老和尚对他说，你的话倒也有些道理，但光说没用，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证明你自己啊！
    那胖和尚轻蔑一笑，说那你说，我怎么证明？
    老和尚说，你说我禅宗的人没有本事，可我听说，从禅宗建立开始，已经有三位祖师证得阿罗汉果，肉身成佛。你自称弥勒转世，敢说自己也能修成金刚不坏的肉身舍利吗？
    那胖和尚一听，大笑不止，说，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肉身舍利吗！这些钻坛子里变僵尸你们都把它当高人，我告诉你们，我钻进去，不仅不会变僵尸，还能活着出来！
    众人大怒，说一派胡言！下葬了还能活过来的？你咋不上天呢？
    道琛大笑，说，我懒得跟你们说，你们自己看！说完又对众人招呼，说，来来来！取瓮棺来！
    瓮棺取来了，他一片腿，咵嚓一下钻到里面，又探出头来对众人说道：“十年之后，见我复来！”
    结果呢？
    那群和尚把瓮棺封了，在坛子上面写了这个故事，然后，把坛子深深地埋在了地底下，还用一个九层的佛塔将它死死压住。
    临了，一个小和尚问师父，说，十年之后，我们真的要打开这个瓮棺吗？
    师父说，打鸡毛啊？我唬他呢！
    小和尚大惊失色，说，卧槽！师父啊师父，你不是答应他十年之后打开棺材一看究竟吗？出家人怎么可以撒谎呢？
    师父对他说，我明知是错，却一定要做。说完大笑三声，圆寂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小望一摊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众人听了，也傻愣愣地看着他。
    在薛诺看来，这个故事肯定是假的。
    怎么可能有人傻到自己钻到棺材里？怎么可能，有高僧学得那么贱？又怎么可能，有个大胖和尚成了精，在腐烂已久之后又变成了那么一个东西呢……
    越想越觉得不科学，薛诺狠狠地一撇嘴，可转头看姐姐，她却抿着嘴，正带着一脸笑意看着那家伙。
    其实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得出，姐姐在看江小望的时候，眼神完全不一样。但薛诺始终不明白，一向眼高于顶的姐姐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神神叨叨的小骗子情有独钟。
    直到，两年之后，姐姐接到了那个极少有人见过的神秘部门的邀请，她才明白，时时以女神形象示人的姐姐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简单，或许，正常人并不具备的某些能力，才是她和她身边的人一直看重的。
    只可惜，江小望的运气不太好，那个部门没能接受他。好像也是因为那件事，两人最终分了手。
    说起来，那件事以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唉，有点想他呢。
    往事种种，涌上心头，薛诺的眼睛渐渐地地眯成一条线。
    上学时，警校里有个老师经常对她说，世事无常，且是千变万化，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可自从跟了师父，接踵而至的怪人怪事差不多快将自己的世界观一起颠覆了。
    想着想着，薛诺有些累了。
    推开窗子向外看去，天很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薛诺应了一声，忙跑下楼。
    将门打开的一刹那，半空中电光滑过，只见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站在楼下、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薛诺看到了他的眼睛。那眼里金光一闪，吓得她一个哆嗦差点叫出来。
    “诶呦，诺诺？”那人说着，一侧头将帽兜摘下去，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一张略很欠揍的脸。他一笑，眼睛就会眯起来，坏坏的，像个小贼猫。
    江小猫。
    怎么是他？
    当这个一直不被接受的外号从她的脑海里头闪过去的时候，薛诺挺着胸脯，一下愣住了。
    她眨着大眼睛僵在那里，脸红红的。可没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侧过身子，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的身边绕过去。
    薛诺赶紧关上门，想要跟他去搭话，却不想，一转头的工夫，正看见干警老徐正披着衣服从楼上走下来。
    “来啦！”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