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太一之死

    太一其实一直以来有一股优越感，一股来自古老年代的优越感，他从历史中走来，经历过无数的岁月，他的脑海里拥有无数的经验和知识，这些是他一直以来赖以强大的本源。
    虽然很多人觉得莫语是太清道德天尊，但是太一并不这样认为，他曾见过真正的太清道德天尊，和三清一同同坐听过道祖讲道，也曾经历过三清最为辉煌的年代。
    他很清楚三清是怎样的性格，太清老成持重，太一在中古时代还和太清较量过一番。
    莫语之前做的事情许多都颇具理想主义色彩，这并不是太清能做出来的事情。
    事实上，太一觉得莫语并不像三清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他觉得莫语极有可能是获得了某个太清传承，恰巧有了和太清相似力量的的幸运儿，和他这种从历史中走出来的古老者是不一样的。
    即使莫语看起来成长速度惊人，但也不是一个快速成长起来空有力量的毛头小子罢了，与他这种虽然力量弱了些，但是富有知识的老人没得比。
    只要小施计谋，比如现在，利用原初混沌的特性，即使这个毛头小子力量再强，也得栽在这里。
    人战胜一个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压抑不住的欣喜，太一虽然此刻依旧在紧张的注视着战局，但是心中已经有一些来自知识上的碾压的喜悦感在慢慢的蔓延了。
    接下来就是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不可一世的少年出现窘迫和困苦的神情了。
    然而他想要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在少年的脸颊上，反而那些极具侵蚀性的原初混沌的力量一反常态的缓慢安静了下来。
    安抚造物主的力量的方法有许多种，莫语直接采用了对于现在的他最方便的一种。
    利用信仰。
    他直接使用【众生呢喃】的效果汇集信仰，并按照特定的仪式作用在了那些造物主的疯狂力量上。
    信仰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它源于凡人的理智，但是确是这理智当中纯粹的感情，他代表着凡人的某一种对于虚无概念虚无缥缈的寄托。
    这种理智中的纯粹情感，介于疯狂和秩序之间，是一种偏中和的力量。
    大量的信仰可以对造物主觉醒的疯狂意志产生某种中和，让这些意志回归到某种沉睡当中。
    当然，这必须是信仰远超过疯狂的情况下，如果疯狂远超过信仰，那么信仰的力量就会被污染，化作扭曲的怪物。
    这就是诸神黄昏的由来。
    不过令莫语有些疑惑的是，几百年前其实污染并没有那么严重，造物主的醒来其实是一个持续的有征兆的过程，而诸神黄昏的降临是突如其来没有征兆的。
    这背后必然藏着某种更深的隐秘。
    但莫语此刻没时间考虑这些隐秘，他借助信仰的力量抚平了造物主的疯狂的力量，看起来是超出太一认知以外的。
    随着造物主力量的平息，整个血肉空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这停顿极其短暂，但是莫语还是抓住了。
    这证明太一根本没有预料到莫语能如此轻松的抚平那些造物主的疯狂力量，认知的差错使他出现了短暂的错愕。
    对于太一这种古老存在的来说，这种错愕是极其短暂的，他必然能迅速做出下一步应对，这速度快到可能普通的人间神圣都反应不过来。
    但是对于莫语来说，这短暂的错愕就明显的有点太过显眼了。
    到了这个级别，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往往就能决定交战双方的生死。
    在这巨大的肉球之外，璀璨的群星划破了血色的火浪，无尽的星光从天而降，宛如锐利的剑锋，转瞬间就穿透了蠕动的肉球。
    一道道星光汇集在少年银色的长剑当中，恐怖的威势挤压着太一的身体开始膨胀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太一那个短暂的停顿之中，此刻太一终于反应了过来，蠕动着身体想要把莫语挤出去。
    然而夹杂着星光的剑光比他更快，在他想要把莫语排出体外的同时，这澎湃的剑光，已经划穿了他的身体。
    无尽的剑意在剑光刺穿他的同时，弥漫到他的整个身躯当中，那巨大的无瞳鸟首张开了鸟喙，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星辰的光辉迸射开来，摧毁了这个巨大血肉躯体的每一寸组织。
    白衣少年从这光辉中走出，仰头看着天空，又是一剑划出。
    笼罩着天空和大地的火海被这磅礴的剑光一分为二，无尽的火焰向着两边褪去。
    而莫语并没有注视着这澎湃的一幕，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太一血肉崩碎的地方，
    太一这具神话分身的灵魂还没有完全的被摧毁，他要谨防这家伙使用什么底牌。
    但是莫语并没有等到太一那似乎重重叠叠的逃跑底牌，而是看到了一个虚幻的金色巨鸟的身影。
    这是太一的灵魂本源，还未碎裂的灵魂碎片。
    那金色的巨鸟俯头看着莫语，他并未逃跑，而是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他的灵魂迅速飘散，而就在他灵魂散去的最后一瞬间，他看着莫语，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明白了···你很快就会来陪我的。”
    一声轻笑响在莫语的耳畔，随即，这金色的巨鸟彻底消散。
    而莫语则紧闭上了双眸，无尽的世界规则编制而成的规则网络波动着，追踪着太一陨落后在底层信息世界涟漪。
    很快，白衣少年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捕捉到了那涟漪反馈最强的位置，并将那个坐标记了下来。
    等到他能够离开宇宙之后，他会亲自去找太一的。
    银色的长剑在少年手中破碎，天空中的星辰也渐渐隐匿。
    火浪散去，无尽的山峦之间，只留下一片片焦黑与哀寂。
    莫语叹息了一声，轻轻挥手，澎湃的力量扫过这些山峦，翠绿的枝叶顶开了焦黑的树皮，盎然的生机弥漫在了天地之间。
    少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他的力量其实已经非常的强大，曾经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在现在已经挥手可成。
    然而他面临的敌人，也更加的强大了。
    太一最后那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不知道是临死前的障眼法，还是真的藏着某种信息、
    就在莫语思考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悸动突然在他心头浮现，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光辉也从他腰间飞出，落在他身前，化作一张金色的卡片。
    【轮回】
    一道道血色的光辉从虚空中浮现，正是莫语之前安抚好了的那些造物主的疯狂力量。
    此刻它们虽然已经失去了疯狂的特性，但依旧十分危险，就像游曳在空中的球形闪电，漂亮而恐怖。
    莫语微微蹙眉，他不知道【轮回】卡与造物主的力量有什么关联。
    不过很快，他就知晓了答案。
    那天空中的血色光球缓缓飘向金色的卡片，然后···一点点的融入卡片当中。
    这些血色的力量在融入卡片的同时，原本身上的血色也在褪去，渐渐转化为璀璨的金色。
    【轮回】正在吸收这些被安抚下来的造物主的力量。
    莫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他没有强行去干扰【轮回】卡的运行。
    【轮回】是他所有卡片当中，最早获得，同时也是力量最强最神秘的一张卡片。
    他轻轻开口，询问已经许久没有交流过的系统。
    “【轮回】这样会被造物主的力量污染吗？”
    【不会】
    冰冷的机械音简洁明快的响起。
    “也就是说【轮回】可以有限度的转化吸收造物主的力量？”莫语顿了顿，“我身上的卡片力量理论上都应该和你有关，所以，你是和造物主有关吗？”
    这一次系统没有回答，而是静默了下来。
    系统不会说谎，有时候静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莫语隐约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世界的真相，但是具体如何，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究。
    【轮回】的吸收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将那些造物主的力量吞噬干净，飞回到莫语的手中。
    莫语看着手中的卡片，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
    这意味着，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能使用轮回卡。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莫语将手中的卡片收了起来，如果没有这些造物主的力量，轮回卡下一次集满力量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太一某种意义上，还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时间再一次紧迫了起来，父母的事情，阿瓦隆的事情，都还没有一个头绪。
    但是他如果放弃这一次轮回的使用，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毕竟并不是总有太一这样的好人来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嗯，礼其实也不轻。
    等到周围的一切都平息了下来，银色长剑再次出现在莫语手中，锐利的剑光迅速划破虚空，割开一道空间裂缝。
    莫语把手探了进去，将正在昏迷的王诗雨和洛二提了出来，太一一直把两人放在一个随身开辟的空间里。
    太一的空间造诣其实并不弱，中古天庭就藏在小空间里，东皇钟也是空间相关的法则。
    莫语对空间法则参悟的不多，他现在的空间造诣还没有到能够开辟出随身小空间的地步，但是找到潜藏在周围的随身空间还是很容易的。
    太一开辟的这个小空间，随着太一的身死，失去了力量的支撑之后，已经开始崩溃。
    莫语其实早就发现了昏睡在小空间中的两人，只是当时周围还有逸散的造物主的力量，贸然把两人救出来可能会有被污染的风险。
    现在造物主的力量已经被【轮回】吸收，他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一手提着两人，一道白色的光门从虚空中出现，莫语轻轻迈了进去。
    “相公！”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个粉色的影子就猛地扑了过来，挂在了他的身上。
    “元儿，别闹。”
    莫语笑着把李元儿举了起来，放在了一旁。
    “相公不喜欢元儿了。”
    李元儿双手抱胸，嘟着粉嘟嘟小嘴，把脑袋拧向一旁。
    莫语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笑了一下，
    “你这动作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倒有些像小月。”
    “嗯？”李元儿微倾着身子，把小脸凑了过来，“相公不喜欢妹妹系的女孩子吗？”
    莫语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李元儿似乎很享受这个感觉，闭上了双眼，还轻轻用小脑袋蹭了蹭莫语的手心。
    这个动作也有点像莫月···
    莫语摇摇头，正准备将目光从李元儿身上收回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少女胸前漂亮的锁骨之间，浮现出了一个繁复的图案。
    图案背景似乎是一个古代宫廷的楼宇，在这些楼宇的最前面，则放着一个白玉酒壶。
    这个图案只是一晃而过，等到莫语想要细看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少女洁白如玉的肌肤。
    “相公，怎么啦？”
    李元儿发现了莫语短暂的停顿，睁开眼睛，疑惑的盯着莫语、
    “没什么。”
    莫语将目光从李元儿的锁骨间收回，揉了揉眼睛。
    刚刚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之前回家看到的妹妹做饭的场景。
    似乎是幻象，但又不全是幻象。
    “说说吧，”莫语看向刚刚带回来的王诗雨和洛二，两人现在都昏迷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
    但是事实上，在与李元儿说话间，他就已经把两人身上的暗伤治了一遍，此刻两人早已醒了过来，只是一直在装睡。
    “言理事···”
    见装睡被识破，王诗雨尴尬的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莫语，又看了一眼李元儿。
    见她坐了起来，洛二也脸红着坐了起来。
    他的脸皮比王诗雨还要薄一些，但是见王诗雨一直都在装睡，他也硬撑着。
    莫语迷惑的看着两人。
    你们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明明挺正经的案件，怎么搞的和见家长一样。
    他揉揉额角，随手炼金出来几把椅子，
    “坐吧。”
    他开的通道直接到达了大罗天，这里的污染已经被清除，虽然仍旧是一副琼楼玉宇的天宫模样，但是大多数地方都是废墟。
    此刻众人正站在凌霄宝殿的碎石堆上。
    两人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目光偷偷瞄了几眼周围宏伟华丽的建筑。
    这里毕竟是莫语那个便宜舅舅曾经的门面，即使倒塌了也能依稀见着往日里的辉煌。
    王诗雨是知道有天宫存在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天宫，洛二就更直接了，他都不知道天宫是啥。
    “好了，”
    莫语等两人张望了一下，满足了好奇心，才坐在了椅子上，轻声笑道，“说一说你们为什么被抓吧。”
    然后他又扭头看向一旁正在发呆的李元儿，“你也说说吧。”
    李元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