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座山雕

    ……
    山上，莫忘竭力攀登，神泉齐开，无边血气升腾，像是化成一头太古凶兽，肌体绷紧，蕴含可怕力道。
    “一座山峰，还挡不住我。”莫忘低吼，拍碎一块山顶滚落的巨石。
    他闭上眼眸，舍弃视觉，彻底融入这片天地，以手掌摸索前行，扣住岩峰，稳健无比。
    之后，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速度显然提升，且，危险也降低了不少，他几乎不再失手了，扣住的岩石缝隙十分结实，没有中途破裂。
    如此一来，他登峰的快了起来，恍如化身为一直灵猴，在攀爬一株古树，麻溜无比，而且还不怎么费力。
    可惜，只宁静了片刻功夫，又起波澜。
    一头凶禽扑杀过来，带着狂风，瞪着一双拳头大小的眸子，展翅横击。冰冷的翅膀凿穿崖壁，如同切豆腐般，划落大块岩石，不停坠落。
    “座山雕！”莫忘惊骇，这是一种在大荒也能称王的凶禽，怎会出现在此地。
    “哑”天禽破空，从天际打了个旋，再次俯冲下来，冰冷的眸子看着莫忘，像是在凝视一具尸体。
    “锵”电光火石，一杆大枪轰出，与座山雕尖利的喙撞击，将对方击退。
    但莫忘也绝不好受，他一只手掌深深陷入岩壁，如同嵌进去了一般，箍得很紧，费劲气力才拽出来。
    座山雕不依不饶，依旧攻杀，口吐神芒，将坚固的岩壁轰击出一个个大窟窿。它很强势，一个扑杀下来，岩石都要被削去一层，一身羽毛如同铜浇铁铸，刚硬无比。
    “铿铿”枪尖点出，不停碰撞，发出震耳响音，铿锵有力。他不得不应战，现在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靠着一处崖壁，没有退路，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拼死一战。
    莫忘现在明白了，为何有那么多弟子受创，不能登顶。这里也太危险了，处处危机，一般人怎么可能登的上去，就连突破血泉境后的他都这般狼狈，更不要说其他凝灵境弟子。
    他怀疑，这是流云长老故意为之，不然怎可能有这么多阻碍，登峰难度太大了，让人望而止步。
    一声长鸣，座山雕冲杀，与莫忘战至一块，锋利的爪子与灵枪交接，火花四溅，可怕无比。
    这是一场鏖战，很被动，莫忘无处闪躲，必须硬刚，而且因为身处半空中，他需要一只手扣住岩壁，更是难以发挥。
    大战继续，双方奋力拼杀，刚猛吓人，无数火星子迸溅，发出让人磨牙的声响。
    血泉喷涌，神光滔天，莫忘爆发了，凝聚出一条长河，血气流淌，真的如同大江流水般，发出“哗啦”声响，威势无匹，让人骇然。
    “轰”大枪立劈，力冠如虹，这是汇聚无尽血气的一击，力道何止十万斤，瞬息落在座山雕身上，将它砸的不轻，差点栽下去。
    经此一枪，凶禽老实了，在天空中盘旋，逡巡不前。
    最终，它离开，对方不是善茬，继续耗下去也无意义。
    莫忘松下一口气，这头猛禽很强，若在地表他还不惧，但这是半空岩壁上，不着天不着地，一身战力使不出。若与对方拼死战伐，结果难料。
    “不远了，只剩几百丈距离。”莫忘自语。
    然而，出乎意料，这剩下的几百丈却花费了更多时间，让他筋疲力竭。
    “呼哧”半个时辰后，莫忘头冒大汗，登上山顶。前半程很快，但剩下这几百丈距离却慢到了极致。大雾太浓了，他几乎是摸索着攀爬，期间有几次扣住的岩缝还裂开了，差点直接滑下去。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到山顶后，莫忘终于能舒一口气，放松心神，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结果，“嗖”的一声，冷风吹来，让他又打了个寒颤，一阵哆嗦。这风太冷了，冰寒刺骨，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太邪门了。”莫忘牙齿打颤，这座山峰太怪异了，不同寻常。一般来说，道统中的山峰上怎会发生这种事，凶险太多了，就算大荒禁地也不过如此，让人心底生寒。
    远处，一间草屋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散开，但奇异的是，它就是在风中飘摇，无论风吹浪打就是不倒，屹立在山巅。
    更远处，山崖边上，一位宫装女子伫立，眺望远方，神思悠远。
    “回去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丹药。”忽的，宫装女子开口了，声音缥缈。
    “丹药？”莫忘一愣。
    对方可能误会了，以为他是大日圣教弟子，登峰是为了求取丹药。莫忘向前走，想给对方解释，道：“流云长老……”
    “从哪来回哪去。”宫装女子轻语，声音不大，但却蕴含莫大威严，给人巨大压力。
    接着，她转身，露出一张侧脸，十分美丽。这是一个美妇人，看不出年纪几许，身上气息很冷，像是一头太古凶兽，散发冰冷气息，十分骇人。
    莫忘心中嘀咕，这流云长老脾气也太坏了，冷淡的不行，他还刚攀上山顶呢，历经千辛万苦，结果还没说两句话，对方就要赶人。就算他是大日圣教的弟子也受不了，太冷漠了，不通人情。
    “再向前，一剑斩你。”悬崖边，流云长老眸子冷冽，呵斥一声，手中汇聚无数符号，凝出一柄长剑，银光闪动，散发寒意。
    她道法太强了，峰顶温度骤降，地表都凝出了冰霜，出现冰渣子。
    “有话好说。”莫忘停住脚步，他算是长见识了，对方太难沟通，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脾气坏的惊人。
    他没有再啰嗦，急忙表明身份，道：“我是拜月宗的人，雷泽长老的弟子，来这里是为了给您捎口信。”
    ……
    山巅，寒风凛冽，流云长老停手，手中符文光剑消散，气息消逝。
    “雷泽！”宫装美妇低语。
    她脸色看不出变化，依旧冷然，只不过看向莫忘的眸子没有那么冰冷了，也不再出言驱赶，让他下山。
    许久，宫装美妇才说话，道：“你就是雷泽的弟子？”